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有火在烧一般，再不能若无其事枯坐下去，我就一直看着手里雨过天青瓷杯，上头的枝叶茂盛，漫无边际想着在纠缠的尽头是否可以开出朵花。<br/><br/> 离仲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，他停下来，“小雁。”<br/><br/> 他在叫我，我却连抬起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。<br/><br/> 许久之后，我下定了决心，终于说出口了，我问他：“你想要见你家人？”<br/><br/> 他亲缘寡薄，至亲也不过一个外祖父，其余都不过是远房亲戚，想必他心心念念的亲人，也就是那位一手抚养他成人的离老爷子。<br/><br/> 我不知道离仲此刻是什么表情，他似乎顿了顿，在斟酌词句一般，这时候有不长眼的下人过来，离天被离仲支去看那做噩梦的人，他似是想给我添茶水，我手一抖，那热水溅到了我的手背上，“砰”一声，我摔了手中的杯子，那下人身子颤抖着，几乎是下意识就跪下磕头。<br/><br/> 我面无表情看自己手指尖，上头一抹殷红，十分显眼。<br/><br/> 我道：“小安。”<br/><br/> 虽然老四把小安支到他哥哥那里，可他现在绝对在，我跟着离仲来离府，自然会有眼睛报告到他们兄弟那里，小安一定会跟来。<br/><br/>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，一只手轻轻放在我那被烫了的手背上，只听见小安轻声问我：“王爷？”<br/><br/> 他知道，我不会无缘无故叫他出来。<br/><br/> 我动都不想动，懒洋洋道：“他，大不敬。”<br/><br/> 那添水的下人，若不是长了天大的胆子敢偷偷拿眼睛看我，也不会一吓之下，误伤了我。<br/><br/> 我话音一落，那下人已经瘫软在地，告饶不已，小安拍拍手，指使他的人上前，把那人给拖了下去。我耳朵清净了些，才慢慢抬眼看了一圈，离府的下人乌泱泱跪了一地，离仲的眼神直直落在我身上，里头的意味我连猜的力气都没有。<br/><br/> 我慢慢又把问题问了一遍，没看他。<br/><br/> “你想要见你家人？”<br/><br/> 离仲久久才道：“只盼王爷高抬贵手。”<br/><br/> 他的亲族在当年就被我“请”到了京城，皇权之下，饶是离家富庶一方，饶是离仲现在有权有势，也一点办法也没有。他只能借着机会去恳请我父皇，让父皇出面干涉此事。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，王爷把臣子的家人无缘无故看押□起来，不许相见，这事一旦被放在了台面上，我便是可以一手遮天，也不能堵了朝堂悠悠众口。<br/><br/> 虽然我大可以仗着我的身份继续一意孤行肆意妄为，我是皇长子，只要不是谋逆之类的大罪，什么事我做不得？那些所谓的众口又能真正奈得了我何？<br/><br/> 可是离仲已经当着众人，已经跟父皇说了，他只想要亲人团聚。<br/><br/> 堂堂天子，有什么理由不准自己的臣子与亲人天伦团聚？自然会允了，父皇一点头，我再把人扣着不放，便是与父皇的旨意作对。<br/><br/> 我其实一刻也待不住了，却还是要忍耐着敷衍离仲，我低着眼睛慢慢把话说出来，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面容狰狞，可恶之至。<br/><br/> “你想要见他们，也不必做出这幅模样，曲意奉承，”那四个字不自觉就咬得有点重，它们从我舌尖滚落，慢慢一个一个滑出来，落在死寂的空气中，仓皇飘荡着，没有去处，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重重坠落下去，摔成一地的粉碎。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找的，到时候扎得鲜血淋漓也是我自找的。“来讨好我。”<br/><br/> “讨好本王。”<br/><br/> 我搭着小安的手，让他把我扶起来，我想我是真累了，明明也没有做什么，却这么累，整个人完全不想动，只想找一张舒舒服服的大床，把自己陷进去，好好睡一觉。<br/><br/> 也许能一个很好的梦。<br/><br/> 小安紧紧扶着我，他知道我是想要走了，没人敢拦着我们，他把我慢慢带到了外面的院子里，低声问我：“马车在门口，我先背着？”<br/><br/> 我慢慢摇头，雪似乎已经停了，一片皎洁明亮的白，似乎还有月亮，照着一切都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无所遁形，这是很好的雪夜，适合慢慢看，一个人慢慢走完自己的路。<br/><br/> 但是先要把眼前这一关过去。<br/><br/> 离仲果然追问了，事关他的外祖父，至亲至爱之人，他不得不问：“王爷这是何意？”<br/><br/> “我只要接回我的外祖父，天伦团聚承欢膝下，略尽人子孝道，其他的事情，不问缘故，既往不咎。之中种种猜疑恨愤，多年纠结，便一并消抹……”<br/><br/> 只要我能放了他家人，之前我做的那些便全部放下么？我对他如此，可谓是差一点害了他一辈子，我连一个理由都没有，让他无辜承受那血多，他也可以不问不要答案不再放在心上？<br/><br/> ——就像我从前偶尔天真的幻想中那样，有一块抹布，能清除我们之间的那些不堪，那些撕了心堵住眼睛的纠缠不清。<br/><br/> 他还想说什么，却突然住了嘴，也许是因为我脸上的笑，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突然笑了，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，却还是不由自主，露出连自己都不清楚含义的笑。<br/><br/> “王爷……”<br/><br/> 离仲的眼神，渐渐深了进去，他黑色的眸子总是浩瀚如星辰，我从来在那里找不到尽头，我还是直直对着他的眼，没有半分曾经想象过的退缩。<br/><br/> 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个谎言，一旦真相揭开，那片曾经让我迷失向往的星空，将再无我的落脚容身之地。<br/><br/> “小雁……”<br/><br/> 离仲终于动了，他到了我面前，我们之间只隔了那么一点距离，他的呼吸随着白雾落在我的脸上，他的温度似乎也能传过来，让我觉得温暖一点。<br/><br/> “小雁你还想做什么？”他看上去居然不能还有点伤心，“你不要再继续……继续……”<br/><br/> “离仲。你被痴心妄想了。”<br/><br/> 我突然叫住他。<br/><br/> 他看着我，没有等到我的第二句话，他慢慢笑了，一点也没有开心快活的样子。<br/><br/> 他说：“你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我？毁掉我们之间？”<br/><br/> 我很想伸出手碰碰他的脸，那肯定有点冰凉，在寒风中吹出的那种沁心凉意，我想温暖他，可是我的手也许比他还冷，他那么伤心，我又能做什么呢？<br/><br/> 我只能告诉他实话，我从来不敢面对的事实，也许我真的该骗他一辈子。<br/><br/> “你见不到了。”<br/><br/> 你的外祖父，离家当家，卉州首富的离老爷。<br/><br/> 低眉（五）<br/><br/> 那时候皇祖父他在御花园见了离仲一眼，就开始吩咐人查探离仲底细，查到离老爷头上之后，便叫人悄悄的把离老爷请来。因为皇祖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，大多事情都是父皇在皇祖父旨意下办的，等我知道的时候，离老爷已经被幽禁起来。我仗着父皇的庇荫，想办法偷偷 m-o 去见了离老爷一眼。<br/><br/> 离老爷子不过知天命之年，精神也很好，只是他到底是老 ji_an 巨猾的人物，看我支支吾吾面色有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也不计较，反而笑呵呵叫我喝酒，说“陪老人说说话解闷”。说来说去，我的老底就全部被老爷子套干净了。<br/><br/> 连我偷偷 m-o m-o 喜欢上离仲的事情也给套出来了。<br/><br/> 离老爷子笑道：“我家的孩子我自然知道，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家喜欢他，也不多你一个。”<br/><br/> 羞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，然后老爷子笑眯眯就把我给灌醉了。<br/><br/> 现在想来，起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