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康柯觉得有些人的脸真大：“恐惧自己变成你还差不多。”</p><p> “啪嗒！”</p><p> 舞台上方的晶石灯不知被谁打开，台上台下的“舞者”动起来。</p><p> 他们挂着最虔诚的神情，唱着颂神的歌，有咿呀的戏腔，巫祝的祷歌，僧侣的梵语，教堂的礼拜。</p><p> 所有声音混在一起，嘈杂又荒诞——</p><p> 可当最后一道歌声落下时，有看不见的人在轻咳着鼓掌。</p><p> 那咳声里带着笑。</p><p> 神圣的赐福倾泻而下……神明，祝福着这片小小的混乱，并因此被取悦。</p><p> 如此健康美丽的精神状态……寰又仔细品了品：“还是像我。”</p><p> 康柯：“？你再骂？”</p><p> （二合一）</p><p> 有些爱装的人，骂人都得讲究矜持不带脏字。</p><p> 寰从这点拐弯抹角的讽骂中，品出别样的妙趣横生，有那么一瞬，近乎被逗笑了：“像我就是在骂人？你是不是在骂我？”</p><p> 啊对啊，死装哥在心里翻白眼，明面上依旧淡然无波地抬起手。</p><p> 和除了杀人没别的事可做的寰不同，他还有员工要捞，还有妖精要救，哪有那个国际时间逗趣唠嗑？</p><p> 眼前的一切明显只是一场幻境，只是裹挟着某种特殊的神力……闻起来带着点罗曼大陆特有的海咸气，还有恐惧的味道。</p><p> 他心里有了数，确定妖精一族的死没有那么简单。</p><p> 这里面居然有司掌着恐惧的神明在插手，也不知道祂造成妖精灭族的目的是什么？</p><p> 康柯思索着，准备强行破开眼前这个糟心的幻境。</p><p> ——然后就被某个不速之客攥住了手腕。</p><p> 康柯：“……”</p><p> 他发现某人还挺喜欢抓手腕的，也不知道是习惯，还是出于某种不是很有必要的矜持。</p><p> 毕竟刀子都捅过了，还在意抓别的部位可能显得失礼，着实有点脱了裤子放屁。</p><p> 当然，这种行为在系统的语言里，一律叫做“死装。”</p><p> “何必着急？我还想再多了解你一点呢。”</p><p> 不速之客好听的声音挨近几分，语调轻柔得像在哄人：</p><p> “这些天，我去很多地方拜访了一下。可大家似乎都不太清楚你的过往，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你长着一张外邦人的脸，却喜欢东方的兰花。”</p><p> 寰再度扫了一眼周围：“就连最恐惧的事也这么……古香古色。飞天、戏子、千手观音像……你是混血？从小在东方长大？”</p><p> 手腕处压扣的指腹加重力道，某一瞬传来一丝不正常的刺痛。</p><p> 康柯抽了下手，没抽动，唇角顿时无语地代偿了一下：“我们很熟吗？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。”</p><p> “寰。‘氤氲满寰宇，幽草无閒枝。’的寰。”</p><p> 不速之客又挨近了点，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，却能感觉到一道与温缓的语气截然相反、冷如解剖刀的目光在仔细逡视康柯的脸：</p><p> “取自≈lt;a href=https:/tags_nan/ngchaohtl tart=_bnk ≈gt;宋朝李新的词作，我自己取的。”</p><p> 这语气，康柯几乎感觉这人下一刻就要开始追忆往昔了，说些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取名，是不是有什么悲惨过往请导师转身之类的话。</p><p> 但事实是，这人在视线在他脸上转过一轮后，就像靠近时一样突兀地退开了，手也松开：</p><p> “毒也对你没用。”</p><p> 寰的语气中透着遗憾失落：“你就这么难死吗？”</p><p> 康柯面无表情地摘下手腕处的毒针，一句“彼此彼此”说出口时，寰也正从指腹处挑出康柯扎的那根毒刺。</p><p> 针和刺同时坠地，发出叮当两声。</p><p> 像为两个疯子近乎同步的试探奏乐鼓掌，轻快而欢愉。</p><p> 疯子之一带着遗憾转过脸：“你的名字，我倒是知道了。康柯·鲍沃尔，是真名吗？听起来像某种代号。”</p><p> 疯子之二带着遗憾瞅着寰的手腕：“寰难道就是你的真名了？你倒是会挑时间来骚扰。”</p><p> 两人不约而同地默了几秒，莫名生出一种对着镜子打拳的错觉。</p><p> 最后是寰先轻笑出声：“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吗？看这毒针，院长不像是不期待我来的样子。”</p><p> 他颇为欣赏地注视眼前的大型变态艺术展：“既然不是恐惧我，那这是……你恐惧自己会做出的事？怕自己作恶？”</p><p> 康柯抬手撕开眼前的幻境：“怕自己失去自由。”</p><p> 寰：“……？”</p><p> 他显然不觉得眼前的场面和“自由”有什么关系，康柯并不觉得意外。</p><p> 同样的画面，落在旁人的眼里，或许是放纵天性、害怕自己失控，但在康柯这里，却埋着更深的含义。</p><p> 自由，一个他在加入总局之前，预备用性命追寻的东西。</p><p> 它究竟是什么？</p><p> 被戴上七美德戒律后，康柯曾思考过很久这个问题</p> ', ' ')('\n <p>。</p><p> 起初，他认为戒律是可憎的强大者用以束缚他的项圈，囚困住了他的自由。</p><p> 后来，他认为戒律困住的是蛮荒的兽性，将他从“只懂得杀戮的兽”中剥离出来，于是他成为能够理性思考的人。</p><p> 然后他又返回头思考：</p><p> 未戴上锁链的自己，是自由的吗？</p><p> 他想，这个问题有两种回答。</p><p> 作为野兽，他是自由的。</p><p> 饿了就吞食，无聊了就戏耍猎物，这是野兽的天性。</p><p> 可他不是野兽。</p><p> 他是——或者说，姑且算是，神明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