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片刻间，郁青听见润生用极低的声音道：“别承认。”<br/><br/> 郁青扭头，润生却没动，似乎只是看着地面。所有人被赶上了面包车时，润生与他擦肩而过，轻声道：“别签字按手印。”<br/><br/> 身后的便衣怼了润生一拳：“嘀咕什么呢，快走！”<br/><br/> 进了派出所，所有人被分成了两波关起来。郁青没能和润生被关在一起。拘留室里乱糟糟的都是人，时不时能听到抽泣和谩骂的声音。<br/><br/> 郁青很快从只言片语里听了出来，他们这是又赶上了“抓兔子”。<br/><br/> 似乎是附近有同性恋因为嫖资的事闹出了命案，于是周遭几个常有边缘人出没的地点被集中扫荡了一遍。郁青他们去的那个小旅馆就是其中一个。<br/><br/> 郁青默默地坐在房间角落，双手紧紧绞在一起。拘留室里出出进进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有人把他叫了出去，让几个陌生人来认他的脸。<br/><br/> 郁青和那几位戴着手铐的男人面面相觑，彼此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慌和不安。但那几位仔细看了他一番，都摇了摇头，甚至还嘀咕说：没见过，生脸儿。<br/><br/> 派出所的人大概是不死心：和你们一路人，肯定常来的，真没见过？<br/><br/> 没有。那位说郁青生脸儿的年轻人似乎挺多话：这长相，但凡来过一次，肯定能记得。刚才那个也是……<br/><br/> 结果立刻受到了呵斥：没让你说话就闭嘴。<br/><br/> 人走了，郁青被关在了狭小的房间里。<br/><br/> 审问自然不会是客客气气的。郁青想到润生的话，咬着牙一问三不知，反复陈述自己只是和同事出来休息。这当然站不住脚，对方立刻反问那地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用过的套子。郁青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。<br/><br/> 一杯水立刻泼在了他脸上。<br/><br/> 别想着扯谎。你们这种人，咱们这儿可见多了。你自己瞅瞅你走路时那样子……流氓罪肯定是跑不了的。告诉你，寻思好了再说话。老实交代，还能少判几年。<br/><br/> 郁青低下头，悄悄把牙咬紧了。<br/><br/> 对面又问他和润生是什么关系，郁青安静了一会儿，仍然坚持说只是同事。<br/><br/> 这回他被从凳子上拎起来，拷在了暖气片上。暖气片位置很矮，郁青站也站不直，只能蹲在那里，双腿很快就麻了。<br/><br/> 问话的人这会儿似乎又不着急了。<br/><br/>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外面有人来叫，审讯室里只留下了郁青一个人。<br/><br/> 他靠在冷冰冰的暖气片上，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，浑身内外像被碾过一样痛着。也许是做得太狠，也许是被冷风吹到了……郁青也不知道。他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身体，反复琢磨着自己被问的那些问题：没有问工作单位，也没有问其他的事，似乎只是想让郁青承认他们确实发生了关系。<br/><br/> 那么只有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。郁青想。不知道会不会通知家属。他的思绪在身体严重的不适下渐渐变得有些混乱。姐姐带着孩子，大概不方便过来，那就只能麻烦二胖一趟了……这太荒谬了，要说他们违法，总要有个受害者。可没人受害，只有他和润生……他们两个明明就没有伤害到任何人。<br/><br/> 正在胡思乱想，房门开了。有人快步走过来，给他打开了手铐：走吧。<br/><br/> 郁青愣了愣。<br/><br/> 那人不耐烦道：“快点儿，那么多人等着审呢。”<br/><br/> 郁青这才反应过来。他站起来时差点儿一头栽倒，可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。<br/><br/> 没想到迎上来的是马凯。马凯很热络地对办案人道：“您看，这事儿闹的。真不好意思，给你们添麻烦了啊。”<br/><br/> 对方也笑着：“嗨，误会，都是误会。我们刚才也问了，确实没人认得他俩——和那兔子窝澡堂没关系。”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郁青几眼，话里有话道：“你哥儿俩感情挺好啊，问什么都答得一模一样。”<br/><br/> 郁青懵懵地看着他。<br/><br/> 对方摇了摇头：“不过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我也得说啊，小兄弟，往后那不明不白的地方少去。你们赵哥那么大个夜总会，还不够你俩补个觉的么。”<br/><br/> 郁青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，马凯适时接过了话头：“嗨，这不是初来乍到，不好意思么。成，那我们先走了啊。改天请您吃饭……”<br/><br/> 对方挥挥手，点了支烟。郁青虽然人是晕的，可还是一眼认了出来，那是润生身上的半包云苏——云苏又贵又难买，除了润生，郁青从没见过第二个人抽这种烟。<br/><br/> 马凯揽过郁青，转身往外走。<br/><br/> 郁青有点儿急：“润生呢……”<br/><br/> 马凯低声道：“什么事儿也没有，出去说。”<br/><br/> 派出所外头静悄悄的。郁青刚一出来，润生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。他看上去倒是比郁青好多了，起码身上衣服是齐整的，看上去没吃什么苦头。一看见郁青湿淋淋的头发，他的脸色就变了。<br/><br/> 郁青赶紧道：“我没事，就是一杯茶水。你怎么样，没事吧？”<br/><br/> 润生低低道：“没事。”<br/><br/> 马凯似乎有点儿受不了：“快走吧，祖宗们。”<br/><br/> 郁青晕头转向，刚走了几步，就踉跄起来。润生默默蹲了下去。他犹豫了一下，爬到了润生背上。<br/><br/> 马凯叹了口气。<br/><br/> 已经是半夜了，街上冷冷清清的。郁青趴在润生背上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。他还是感到有几分难以置信：“真的……没事了么？”<br/><br/> “没事了。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事。”马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：“润生明智，一进去就要求打电话，这不我就来了么。抓的是别人，你们只是捎带的。要是审出来了呢，他们就超额完成工作。”他庆幸道：“幸好你们没让人抓着光屁股，不然就麻烦了。”<br/><br/> 郁青趴在润生温暖宽阔的背上，不愿意再去想其他了。上一刻他还在惶恐地想着家人要如何伤心难过，这一刻他只感到自己和润生真是幸运极了。这让他几乎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幸福感。<br/><br/> 他哽咽了一下：“马哥，谢谢你。”<br/><br/> “嗨，谢什么。都是靠东铭哥的面子。再说我隔三差五就要上这儿来捞人，习惯了。”马凯摇摇头：“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。这两年不像以前那么狠了。要是再早几年，你俩最次也得丢工作。”<br/><br/> 他看了眼润生：“走吧，吃点儿夜宵压压惊。”润生沉默着，没有表示反对。<br/><br/> 他们找到了个还没歇业的饺子摊儿，点了盘水饺。马凯去对面街上买酒了。郁青向老板要了壶开水，把碟子碗筷里里外外都烫好，放到了润生跟前。冰冷的夜风仿佛格外清爽，吹散了一切恐惧和愁闷。郁青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饿了。<br/><br/> “还以为完蛋了呢。”他这会儿终于能长长地舒一口气：“真的吓死我了。”他冲润生笑笑，在桌子底下拉悄悄去拉润生的手。<br/><br/> 没想到润生却把手抽开了：“你怎么还笑得出来？”<br/><br/> 他的声音太过压抑，郁青一时愣住了：“我们这不是……没事了么。”<br/><br/> 润生一眼都没看他，似乎也不想和他说任何话。马凯这时拎了两瓶白酒回来，饺子也端上来了。润生拎起白酒瓶，啪地在桌角拍开瓶盖，对嘴直接喝了起来。他一口气喝了小半瓶，把酒瓶“咚”地往桌子上一放，捂住了眼睛。<br/><br/> 马凯“欸”了一声，可眼见润生不理人，也只是摇了摇头，对郁青道：“吃饺子吧。”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