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不过。黎琛的硬性条件相当馋人,从外表到身材再到资产,为了他前仆后继的人多的是,可偏偏是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季绍庭占了黎太太的宝座,不知有多少人看他极不顺眼。<br/><br/> 只是旁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身份,箇中滋味却也只有当事人知晓,甘苦如何都只能一人下咽,向别人诉苦,别人也只当你炫耀。<br/><br/> 故此季绍庭对这一句话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问:“不介意告诉我,你是喜欢他哪一点吗?”<br/><br/> “哪一点?还能是哪一点?”男学生伸出拇指与食指,指腹相贴着摩擦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<br/><br/> 季绍庭想:这人还真的敢说。<br/><br/> 他不知道这男学生经历过的险恶比他要多得多,早混成了人精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一瞅就知季绍庭是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脾气,才什么都敢说。<br/><br/> 连他跟黎琛的过去都毫无隐瞒地交代了:<br/><br/> “不过到底是不是喜欢钱,说真的,我也不清楚。大一的时候,我爸得了重病要做手术,是因为黎先生我才担得起医药费。当然,这钱也是我凭自己本事换来的,但他把卡给我的那副模样,我现在都忘不掉。”<br/><br/> 在十几二十岁,最忘不了一个人的年纪,眼见个比他地位高出这么多的人,带着光芒降临。<br/><br/> 根本就无法不为他俯身。<br/><br/> 可到底他俯身的对象是黎琛,还是黎琛背后所象征的上流社会。<br/><br/> 季绍庭忽然想起黎琛的那一句“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”。<br/><br/> “真嫉妒啊,”还是个小孩子,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,“你到底是哪一点叫他看上了?喜欢你喜欢到人都不找了,什么风声都没有,我算是唯一一个,可是……”<br/><br/>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,气音很短促,仿佛喘不过气似的:“但前后还没半小时就给他赶走。”<br/><br/> “我看你这个人,恐怕还真当这一切是做戏吧?从不满足他,是吧?”他的质问接二连三地来,“他的需求一直很大,你会不知道?你究竟何德何能,竟然叫他为你忍那么久?”<br/><br/> 他从来没有让黎琛为他忍耐啊。<br/><br/> 他只是想跟黎琛慢慢来,那晚在伦敦的第一次,黎琛简直就是急色鬼的活例子,什么缓冲都不给,直接就想做到最后一步。<br/><br/> 如今季绍庭虽知这就是黎琛爱人的方式,他无可抑制的爱意总是如火山一样喷涌而出,叫人无处可躲,无可避免地就给烫伤,可这也是季绍庭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想明白的。在伦敦的那一夜,他哪里知道这些,怕都来不及。<br/><br/> 这男学生喋喋不休地说黎琛如何如何看得上他季绍庭,但来来去去都只能以性作为证据,因为他只接触过黎琛的这一方面。<br/><br/> 只接触过他的外象,没有触及过黎琛的内核。除了季绍庭,谁都未曾见过真正的黎琛。<br/><br/> 从起始点来说,他跟这男学生是一样的,都是从一份恩情开始,与黎琛产生了联系。但最后各自走到今天这截然相反的局面,就是因为季绍庭能够看见真正的黎琛,而不是他那施恩的姿态。<br/><br/> “你还不知道他喜欢你吗?”男学生依然只能从肤浅的角度来证实与总结,“你看,他都不找其他人。”<br/><br/> 可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?季绍庭想,爱人之间,难道不应当彼此忠诚?<br/><br/> 人只可能有一个命中注定,其他的都是这命中注定的影子,在不同光线的投射之中有不同的形态,形形色色,幻变莫测,收进眼睑里没有一张真实面容。<br/><br/> 像在黎琛之前,季绍庭并未爱过人。<br/><br/> 这一番辩白真的很愚拙,季绍庭无心听,他只对着这男学生观察,而后发觉他今天是以真面目示人的,眼角里不再堆着脂粉。<br/><br/> “你不化妆更好一些。”季绍庭忽然来了句。<br/><br/> 男学生眉毛一拧,话里有了不耐烦:“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”<br/><br/> “有啊,”季绍庭这才回答,“但我想,我们有根本上的不同。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什么叫看得上看不上?相爱是平等的,一方不能去仰视另一方,这才是真正的爱情,而不是命令与服从。”<br/><br/> “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跟阿琛在一起,而你不行。”<br/><br/> 第60章“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?”<br/><br/> 季绍庭曾经疑惑过黎琛三十好几,既不缺经济实力又不缺社会地位,为什么还一直单着。<br/><br/> 这个问题如果交给男学生来回答,大概会说因为黎琛看不上任何人。<br/><br/> 黎琛本人或许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,但这一点都不准确。准确的答案、真相,只有季绍庭知道:不是因为看不上,而是因为不想被看上。<br/><br/> 正是因为黎琛的硬性条件太馋人,他才不想被人看上,不想被人当成一个符号来爱。<br/><br/> 可偏偏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,都只为了他的附加,爱他的外表、爱他施恩的姿态、爱他背后所象征的上流社会——爱着他的一切,唯独不是他本人。<br/><br/> 公交车停了站,上来个老人,季绍庭条件反射地从座位里弹起来,让了位置,退到了车玻璃旁的站位。<br/><br/>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疑惑,自己这性格又是从哪里来的?<br/><br/> 一定要追溯的话,大抵是因小时候受够太多苦,知道难受,才不愿意别人也难受。<br/><br/> 可这说法也不准,他知道难受,与不愿意别人也难受,这两句之间隔着点距离。谁没有受苦的时候,但也不见得各个都因此而不去伤害别人。<br/><br/> 自己难受,所以要别人也难受,这种人还多得是。<br/><br/> 最后季绍庭也只能用天性来诠释他的一切行为,他想,其实他连自己都不了解。<br/><br/> 何况是了解黎琛。<br/><br/> 他跟黎琛曾经玩过一个二选一的游戏,但那只给季绍庭肤浅的认知。他不清楚黎琛的社交生态,不清楚他童年到底经历过什么阴影,不清楚他是如何才打拼出今天这块事业版图。<br/><br/> 所有都一问三不知,甚至是黎琛的病情。<br/><br/> 一方不说,另一方就不知道。<br/><br/> 季绍庭拣选着新鲜的蔬果,心想这也得怪他从来不问。他不问,黎琛就不会主动给答案。<br/><br/> 其实他跟黎琛是一样的,不懂得如何跟人沟通,什么事都藏在心里,最终发酵成为千年万年的大灾难。<br/><br/> 季绍庭回家的时候天色还很早,不是做晚饭的时分。今天是他回国以后难得空下来的一天,他择完菜以后忽然来了做家务的兴致,对着空无一人的宅子,想不如就从整理衣服开始。<br/><br/> 他走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带走,这一年来黎琛为他添置的四季衣衫都原封不动地留在衣帽间。夏天已经到了,天天都要换衣服,他想整理几件旧衣衫出来。<br/><br/> 然后他又为这想法一愣。<br/><br/> 衣服这件事物,于他们两人而言有独一无二的意义,季绍庭比谁都清楚,所以临走时才一件都不带走。<br/><br/> 而他如今能自然而然地生出整理衣物这想法,只说明了一件事:他真的原谅黎琛了。<br/><br/> 他的原谅来得如此轻易。这是他的本性,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眼见人受苦,尤其是因他季绍庭而受苦。<br/><br/> 黎琛那一句“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”,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旋绕回荡。<br/><br/> 所以他果然还是因为同情才给了黎琛第二次机会对吗?是因为这副奉献者的天性,任何人向他乞怜他都会施与。<br/><br/> 季绍庭忽然感到悲哀:他竟然没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