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他只好像小学生练字一样，一笔一划的写。<br/><br/> 江舟曲起食指，轻声敲敲他的桌子，递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：“错题都整理在这儿了，回去翻翻公式和解析，明天我要再看一遍你的解题步骤。”<br/><br/> 宋眠习惯了，乖乖接过本子，随手不走心地翻了两页，装作认真地点点头，“好。”<br/><br/> “这次成绩有进步。”江舟收拾了下杂乱的桌面，收拾得很慢：“选择题正确率都有提升，过两天我去印一份选择题题型辨析，你拿去记一记。”<br/><br/> 江舟嘴角浅浅挂着笑，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，好像很高兴的样子，他很少有这种时候，漂亮的眉眼敛去了冷淡，柔和得不可思议。<br/><br/> 宋眠“嗯嗯”应声，默默放下笔，半撑着脑袋盯着他看了会儿，看得心花怒放。<br/><br/> 江舟做了一天的错题本，手臂颇觉酸软，他活动了下手腕，眼皮微垂，静静看着宋眠桌上的笔记，没多久就睡着了。<br/><br/> 学科竞赛近在眉睫，今年报名参赛的学生比去年多出近一倍，包括几次市联考分数都紧追在江舟的后头的两个学生。<br/><br/> 外人常不经深究，自以为文科简单，政史地看来看去全是文字，光靠死记硬背就能考高分，这种说法实际太过偏颇。<br/><br/> 众所周知，沪海文理科总分都是750，然而往前数三届，文科高考能上700的人数是零，而理科足有九个。<br/><br/> 江舟虽被人喊学神，实则他本人并不轻松。高二过半，这次月考是他总分最高的一次，刚700。月考题目的难易程度根本无法与竞赛相提并论，江舟压力大到彻夜难眠。<br/><br/> 他最近熬了几天大夜，分秒必争时还要挂心宋眠的学习。每次给宋眠找的基础题都是从十多张竞赛题卷中挤出来的时间，属实疲乏。<br/><br/> 宋眠两只胳膊交叠在桌上垫脑袋，他侧过头，对着江舟清浅的呼吸，也睡了过去。<br/><br/> 错题本宋眠回家后翻了一页，光看懂第一道大题就花了他两个多小时，难懂的公式和密密麻麻的文字搅得他头昏脑胀，于是丝毫不经过深思，他又故态萌发。<br/><br/> 他阳奉阴违惯了，代写是他自觉讯速又靠谱的渠道，他依赖过度，以为次次都能天衣无缝。结果这次却在大道上翻了车，而且是翻在十字路口的连环追尾，一翻翻一串，翻得十分惨烈。<br/><br/> 多次得逞的沾沾自喜让他疏于防范，弃了最初的小心翼翼，变得大大咧咧，以至于没想起来，江舟只是不爱看手机，并不是不看手机。<br/><br/> 上午最后节课是语文，等铃响完，叶青点了几个学生，让中午吃完饭去趟德育处，宋眠是其中之一。<br/><br/> 中午一点多，整座学校都沉浸在午休中，不比夜晚的寂静，白天生活气重些，远方偶尔传来的鸟叫，或树间吹起槐树叶的春风。<br/><br/> 这些天的云层都很薄，晴空万里，今天气温相对前两天又升了几度，中午只套一件外套都觉得热。<br/><br/> 叶青的办公室在三楼，宋眠敲了敲门，喊了声报告，进去时和上一人擦身而过，那人显然刚被训完，垂头丧气满脸郁闷。<br/><br/> 叶青瞧见他来了，冲对面扬了扬下巴：“坐。”<br/><br/> 她探身接了杯温水，放在对面，示意宋眠喝：“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？”<br/><br/> 宋眠后撤半步勾住椅子腿儿坐下，眼尾扫过一眼水杯中荡漾的液体，又倏然收回。<br/><br/> “不知道。”<br/><br/> 他说。<br/><br/> 这间办公室不大，除了叶青的办公桌外隔条过道还空着两张桌子，角落立的冰柜和盆栽就占了不小的地，在教师组的办公室中算小的，大概是想着人少清静。<br/><br/> 室内很热，这段季节正在尴尬期，春天剩点尾巴，夏天又还有点距离，空调吹的仍是暖风。<br/><br/> 叶青静静盯着宋眠看了片刻。<br/><br/> 眼前的少年浑身戾气，眉目间尽是难掩的不耐烦。校服穿得松松垮垮，内搭卫衣的白色帽子胡乱耸在脖颈，袖子一只没过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指尖，一只卷至胳膊肘，腿大喇喇张着，坐没坐相的懒散样。<br/><br/> 过分的乖张。<br/><br/> 叶青从桌箱掏出一个本子翻开，抽出支水笔翘开笔帽，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圈。<br/><br/> 宋眠被盯得不自在，低了点头，眼睛顺着她的动作挪过去，视线落在办公桌上摊开的那本习题册上。<br/><br/> 那是他的寒假作业，封面写着他的名字，就两个字，还跟东拉西凑凑成一堆的偏旁部首似的，贼他妈丑。<br/><br/> “这是你的作业，里面的题都是你自己做的？”叶青把作业本推到他面前，说，“选择题全对，诗词鉴赏更惊喜，还知道有个手法叫顶真，有几页题答案甚至比标准答案还精辟。”<br/><br/> “我翻了好几遍这些答案，”叶青说，“这字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和你那窜来窜去的小蛤蟆字不太像。”<br/><br/> 叶青合上本子，让他看封面上他自己写的名字：“虽说这字体的运行轨迹尽量在往这上面模仿。但是宋眠，我可教了你两年。”<br/><br/> 叶青年纪轻，教龄不长，毕业后刚带的第一届就是宋眠高一在的那个班，后来升高二又接了高二六，对宋眠的了解比楚小楠还深些。<br/><br/> 她的神色是平日常见的严肃，宋眠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，被看穿的窘迫使他头快低到地上，恨不能钻地洞里去。<br/><br/> “何况，你这答题的正确率和平时的表现也不太像。”<br/><br/> 看他垂着头，耳根都红了，叶青停顿了会，想了想说：“早上你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，问我你的月考成绩。”<br/><br/> 宋眠抬起一点头。<br/><br/> “我如实说了。”叶青说，“她在那边沉默了很久，可能有一两分钟吧，才说，说她们家兜兜很聪明，让我别放弃你。”<br/><br/> “其实不仅是我，小林他们也知道。”<br/><br/> 宋眠眼睛倏地瞪得大了些，头彻底抬了起来。<br/><br/> 他没想到舒颜私下会主动联系他的这些老师们，一时间，考低分的羞耻从心底升腾上脸颊，感觉脸皮火辣辣的。<br/><br/> “我妈怎么不来问我……”<br/><br/> 他喃了句。<br/><br/> “问你做什么？听你亲口告诉她你考了300多分吗？”叶青睨他：“750分的题。不是我说，你这样的换我管我得直接抽死你。学习不认真学，作业不认真写，拿着你爸妈满世界跑挣来的钱去找人给你代写，你觉得你过不过分？”<br/><br/> 宋眠：“……”<br/><br/> 宋眠心里猛然五味杂陈，倒不是觉得行为多过分，就是单纯被人发现，并被层层剥开摆在明面受人批训而感到难堪。<br/><br/> 他没吭气，左手食指微微蜷着，无意识地抠弄着藏在皮尺链下的小船尾巴。<br/><br/> “人活着，总要有故事。”叶青说，“你到现在，你的故事是什么？以后的呢？是大明星谁谁的儿子，还是市里哪条溜胡拐巷的某某某？”<br/><br/> “你的这本故事是否精彩，取决于你要如何去写。”叶青看着他，喝口水继续道：“我不否认你的外表可以给你提供不少捷径，可单单依靠外貌，路又能走多远？三十年后，四十年后，你能保证你的脸还长这样？”<br/><br/> 宋眠啧了声，下意识摸了下左脸，触感软滑，没几秒慌乱放下手。<br/><br/> “是，不是说出头的路只有学习。”叶青语重心长：“可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，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，在哪个位置就做哪个位置的事，我希望你用心思考，不要去逃避这些东西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