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感觉到因心如死灰而低垂的下巴，被冰凉的东西挑了起来。</p><p> 圣殿牧师们震惊的目光中，雷文平静地发号指令：“睁眼。给我一个不杀死你的理由。”</p><p> 圣殿牧师：“？！”</p><p> 他们是不是在做梦？暴君居然主动给骂他的人下台阶的机会？</p><p> 隔着屏幕，更熟悉雷文的老对手们比他们更加吃惊。</p><p> n刚躺回去又坐起身，面露疑惑：“……？”</p><p> 小疯子不疯了？……疯子突然冷静讲理，怎么感觉更瘆得慌。</p><p> 巴尔德：“？”</p><p> 为什么不杀，杀啊，怎么该立威信的时候又不立了，啧。</p><p> 巴尔德靠回坐背，久违地再次体会到熟悉的无语凝噎。</p><p> 雷文做出的决定，十有八九他都持完全相反的意见。</p><p> 有时候他觉得某些人该留下来，以攥取更大的利益，或者讯问更多的情报，但雷文眼睛眨也不眨就把人给嘎了；</p><p> 有时候他觉得某些人应当立即击杀，以震慑心怀不轨之徒，但雷文偏偏又会放那些人多活一段时间。</p><p> 前者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，后者是因为不该存在的心软。</p><p> 所以巴尔德眼中的雷文，一直都是个可怜、又可敬的、被现实打压得习得性无助的理想主义者。</p><p> 他注视着雷文，就像观察挣扎着熬过秋天的夏花，如何被风霜摧残；欣赏反抗的薪柴上，最后一簇火如何熄灭。</p><p> 他从不干涉这花要向哪开，这火是否会熄灭。见证，旁观，这就是他在处理这段关系时，给自己的定位。</p><p> 但有些人不一样，比如康柯。</p><p> 看到花长歪了那不得拨正？火要灭了不得加柴？</p><p> 巴尔德看见被盖子压住的蚂蚱，想的是观察对方能不能逃脱生天，康柯是一脚踢开玻璃盖。</p><p> 不好意思，年纪大了，没那心情看拧巴的剧情。</p><p> 文他只看he的，瓜他只啃甜的。这是辛辛苦苦为自己挣来选择权的社畜应得的。</p><p> 隔着光屏，康柯微笑着鼓掌：“不错。”</p><p> 一语双关，一半是夸奖雷文如今勇敢尝试摆脱习得性无助的蜕变，一半夸奖自己养菇养得好。</p><p> 对小菇这种复健期的选手，应当在其尝试过程中，多加鼓励和陪伴。</p><p> 康柯起身：“你等一等，我去现场见证这一幕。”</p><p> “……！”斯德哥尔菇浑身一振。</p><p> “啧啧啧，”朝辞闲闲地在旁边嘴欠，“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？像缺爱的小学生听说新家长要来参加公开课。”</p><p> 斯德哥尔菇瞬间刮了朝辞一眼刀：“滚，死猫。”</p><p> 一句不痛不痒的呵斥，猫猫没有破防，狗狗破防了。</p><p> 白金色的马车上，巴尔德的眼神差点在朝辞的脸上烫出一个窟窿：这又是谁？</p><p> 雷文又在结交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？</p><p> 不三不四的东西继续嘴臭：“哎呀呀，别这么瞪我，我怕。我去给你的新家长准备座位——哎？院长已经到了？这么快。”</p><p> 从疗养院到仪式现场，不过就是开个门的事。康柯刚准备冲雷文点头，示意公开课继续，耳边忽然捕捉到某种特别的震动声。</p><p> 这声音从正东的方向一路靠近，是沉重的、饱含愤怒和战意的脚步，是盔甲与武器碰撞的声音。</p><p> 祭台上，看到家长到位，自觉开始表演的雷文正在催问：“你想好了没？”</p><p> “我……”小罗德子爵努力稳住声音，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“我可以做证人！”</p><p> “老南斯设法挑拨矮人攻打西南，想借矮人宝库中大量的旧日神器，杀死龙骑士——也就是陛下、不，侯爵大人您！我可以做证人！”</p><p> 【——我靠！】系统大叫起来，它跟康柯共事已久，习惯了扫描任何康柯注视超过三秒的地方：</p><p> 【正东！矮人军队已经冲过兰登山脉了！还有52秒、52秒——好多矮人！】</p><p> 【快，快撤离百姓！！】</p><p> 康柯欣赏系统兆年如一日的热情，但平静回望。</p><p> 他想看看小菇的反应。</p><p> 在危急时刻发现问题、保持冷静，只是身为庇护者的第一步。</p><p> 第二步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，解决问题。小菇能不能做到呢？</p><p> 即便暂时不能也没关系。</p><p> 复健期嘛，患者支撑不下去，即将摔倒是常有的事。他这个陪护人员特地到场，不就是为了能在过程中及时地予以援手？</p><p> 雷文的脸上浮现出惊怒、恼火，而后是慌乱无措。</p><p> 但当康柯准备提出帮助时，雷文忽然抬起了左手。</p><p> 他显得有些犹豫，又很坚定，灰色的剔透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紫红的光泽，而后——</p><p> 所有曾奔涌的还复归来。</p><p> 曾醺人的于祭台上方凝聚成一条硕大无朋的、遮天蔽日的紫红色巨鲸。</p><p> 澄净的天空中，巨鲸长鸣着摆尾，空无所依地游向矮人的方向。</p> ', ' ')('\n <p> 矮人大军发出愤怒的吼声，纷纷摆出迎战的姿势，但那条巨鲸掠过他们的头顶没停，而是游向更远的方向。</p><p> “？游过头了？”</p><p> “是想给什么人传信吗？给临近的领主？”</p><p> 负责领导这次袭击的矮人领袖却在困惑后骤然怒吼：“不——他要炸毁我们的领地！阻止它！阻止那条鲸鱼！！”</p><p> 老窝即将被炸，被逼上梁山的人类有可能背水一战，拼死杀敌，但矮人？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