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远处霞光渐渐黯淡，又是一天即将结束，姚望年的身体却像即将随着霞光消隐，逐渐变浅，竟连他周身鬼气也浅淡许多。<br/><br/> “道，有三千。人、仙、鬼、神、妖、魔，各有归所。千百年来，莫不如此。”<br/><br/> “所谓正邪，滥杀与否，良善与否，不过是人定下的规则，天道从未如此规定过。”<br/><br/> “我寻遍宗门，追求天道玄机，也曾为你的问题所困扰，辗转佛道，亦无法寻找答案。”<br/><br/> “但后来，我终于明白，所谓天道，其实就是顺心而行。落梅本性如此，不择手段，是他的道，而我不是落梅，我也有自己的道，当我坚定本心，能够战胜他时，我便可令他人信服我的道。天道本无善恶，只不过是人去为它指定善恶罢了，这么说，你可明白？”<br/><br/> 姚望年没有言语，但他的身躯也不再颤动。<br/><br/> “你既然已成鬼修，便也有你自己的道。若你不想这世间被落梅的道主宰，你便该让自己成为道的一部分，方才能改变法则，影响别人。”九方长明缓缓道，“能救赎你的，不是天道，不是旁人制定的善恶，永远只有你自己。”<br/><br/> 姚望年喃喃：“我，成为道？”<br/><br/> 九方长明颔首：“不错，万事万物，存在即有其意义。古籍上说，鬼修异于常人，不可见光，不可近火，怨念深重不得解脱，唯混沌时灵体方可游走阳间。但我见过的两个鬼修，一个是你，另一个叫令狐幽，你们都无惧日光，同样拥有身躯，这说明你们已经远远超越古籍的认知，甚至已经开始自成一派，若能以此走下去，未必无法大成。”<br/><br/> “我不知道……”<br/><br/> 九方长明所言，已经超过姚望年的认知，敲碎他固有观念，重新为他打开一条路，让他往这条从未见过的路上走，姚望年心绪混乱，一时思索不到答案，索性鬼气卷着狂风，身形消失在两人面前。<br/><br/> “师尊，先回去歇息吧。”<br/><br/> 云未思道，他见九方长明眉间倦意浓重，下意识伸手要去抚平。<br/><br/> “怎的不叫我师弟了？”<br/><br/> 对方似笑非笑，成功令他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。<br/><br/> “师尊是现在才想起要与我算账么？”云未思慢吞吞道。<br/><br/> “若我说是呢？”<br/><br/> “那我，也只能任君处置了。”云未思摊手，“我浑身上下，从性命到神魂，早已归师尊所有。若师尊舍得，只管下手便是。”<br/><br/> 他如今也有些从前云海的影子，会说些戏谑的话了，不过也仅止于在九方长明面前。<br/><br/> 有旁人在，云未思依旧是寡言鲜语的。<br/><br/> 二人入了屋子，那里早已一片狼藉，根本没法住，郡主为梦魔所杀，原本光鲜的容颜如今只余一具皱巴巴的皮囊，看上去十分骇人。<br/><br/> 人死如灯灭，山陵也罢，黄土也罢，其实无甚区别。九方长明轻轻挥手，皮囊化为点点莹光消散，随清风而走，不留半点痕迹。<br/><br/> 房间凌乱是无法居住了，但红萝镇现在什么都缺，就是不缺空房，二人找来掌柜，又要了一间干净宽敞的上房，准备在此歇息一晚，等明日江离安顿好迟碧江归来，再一道去峥嵘山庄。<br/><br/> 下榻之后，九方长明先去洗漱，云未思站在窗边，环顾屋内，虽然不过是客栈中寻常摆设，但他却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宁静。<br/><br/> 这份宁静是他们用生死换来的，得来不易，殊为可贵。<br/><br/> 从前年少时，他鲜衣怒马，醉生梦死，只爱快意跌宕，恨不能日日惊心动魄不枉此生，如今方才知道，便是这样须臾片刻的静好欢愉，也需要用许多的死亡和鲜血才能换来。<br/><br/> 幸而，最在意的人，还在身边。<br/><br/> 第139章我可能会遗憾，但依旧不会放手。<br/><br/> 云未思竟然困了。<br/><br/> 修士餐风露宿，别说几天几夜，到了辟谷境界，只要间或几天喝点露水吃点药材，便是十几日不吃不喝不睡也不碍事，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云未思当年在九重渊，曾遇到极为棘手的妖魔，整整十年与之缠斗，未曾有片刻能合眼，也不曾感到过困倦，后来离开九重渊，与九方长明一道入见血宗，闯万莲佛地，更是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，但此刻，风平浪静，万籁俱寂，竟是倦意袭来，眼皮沉沉。<br/><br/> 他不知不觉放松身体，就着斜倚桌边的姿势睡过去。<br/><br/> 梦里走马观花，光怪陆离，闪过许许多多场景，有些转瞬即逝，有些停留无数年岁，从青丝到白头，自天光到暮夜，有悲有喜，有乐有哀，闪光碎片簌簌掉落，在他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却又冰消雪融，泡沫一般破碎消散无痕。<br/><br/> 他记不清每个梦里有什么，唯有睁开眼时，脑海里残留一个人的影子。<br/><br/> 从少年起的生命就有了此人的存在，从那往后，两人未必朝夕相处，但他往前行走的每一步，却都离不开那人的影子，所有喜怒哀乐，也就自然而然，与那人挂上了钩，这钩子如金若石，凿之不断。<br/><br/> 漫长破碎的纷繁梦境之后，心绪安宁恬然，竟是睡了一个好觉，醒来时浑身经脉舒畅，似比打坐静养还要更恢复些元气。<br/><br/> 云未思环顾一周，外头天色已晚，屋里没点灯，也没人。<br/><br/> 他心头微动，起身推窗。<br/><br/> 清寒之气扑面而来，头顶圆月皎洁，竟是难得的晴夜，院子对面屋顶上还坐着个人，晃眼望去，圆月如此近，人却如此远，竟似随时乘风归去，入月登仙。<br/><br/> 他一推窗，对方便发现了，低头朝这里看来。<br/><br/> 背着月光的九方长明，令人看不清表情，但他姿势显然是极为放松随意的。<br/><br/> 自大战之后，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时刻了，即使很快就又要面临一场更为关键的战役，他们已经输过一次，这次再也输不起了。<br/><br/> “偷得浮生半日闲，不知师尊可愿拨冗指点弟子一二？”<br/><br/> 九方长明一动不肯动。<br/><br/> “许久以前，你修为功法就已不下于我了，指点与否，都不再重要。”<br/><br/> “一日为师，终身为师，师尊的肯定对于我来说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<br/><br/> “若是只能跟在前人后面亦步亦趋，你永远不会有寸进。”<br/><br/> “于我而言，您就是我的道。”<br/><br/> 短短几句机锋说罢，云未思翻手向上，掌心浮现一点光亮。<br/><br/> 这点光很快扩大拉长，变成一把剑的形状，幽幽蓝光，行虹在手。<br/><br/> 九方长明咦了一声，由坐起身，可见惊异。<br/><br/> “心剑？”<br/><br/> “心剑。”<br/><br/> “你何时领悟的？”<br/><br/> “春朝剑损毁之后，我一直想寻找一把新的兵器，但趁手神兵可遇不可求，世间也只有春朝剑与我心意相通，我便没有再强求。”<br/><br/> 直到那日他被带回过往岁月，因自己做出不同的选择，历史细节发生微妙改变，从而提前遇到魔修楼升，差点性命不保。在生死之间，灵台空明，他忽然就有了从未有过的玄妙顿悟。<br/><br/> 这一丝顿悟，让他确定自己的道，也由此衍生出自己的神兵。<br/><br/> 以心为剑，以神为灵，月曙高秋，井润深翠。<br/><br/> 神思所往，天地之大，上至九霄云外，下至幽冥黄泉，无处不可去，意在则剑在，剑在则神存，以无形之剑作有形之用，落叶飞花，皆可感知。<br/><br/> 他突破的方向，与长明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