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事也越来越偏执。医院担心他的状态会影响手术，但数次观察下发现，老方<br/><br/> 在手术时永远清明冷静，面对病人时也永远具有绝对的耐心。<br/><br/> 他在心血管研究上的造诣越来越高，手术也越做越多。从理性讲，他想快一点推进畸形手术的进<br/><br/> 步，如果真的有那天，或许该不负等待，而从感性讲，他在积福。<br/><br/> 只是私下里固执着和自己犟劲而已。<br/><br/> 除此之外，老方每一天都会来两趟研究所。上班前，下班后，他可以不回家，但绝不能不来研究<br/><br/> 所。<br/><br/> 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冷清了。江柏一个人睡在数百平米的房间里，身体在经年的沉睡状态下越来越<br/><br/> 虚弱，看着像张纸片。<br/><br/> 所以两个月前，当江柏突然出现强烈的躯体反应，研究员几乎快无法将他救回时，老方焦急的同<br/><br/> 时，又莫名松了口气。<br/><br/> 他希望江柏活，但大多时候又觉得，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，别受苦了，也很好。<br/><br/> ……却没想到，往后还能有两个月。<br/><br/> 研究员并不隐瞒老方实情，一方面他已经算是家属，而另一方面则是在这样一位老医生面前着实是<br/><br/> 隐瞒不了太多。<br/><br/> 而老方接到那次躯体反应报告后，一个人在江城研究院外的老树下坐了很久。<br/><br/> 研究报告指明，那个冷冻系统为了维系江柏的大脑反应，给他制造了一个“梦境”。这是很多特种<br/><br/> 兵在现实中也会使用的方法，他们让大脑进入幻想状态，由此让身体运转变弱，让疼痛感知降低，让时<br/><br/> 问流逝变快。<br/><br/> 但区别是人们自主想象的梦境总是自己喜爱或觉得有意思的。<br/><br/> 江柏的却不同。<br/><br/> 为了不让他的大脑因为梦境过于美妙，从而沉溺其中不愿意离开，所以冷冻系统粗暴地为他准备了<br/><br/> 一个痛苦的梦境。<br/><br/> 让他活，又不让他留恋。<br/><br/> 这机器也是刚做成不久，江柏是第一批第三个实验者，前后都出现了类似的状态，前两位早早离<br/><br/> 世，直至江柏再度出现同样的状态，研究员才确定这一点。<br/><br/> 但江柏又和前两位不太相同。<br/><br/> 在那次剧烈的躯体反应之后，维持他的整个冷冻系统都因为繁杂的数据交措而崩坏了，人们很长一<br/><br/> 段时间都捕捉不到他的脑波，好像他人已经完全陷进了系统之内的世界。<br/><br/> 研究员非常好奇，这位在实验中存活了最长时间的病患，究竟经历了什么，冷冻系统给他编制的又<br/><br/>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。<br/><br/> 而今天晚上七点半到八点，好像一切都能揭晓。<br/><br/> 手术由方群立的徒弟主刀，这是他要求的，研究所的人只能当副手。而从七点开始，观察室里就开<br/><br/> 始进人，最后密密麻麻地坐成了一片。<br/><br/> 等到七点四十，蒲医生冷静的声音传来，宣布即将注射麻醉时，观察室的门突然又开了一次。<br/><br/> 老方走了进来。<br/><br/> 小护士见状连忙要给他搬备用椅，但老方却摆了摆手，没要。<br/><br/> 只抬眼看向观察室中心的荧幕。<br/><br/> 这绝对是一个历史性的手术，里边坐着的人每一个都在疯狂记录笔记。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病例，<br/><br/> 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病人。<br/><br/> 只有老方没有记，他冷静地看着医生的手术刀，每一分毫都不错过，在脑海里模拟自己手术的样<br/><br/> 子。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，他专注时，气管的呼吸会有点重。<br/><br/> 而这场在众人看来里程碑意味的手术，最后竟然只持续了二十分钟。<br/><br/> 脑波从处理血管时的低平，到预备摘心时突然高亢，再到一阵跌宕起伏，最终归于一片虚无。<br/><br/> 观察室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内的人几乎都傻了。<br/><br/>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，这场被那么多人期待，耗费了那么多资金，那么多准备的手术会结束得那么快<br/><br/> 且突然。<br/><br/> 而抬首望去，原本站在门口的老方已经走了。<br/><br/> 他坐在研究院的大榕树下，看着眼前昏暗的天空什么也没说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。他总是这么<br/><br/> 干，研究院里的人都不得其解，只有过去江城医院里的人知道。<br/><br/> 那小孩儿以前还活着的时候，经常坐在这棵榕树下玩老方送给他的小笛子，吹的时候热闹，不吹的<br/><br/> 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呆着。<br/><br/>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老方身后。<br/><br/> “师父。”手术结束后有个漫长的会议，蒲俊宁坐下后拍了拍疲累的腿，沉默数秒：“我尽力<br/><br/> 了。<br/><br/> 老方应声：“知道。”<br/><br/> “没成功，小柏还是去那个世界了。”蒲俊宁说。<br/><br/> 老方不吭声。<br/><br/> “手术记录您看吗？我给您留了份，还有后续处理。”<br/><br/> “看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您也别太难过了，真真假假的，谁知道咱们这个就是真的呢，小柏能在那边待那么多年，那万<br/><br/> 一那边才是真的，或者也是个真的呢？”<br/><br/> 老方沉默了很长时间，转头：“记录在哪，你电脑里？”<br/><br/> 蒲俊宁愣了愣：“哎。”<br/><br/> 老方于是起身往回走。<br/><br/> 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，研究院里边还在就刚才的手术开会，这是一项跨度太长的实验，里边的每<br/><br/> 一个细节他们都需要敲清楚。<br/><br/> 而老方则目不斜视地穿过他们的会议室，慢吞吞地走进蒲俊宁的办公间，翻出了他的电脑。<br/><br/> 老方用电脑不太利索，但也没太迟钝，这年头早就改成了电子病历。<br/><br/> 而老方则在翻开蒲俊宁的记录片刻后，戴上了耳机。<br/><br/> 耳机里传出的，是监控器捕捉到的江柏黏糊的呼吸声，以及他极微弱的心跳。老方一边听，一边垂<br/><br/> 眸看着上边的手术记录。<br/><br/> 这些实操老方在观察室里早就看见了，他现在看的主要是电脑显示的具体指标，看了一遍又一遍，<br/><br/> 好像想从里边评估这场手术江柏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躯体反复，知道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。<br/><br/> 老方皱着眼睛看了很久很久，直到他耳边江柏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，心跳声也变得急促时，老方<br/><br/> 突然捕捉到了一点别于心跳与呼吸的，奇怪的声音。<br/><br/> 蒲俊宁正好推门而入，老方急急招他：“你过来。”<br/><br/> “怎么了？”<br/><br/> “这儿，声音，放大。”<br/><br/> “呼吸啊这不是，这个地方的心跳——”<br/><br/> “不是，你放大，你把这个地方的机器音也放出来。”江柏是被养在仓囊内的。<br/><br/> “机器音？”蒲俊宁愣了愣，开始调试设备，电脑里顿时传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。<br/><br/> “这，没什么啊。”<br/><br/> “有，再大点，大。”老方急。<br/><br/> 蒲俊宁将声音调到了最大，耳机嗡响刺耳，但老方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。蒲俊宁见状，也连忙跟<br/><br/> 上，但他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外，根本什么也没有听见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