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花束。<br/><br/> 拿着简陋版的手捧花，毕梓云从阳台钻进教室，拿起课桌上的马克笔，在林鸣鸣校服领子上大笔一挥，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狂草派的“云”字。<br/><br/> 毕业班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放假了，进入自由安排阶段。学生们可以到教室里自习，也可以留在家中复习。每年都有学生深谙此道，既不待在教室自习，也不回家，趁着老师家长都没发现，偷偷溜出去疯玩几天。<br/><br/> 文A班的三好学生们不会去钻这种漏洞，除了某些早有计划的人。<br/><br/> 沽南大饭店的午餐窗口还没开放，毕梓云已经坐在前往省城的城际列车上了。<br/><br/> 看着这名坐在窗边的捧花男孩，车厢里的乘客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<br/><br/> 男孩身上穿着蓝白色校服，一看就是个高中生。他手捧一束淡黄色的栀子花，胸前挂着个双肩背包，正静静地坐在座位上。他时不时就会抬头看一眼车顶上滚动播放的时刻表，像是在赶时间。<br/><br/> 出了省城火车站，搭上门口的出租车，毕梓云直接给司机报了个地址：“师傅，去省七院住院部。”<br/><br/> 透过后视镜，司机看到了他手上捧着的花，忍不住主动搭话：“小伙子，女朋友住院呢？送这么一大束花？”<br/><br/> 毕梓云只是笑。<br/><br/> 赶到住院部时是下午两点多，正是病人们在午休的时间。趁着在前台做登记，毕梓云赶紧问护士：“他是几点的手术？推进去了吗？”<br/><br/> “家属已经被带去术前谈话了，下午五点才上麻醉。”值班护士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，“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，要给患者足够时间做准备，探访时间不能过长啊。”<br/><br/> 曹藩宇告诉自己，方南的最后一次手术就在今天，但他也不太清楚具体的时间是几点。如果来早了，能亲眼见到方南最好，就算来晚了，也能把花送给方南妈妈当祝福。<br/><br/> 捧着手中的简陋花束敲响房门，毕梓云听到病房内传来一道熟悉的人声：“请进。”<br/><br/> 方南低垂着双目，正在不断拨动着手上的患者手环。听到有人敲门，他倏地抬起头，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。<br/><br/> “……毕梓云？”<br/><br/> 看清来人是谁，方南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：“……学校今天没课？”<br/><br/> “这周开始就自主复习了，不用一直待在教室。”<br/><br/> 他一下就猜中了方南内心的潜台词，方南一定是觉得自己又翘课了。<br/><br/> 毕梓云并不打算告诉方南，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学校上过课了。他将书包丢到床角，绕着病床走了一圈，来到了方南身边。<br/><br/> 方南穿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，乍一看去，和他身上这件蓝白色的沽南校服，好像莫名有点搭。<br/><br/> 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没水，毕梓云拎起床脚的热水壶，发现里面也是空的。<br/><br/> 他走到病房的饮水机前，替方南接了大半杯温水，小心地递到了方南手中：“阿姨怎么走之前也没给你留水？”<br/><br/> 捧着毕梓云递过来的温水，方南迟迟没有抬起来喝。<br/><br/> “快喝啊，”毕梓云忍不住打趣，“怎么了？这水里又没毒。”<br/><br/> “毕梓云，做手术前四小时，是要禁食禁水的。”方南抿了抿发干的唇角，对他说。<br/><br/> 他语气里隐约透着些淡淡的无奈，像是在给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做科普。<br/><br/> 毕梓云：“……”<br/><br/> 他一把拿走方南手中的水杯，抬起来喝了一口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。<br/><br/> “你眼睛是不是好转一些了？”<br/><br/> 在病床边陪着方南坐了一会，毕梓云问道：“我刚才进来的时候，好像看你睁开眼睛了。”<br/><br/> 刚走进病房的时候，他明明看到方南睁了一下眼睛，虽然时间很短，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方南投来的那一束目光。<br/><br/> 然而，自从他坐到病床边以后，方南的双眼就一直紧紧闭着，再也没有睁开过。<br/>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\n “其实症状已经缓解了很多，平时也能正常看东西了。”方南说，“你来之前，我滴了术前用的散瞳眼药水，眼睛不太舒服，所以能睁眼，但是不能睁开太久。”<br/><br/> 其实他骗了毕梓云。<br/><br/> 医生让他手术前一直闭着眼睛，最好不要接触到自然光。但这几天，只要听到房门声响，他总是会下意识地睁眼看一下门口，想看看来的人会不会是他。<br/><br/> 听到方南这样说，毕梓云从床前站了起来，解开包着栀子花的书皮，将几束山栀插到了床头柜的花瓶里：“那你没机会看我给你带的花了。”<br/><br/> “你给我带了花？”<br/><br/> 方南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，用鼻子仔细闻，病房内好像真的有股若有若无的清淡花香，味道淡到可以忽略不计，但他还是闻到了。<br/><br/> “是啊。”摆好花束，毕梓云从花瓶里摘下一朵山栀，放在手掌心，凑到了方南的跟前：“不信你闻闻？”<br/><br/> 他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，却让方南整个人一僵。<br/><br/> 不是因为这扑鼻的沁人花香，而是此时此刻，他俩之间的距离，实在是离得太近了。<br/><br/> 毕梓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挨着床边坐，远远地和自己讲话聊天。<br/><br/> 他靠在床头，稍稍侧过身子，把头靠过来了一些。他将手中的栀子花捧到自己跟前，隔着层薄薄的被子，自己都能听到毕梓云加速的心跳声。<br/><br/> 砰砰，砰砰。<br/><br/> 那颗心跳得很快很快，像是拼命想要从主人的胸腔里挣脱出来。<br/><br/> 渐渐地，对面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<br/><br/> 鼻尖的花香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那人校服上熟悉的洗衣粉气味。自己以前图便宜，在超市里买了一大袋这种味道的洗衣粉，每次洗衣服时就往水池里舀两勺。<br/><br/>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毕梓云身上也多了这样的气味。<br/><br/> “方南。”他听到毕梓云问，“你也喜欢我，对吗？”<br/><br/> 毕梓云的声音又低又软，还带着些乱人心神的微颤。<br/><br/> 毕梓云设想过无数方南听到这话的反应，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。<br/><br/> 他看着方南的额头冒起几根青筋，然后便突然睁开了眼睛。<br/><br/> 方南的双眼失神地盯着面前的白墙，仿佛那里有什么他一生的至恨。他像是想扑上去把它撕烂，砸碎，然而那里只是一面墙，什么东西都没有。<br/><br/> 接着，方南闭上了眼。他转过脸，避开了毕梓云近在咫尺的鼻息。<br/><br/> 察觉到方南的举动，毕梓云眸中的光渐渐黯了下来。他撑着床角缓缓坐直，在床边愣愣地发了一会呆，接着便低笑出声，像是在嘲笑自己刚才的那番逾矩行为。<br/><br/> “其实也没什么，”毕梓云没再看方南，只是拎起了自己放在床角的书包，“你就当我今天又喝多了。”<br/><br/> 就在他背着书包，准备狼狈地逃离这间令人窒息的病房时，他突然听到方南开口了。<br/><br/> 方南脸上的表情没了一开始的愕然，却像是在紧紧咬着牙关：“毕梓云，这是我最后一次手术。”<br/><br/> “上了这个手术台，我都不知道醒来以后，还能不能恢复视力，还会不会是个健全的人，还是这辈子就这么残废了。”<br/><br/> 毕梓云停下脚步，在病床前站住了。<br/><br/> “我甚至连能不能回去上课，以后还能不能接着读书，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，每一天要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