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谢从心又低下了头去，抽满了一针管抑肽酶，“什么时候被咬的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裴泽没答。<br/><br/> 谢从心放下针管，再次抬头，观察了他眼睛里的血色，同时伸手在他手臂肌肉上按了按，从僵硬程度判断道：“二十五分钟？”<br/><br/> 裴泽点了一下头。<br/><br/> 谢从心视线下挪，“手背？”<br/><br/> 裴泽：“……嗯。”<br/><br/> “1200毫升，我的极限，”谢从心拆开输血器，冷冰冰的语气如同宣布审判，“抗体不一定能被你的身体吸收，输血反应也很危险，如果1200毫升后不行，我会放弃你。”<br/><br/> 裴泽凝视他的脸。<br/><br/> 现在就该放弃，他想，这1200毫升的血有多宝贵，不该用在他身上。<br/><br/> 谢从心准备好所有工具，脱了外套铺在地上，将东西都摆上去，同时卷起袖子准备给皮肤消毒，一边道：“潜伏期应该还有十五到三十五分钟。”<br/><br/> “嗯。”裴泽再次应了一声。<br/><br/> 谢从心低声道：“输血开始后，如果你的状态不好……”<br/><br/> 裴泽解下枪，放进他手里，道：“还有子弹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谢从心抬头，裴泽突然伸手，在他耳廓上一摸。<br/><br/> 又是粗茧刮过的触感，谢从心怔了怔，而后看到了裴泽指腹间那颗绿色的小药丸。<br/><br/> 裴泽取出之前在房间里的遥控器上拆来的两节电池，道：“先给他们发信号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谢从心沉默着点了点头。<br/><br/> 裴泽离开了不到两分钟，在一楼走廊尽头的窗边，将药丸夹在电池正负极中央点燃。<br/><br/> 特殊的化合气体会在百米高空上冷却，随后成色，这样的高度不易被敌人察觉，是他们常用的联络方式。<br/><br/> 而这一百二十秒里，谢从心站在原地，盯着地上摆放整齐的工具，垂下的眼睑盖去眼中的情绪，脑中想了很多。<br/><br/>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，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。<br/><br/> 没有一点关于病毒，疫苗，谢霖，冯昀，北京，国科院。<br/><br/> 也没有什么必须救裴泽的理由。<br/><br/> 无非是这一路上跌打滚爬，吃的不好，穿的不好，吉普车里的烟味，以及在夏集镇最后的那个下午，院子里的阳光。<br/><br/> 那之后裴泽回来，与谢从心并排，靠着墙坐下。<br/><br/> 消毒，找准静脉，输血器缓缓推入手臂皮肤，过粗的针头带来的痛感被周围的黑暗环境放大，谢从心听到了自己的心跳。<br/><br/> 心脏规律的跳动里，殷红血液正顺着透明塑料管，离开他的身体，一点一点，注入裴泽的血脉之中。<br/><br/> 第65章开枪<br/><br/> 1200毫升,以正常的速度输完至少需要一个小时,即使调整至大出血后的极限输血速度,也不可能在在半个小时内完成。<br/><br/> 更何况谢从心的身体也难以承受这样的速度。<br/><br/> 成年男性全身血液总数在四至六升之间，1500毫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已经非常危险的失血量，而他天生低血压,身边又没有预备血袋，如果真的输完1200毫升，不管裴泽如何，他自己会很危险。<br/><br/> 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。<br/><br/> 到第十五分钟，输血量到达400毫升,他已经感受到了初步的晕眩和失力。<br/><br/> 而裴泽的状况也不比他好多少,潜伏期进入末尾，虽然大脑还维持着意识，但身体已经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——<br/><br/> 第二十分钟,谢从心插着针管的右臂整条麻木,肩关节以下几乎感受不到，呼吸也开始困难。<br/><br/> 他闭上眼，仰头靠在墙上小幅度地调整呼吸，裴泽发现他的不对,立刻推动滚轮，闭合了输血器。<br/><br/> 血液停止流动,谢从心舒出一口气，胸前缓慢地起伏，渐渐稳住了频率。<br/><br/> 裴泽凝视他的的侧脸,手的冷灯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光照着，他显得过于苍白，薄得能够看到青丝的眼睑下，睫毛反出细碎的光，轻轻颤抖着。<br/><br/> 可能是错觉，也可能是嗅觉在病毒的作用下得到了一点强化，他在谢从心身上闻到了温热的，属于皮肤的味道，难以描述，但很好闻，他用尽全力，才勉强克制住了扑过去咬上一口的冲动。<br/><br/> 几十秒后，谢从心睁开眼睛，偏头问他：“你感觉怎么样？”<br/><br/> 裴泽深深看着他，“拔了吧。”<br/><br/> 进入身体的血液没能阻挡住病毒的蔓延，那种强烈的被占领的感觉并不好受。<br/><br/> 他并不惧怕死亡，也不畏惧变成丧尸，只是怕自己会伤了谢从心——<br/><br/> “这样我会很亏，”谢从心却勾了勾唇，肌体缺氧导致体温下降，他小幅度抬起手臂，向旁边挪了半寸，把自己冰冷的手放进了裴泽平摊着的掌心里，道，“太冷了，借用一下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裴泽一怔，手上突如其来的凉意，让他从排山倒海的暴虐冲动中挣脱了片刻。<br/><br/> 他握住了谢从心的手。<br/><br/> 没有很用力，但尽可能将每一寸皮肤都包住了。<br/><br/> “继续。”谢从心重新打开了输液器，而后用空着的那只手，拿起了放在两人中央的枪。<br/><br/> 裴泽静静看着他的动作，如果这就是最后的时刻，倒也没什么不好。<br/><br/> 第二十五分钟，裴泽握着谢从心的手骤然紧了一下。<br/><br/> 谢从心正要转头，就听到他喉咙间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嘶哑喝声，紧接着天旋地转，裴泽掐着他的脖子，将他按倒在了地上！<br/><br/> 视网膜上炸了一片又一片的金花，谢从心还未从后脑撞击地面的疼痛中清醒过来，就听裴泽哑声道：“开枪……”<br/><br/> 他竟然还有意识！<br/><br/> 卡着谢从心脖子的那只手缓缓放开了。<br/><br/> 谢从心睁开眼睛看着他，裴泽已经彻底红了的眼中是无法克制的狂暴，因为过度用力，手臂上的经络凸起，蜿蜒如同一条条细小的蛇。<br/><br/> 裴泽用插着针管的那只手扣住了谢从心握枪的手腕，拉起顶在自己胸口位置，在失去理智的边缘，再次喝道：“开枪！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谢从心的食指就在扳机上，却迟迟没有扣下。<br/><br/> 裴泽没办法思考他为什么不开枪，用最后的清醒摸到扳机，对着自己的心脏扣了下去！<br/><br/> 咔嚓一声，扳机轻飘飘地后移了一下，子弹却没有射出来，裴泽瞳孔放大了瞬间，谢从心竟然没有上膛？！<br/><br/> “再等等，”谢从心松了持枪的手，转而拔掉两人手上剧烈动作后错位的针头，因为失血的晕眩，声音很轻，嘴角的笑容也很轻，“现在就放弃，我太亏了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如果难受的话，咬一口也是可以的，”谢从心指了指肩膀，“别咬动脉就行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最后一刻，裴泽想起了三十分钟前谢从心没有说完的那句话。<br/><br/> “输血开始以后，如果你的状态不好……”<br/><br/> 后面半句会是什么？<br/><br/> 眼前被黑暗覆盖，身体本能超越意志，裴泽再次发出一声低吼，全身压了下去！<br/><br/> 尖锐的犬齿瞬间刺穿单薄衣服底下的皮肤，谢从心一声模糊的闷哼，身体向上一挺，却被裴泽按住了无法挣脱，这一点动作，反而像在把自己送上去——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