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的悲哀。<br/><br/> 他嘶哑着嗓子问：“妈，聪聪呢？”<br/><br/> 母亲默不作声。<br/><br/> “聪聪去哪儿了？”他又问了一遍，“我给她带了糖果。草莓味的，聪聪最爱吃。”<br/><br/> 母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在这座潮湿的屋子里。<br/><br/> 吴嘉荣跑进田野里，站在田埂上，光秃秃的田野，一眼望尽，却没望见常年在泥土中打滚的聪聪。<br/><br/> 他一脚一个泥泞奔在上面，向风喊着聪聪的名字。<br/><br/> 回应他的，也只有风声。<br/><br/> 没有那句：聪聪想跟嘉嘉走。<br/><br/> 吴嘉荣摔进泥泞里，哭得泣不成声。<br/><br/> 在没有人的时刻，他好像才能够无所顾忌地哭出声来。<br/><br/> 第27章<br/><br/> 这个年过得冷清，一张桌子，三道菜，两碗米饭，坐着母亲和吴嘉荣，灯光摇曳，二人用沉默打发时间。<br/><br/> 等夜深了，村子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，烟花筒冲上云霄，炸开硕大的花朵，红的、黄的、蓝的，刺得人眼睛疼，吴嘉荣倚着门、就着寒风看烟花，夜色很深很辽阔，藏着巨大的、不为人知的黑洞。<br/><br/> 吴嘉荣没有歇下过，忙着准备父亲和姐姐的后事，东跑西跑，处处要打点，连着好几宿都没睡踏实，一旦闭眼就能想起二姐、想起聪聪。<br/><br/> 于是他便从漆黑中摸起来，坐在床沿边，呆望着外头的天光渐渐明亮。<br/><br/> 母亲衰老体弱，做不了许多活，只呆在家里叠些纸元宝，皱巴巴的双手叠得红彤彤。<br/><br/> 父亲和二姐下葬后，吴嘉荣点了三炷香，叩了三个响头，那力道像是要把坟墓叩穿。<br/><br/> 彼时，吴嘉荣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什么叫做命由天定。原来再怎么拼命和努力都是没法改变命中注定的轨迹，哪怕他再怎么想要守住这个家，但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，仍旧不足以力挽狂澜。<br/><br/> 后来，他去找过聪聪。<br/><br/> 老刘家老来得子，却和聪聪一样，先天智力受损，眼见着年纪迈进三十岁，始终没有讨到媳妇——没有哪家的正常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智力低下、什么事都不做了的废物。老刘思来想去，把主意打到了聪聪身上，他不在意聪聪的身体缺陷，也没有资格在意，他只想着刘家的香火不能断了，怎么着都要传宗接代下去。<br/><br/> 他看得上聪聪这个媳妇儿吗？看不上的。他看上的是聪聪的子宫，可以给他刘家诞下孙子的器官。<br/><br/> 老刘花八万块把聪聪买了回家，押到儿子的床上，聪聪怕生，又哭又闹，拳打脚踢，被老刘一个巴掌扇晕过去。<br/><br/> 聪聪哪里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？等她迷迷瞪瞪再醒来时，只见着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床上，身上还压着个流哈喇子的男人。聪聪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，床边站着的是老刘和他媳妇。<br/><br/> 他们一个扶着儿子的腰，一个把着儿子的性器，强奸了懵懵懂懂的聪聪。<br/><br/> 聪聪被疼哭了，嘴里混沌不清地喊着什么词。<br/><br/> “嘉嘉。”<br/><br/> 聪聪被关在狭小的屋子里，每日对着窗子巴望，她想念在田埂里奔跑的日子，想念嘉嘉捎糖给她吃的时候。<br/><br/> 她的小脑袋瓜无法理解和明白自己的处境，她什么都不知道，仿佛世界从未变过，又好像什么都变了，她只能漫无目的地等待，在等待中遭着一次又一次疼痛。<br/><br/> 别说是老刘了，兴许连聪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跑了，在某一天的夜里，门扉半掩着的，她光着脚丫就跑了出去，穿得好单薄，在深夜的冬风里奔跑在硌脚的石子路上。<br/><br/> 她得回到田野去，她得守在田野里，那里视野极好，稍稍踮一踮脚，就能看见从远处路的尽头缓缓走来的嘉嘉。<br/><br/> 可聪聪不记得回家的路啊，她只能朝着夜幕的深处走去，走进了漩涡里。<br/><br/> 双颊红扑扑，双眼亮晶晶，颤抖着冻得僵硬的身体愈走愈远，再也没有回来过。<br/><br/> 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吴嘉荣找上门来时，叩了好久的门，他站在门口抽着鼻子，窝缩成一团，脖子裹在深咖色的围巾里。<br/><br/> 老刘出来开门，见着来人是他，一下子脸色就凶悍了起来。<br/><br/> 吴嘉荣问：“聪聪呢？我要见她。”<br/><br/> 老刘气急败坏，大声咒骂：“他娘的贱娃子夜里跑路了，狗日的，老子花八万块买个空气？你还敢找上门来问我要人？”<br/><br/> 吴嘉荣“哐”一下就跌进了泥地里。<br/><br/> 他沿着老刘家那条路走了很远，走到双脚麻木，这么冷的天，聪聪会去哪里，她会饿着吗？会有好心人送她回家吗？吴嘉荣不知道。他只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点，似乎所有情绪都绷在一根银线上，只差临门一脚，那条银线就会绷断。<br/><br/> 吴嘉荣蹲在路的尽头，大口喘着冰冷的空气，呛到温暖的肺里，呛得他咳嗽不止、眼泪不止。<br/><br/> 吴嘉荣把兜里装的糖果一颗一颗剥开，混着眼泪和寒气全数塞进嘴里，有几颗顺着他的喉咙直直坠落到胃，咚咚，仿佛要把他的胃砸穿。<br/><br/> “新年快乐。江颐钧。”他用麻木的手指给江颐钧发去了短信。<br/><br/> 江颐钧接到短信时，他正准备拿着礼物到江家去，是送给江云秋的新年礼物，漂亮的公主裙。<br/><br/> 江自省难得想起了这个家，提前给庄婉婷来电，说要趁着年味未散，回来一块儿吃顿饭。<br/><br/> 庄婉婷从清晨起，兴致就极高，差遣着管家点办东西，自个儿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画起妆来，穿上了前几日刚送来的定制旗袍，漂亮得紧。<br/><br/> 她打电话知会江颐钧，叫他今晚过来吃饭，额外还叮嘱江颐钧嘴上把个门，别在这么难得一聚的日子里惹恼了江自省。<br/><br/> 但此刻，江颐钧不知怎的，品着吴嘉荣这条短信总有股说不上的心慌感。他坐在驾驶位，微蹙着眉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，最终踩下油门调转了车头，冒着大雪开出了城市。<br/><br/> 一路未停，直奔吴嘉荣的老家。<br/><br/> 江颐钧在开车的间隙，给吴嘉荣回拨电话，那头嘟声很久，一直没人接听。<br/><br/> 他的不安感愈发强烈。<br/><br/> 什么意思？吴嘉荣真的从此不再回来了吗？他想起那天在吴嘉荣公司楼底下，想接他下班时，却看见吴嘉荣和张敛并肩走的场景，吴嘉荣有这样自然又轻松的同自己相处吗？张敛对吴嘉荣而言是特殊的吗？<br/><br/> 江颐钧越想越觉得堵得慌。<br/><br/> 他不懂爱，又极度害怕去爱。<br/><br/> 林澜芝是什么下场，直至今日，他都深刻记在脑子里。<br/><br/> 那是个人烟稀少的小村庄，挨着大片的田野。<br/><br/> 江颐钧驱车进入村子，不少人从屋舍中探出脑袋来瞧，这儿的人没见过这样漂亮的车，相互眼神交流，窃窃私语。<br/><br/> 谁家的漂亮车子？谁都不知道。<br/><br/> 只见着漂亮车子的窗摇了下来，坐着个挺拔俊朗的青年，青年面露微笑问向他们：“请问知道吴嘉荣住在哪儿吗？”<br/><br/>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，吴嘉荣？那个吴嘉荣？这是怎么回事。<br/><br/> 但面上还是收起了好奇心，给青年指了路，漂亮的车子就挤进了破败的小道，打破了村庄的寂静。<br/><br/> 吴嘉荣站在桥上，望着桥底潺潺的河水，河畔的草地枯黄一片，冷风躲进他的衣袖里。<br/><br/> 他脆弱得像一面镜子，脸色青白毫无血丝，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