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我记得是在前门外的第一舞台，那时候我还小，也不大懂事，就记得庄老板唱完一段，台下掌声如鸣，又唱一段，台下又沸腾起来。最后谢了六七次幕，大家还意犹未尽……”<br/><br/> 庄景在一旁静静听着，刚刚明明很平静，现在却觉得胸中沉淀着一腔酸胀，鼻尖眼尾发红。掌上红虽然走了，他的过去却仍然被那么多人记在心里，他还没有离开。<br/><br/> 金竑站在他旁边，静静地陪着他。庄景擦擦眼角，对金竑说：“我们在景福山附近走走吧。”<br/><br/> 第47章<br/><br/> 两人沿着白色的坚硬的墓道渐渐远离人群,走出墓园，走上了垫着石块和树根的泥土径。<br/><br/> 金竑说：“这条路往上再走十几分钟有一座小庙，那里可以俯瞰景福山的风景。”<br/><br/> 庄景说：“那我们就爬上去看看吧。”<br/><br/> 风穿过林捎,带来草石山木清新的味道，庄景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把浊气吐出,觉得五脏六腑也随之洁净了不少。<br/><br/> 肩膀和金竑的手臂不经意间轻轻地相抵，金竑落后他半个拳头的距离,似乎在防着他滑跤。<br/><br/> 庄景转过头,金竑顿了一步，想拉大两人间的距离。<br/><br/> 庄景于是也停下来不动，双眸含笑的望着金竑，像把漫山遍野的晴色都收敛进了眼眶。<br/><br/> 微风从两人中间的缝隙挤过去，摩擦出一阵细微的电流。<br/><br/> 庄景忽然伸出手,握住了金竑。<br/><br/> 一瞬间万籁俱寂，然后,山野又仿佛一下活了过来，树叶摩擦声、鸟鸣虫叫声、溪水潺潺声，一块儿在两人耳膜边奏鸣。<br/><br/> 金竑回过神来，反手回握住庄景,力道略微有些大,庄景还轻轻一按金竑，他才把手劲松了些。<br/><br/> 庄景下巴往前一点，示意他继续走。<br/><br/> 他们并肩,保持着一种玄妙而奇特的气氛，沉默无声的往上走。<br/><br/> 很快，小庙的赭红色院墙就在眼前了。院墙左右有一副偈语——“万般带不去，唯有业随身。”<br/><br/> 这是座古庙,起码明代就有了。庄景当初来看景福山这片地时，还在庙里上过香。只是没想到，这么多年过去，这座当初看上去就十分破败的小庙竟然还没有倒，而且好像还有人出钱，秉着修旧如旧的原则给它翻新了一遍。<br/><br/> 走进大门，庙内十分空寂，一个人也没有。庄景和金竑的手自动分开了，毕竟到了佛门清净地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<br/><br/> 庄景四处看，有些惊叹：“我当年来的时候，佛像已经只剩残漆，没想到现在看上去却像新的一样，而且用色雅致，不是那种花红柳绿的风格，修复的人一定技艺很高。”<br/><br/> 金竑笑而不语，只拉着庄景在佛前上了一炷香。<br/><br/> 庄景说：“我想起来了，这庙的后墙那有一块大石头，我还在那上面写过字呢。”<br/><br/> 他拉着金竑穿过后门，果然山崖边有一块平展的大青石，足够五六个人并排而坐。<br/><br/> 庄景走近一看，石头上光溜-溜的，压根没有他曾经提过字的痕迹，当然了，任是什么样的墨迹也不会留存七十年，和他提的那两个字的含义倒不谋而合，他不由会心一笑。<br/><br/> 金竑问：“你原来在上面写的是什么？”<br/><br/> 庄景在石头上坐下，拍拍身边，示意金竑也坐，望着近处的山峦与地平线上那一大片城市说道：“就两个字——无常。”<br/><br/> “那时候我把你的坟迁到了这里，战争刚刚结束，一切百废待兴，这座庙很残破，里面就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和尚带着一个很小的小和尚，我还捐了一笔钱呢。”<br/><br/> “老和尚说我和这座庙有缘，让我在大石头上用毛笔题字，我想到城内仍是满目疮痍，不知道多少人经历了生死离别，繁华和战乱，总是循环罔替，便写下了这两个字。”<br/><br/> 山风徐徐，送来清凉，人想通很多事情，也就在那一个刹那。<br/><br/> 他回过头看向金竑：“四哥，我看过了太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多无常，也知道缘起缘灭，无法阻止。但既然老天爷让我们重活一次，就说明情之一字，或许可以跨越生死。我，我从前做错了，我想把你找回来，你可还愿意吗？”<br/><br/>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，心事如烛，那点火苗借着旧地与往事的风，蔓延成燎原野火。<br/><br/> 可是他的火再大，又怎能大得过金竑的。火烧连营七百里，把一切都烧成灰烬，唯余一颗怎样都练不化、烧不坏的真心。<br/><br/> 金竑花了两辈子的时间，其实只是在等待一个人，一个结果罢了。<br/><br/> 庄景眼前忽然一暗，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揽进了怀中。那双手如钢铁筑成，极其有力，仿佛挣不脱扭不断的枷锁，可也让人无比心安。<br/><br/> 庄景的手轻轻抱住金竑的腰，闻着他身上淡然的檀香味，心想，这一辈子，就这样牢牢捆在一起也很好。<br/><br/> “哎哎哎，那块石头不能坐！前面可是悬崖啊，你们快下来，很危险的！”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。<br/><br/> 庄景赶紧从金竑怀里出来，看到小道上站了一个提着篮子的健壮老僧人。他本来还要说些什么，一看到金竑却站住了，双掌合十道：“阿弥陀佛，金施主，原来是你啊。”<br/><br/> 金竑带着庄景走到老僧人前，打招呼道：“智善师父。”<br/><br/> 智善师父望向庄景，随即莞尔一笑：“看来金施主等到了要等的那个人了。”<br/><br/> 庄景不解，金竑也没解释，向庄景介绍道：“这是智善师父。他从小在这庙里长大，我偶尔过来祭拜，也在庙里喝过几盏茶。”<br/><br/> 智善师父说：“这里风大，请两位施主一起到禅堂喝茶吧。”<br/><br/> 三人一起往回走，庄景发现后门右侧有一个装饰的很精致的小屋子，牌匾上写着“藏骨地”，好像从来没在别的寺庙内看见过，于是问道：“这间小屋子是干什么的？”<br/><br/> 智善师父说：“十年特殊时期的时候，山下几座大墓都被砸了，里面埋着的都是和我们寺庙有渊源的人，我把他们重新安葬在了小庙之后，后来才重新葬回了原处。这间小屋子就是建在原来的坟地上。”<br/><br/> 庄景“哦”了一声，驻足凝望。大墓，渊源，还能有谁？<br/><br/> 也就是说，他和载泓在这间小屋之下的土地里，一起躺了十来年。<br/><br/> 这十来年，或许只有薄薄的一口棺材，或许只有一床草席。<br/><br/> 他是无所谓，可载泓生前不宁，死后怎么也不能安息，除了被抛尸荒野，竟然前前后后还迁了三次坟。<br/><br/> 这十几年，蚂蚁咬噬，在阴暗的泥土里渐渐腐烂，不该这样的啊……<br/><br/> 智善师父咳嗽一声，大声说：“庄施主，凡所有相皆是虚妄，快醒来吧！”<br/><br/> 庄景如遭当头棒喝，猛然回过神来，眼前这间小屋在阳光下格外宁静祥和，他想象中的黑暗与阴冷根本不存在。<br/><br/> 他轻轻抿唇说：“不好意思。”<br/><br/> 智善师父大咧咧地说：“施主，咱们有过一面之缘，老僧也就劝你一句：不要再瞻前顾后，活在当下会更快乐。”<br/><br/> 庄景一瞬间就明白了，智善就是他当年安葬载泓时在庙里看到的小和尚，他那时候帮助了庙里的老主持，种下了因，所以也收获了许多的果。<br/><br/> 三个人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在禅房里喝茶，喝了两杯以后，时间有点紧，庄景就和金竑告辞下山了。<br/><br/> 这回下山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