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竖直平面内小球做匀速圆周运动。</p><p> 球和a弹性碰撞。</p><p> a做匀速直线运动。</p><p> a和b弹性碰撞。</p><p> a匀速，b减速。</p><p> a减速，b减速。</p><p> 简而言之，路知眼里的试卷会动。</p><p> 路知做题很快，快到物理老师都没走，直接站着看完了全程。</p><p> 之前老王说他有空就能找他补习，路知做完也没多留，跟物理老师说完，抓着语文书就出去了。</p><p> 路知刚站起来不少人就看了过来。</p><p> 要说物理老师不拦着路知，路知应该是做完了，但这才不到半小时。</p><p> 准确来说是26分钟。</p><p> ——还带着书，他是没纸带着蹲坑去了吧？</p><p> ……</p><p> 路知要是知道a班人这么诬蔑他，一定会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。</p><p> 老王虽然说话挺不靠谱的，但很负责，连初三的内容都帮着路知过，眼见晚自习就要结束，觉得路知这几天太狂的老王想着打压下路知。</p><p> 他使出他惯用的招数：“这两天你背到哪了？我抽背一下。”</p><p> 路知这两天没怎么看语文，就稳了一手：“初三上册的背完了。”</p><p> 老王惊讶道：“这么快？”</p><p> 路知也没抬眼：“嗯。”</p><p> 老王翻书：“大河上下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路知都没答，“抽点难的吧。”</p><p> 《沁园春雪》他要不会就可以跳楼了。</p><p> “呦。”老王直接跳过了诗词，“行者休于树的上一句。”</p><p> 路知秒接：“至于负者歌于途。”</p><p> 老王把书放下，“这两天我也没见你看书啊。”</p><p> 路知坦诚道：“初中部分的我小学就背完了。”</p><p> 老王：“……”</p><p> 老王：“。”</p><p> 背过你不说，老王把书丢一边：“那高中的呢？”</p><p> 高中的路知初中就和原放一起背完了，但他不是原放：“背过，但忘了。”</p><p> 老王这下来劲了，他教了大半辈子的书，课文早就背的滚瓜烂熟，都不用拿书：“今儿周一，必修一的《论语》《劝学》《屈原列传》《谏太宗》《师说》我下周一检查啊。”</p><p> 五篇。</p><p> 整不死你。</p><p> 路知还是挺淡定的：“哦。”</p><p> 他一直看着办公室后面的表，8：37，还有三分钟下课，“等下我能出去一趟吗？”</p><p> 路知=刺头=没好事，老王警惕抬头：“你出去干什么？”</p><p> 路知其实没什么扯谎的经验：“探望病人。”</p><p> 老王要说不是不近人情的人：“哪的病人？和你什么关系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要去探望病人？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什么关系？</p><p> ……路知不敢再叫原老师爷爷。</p><p> 他最终也没回答这个问题，“我和原放一起。”</p><p> 老王这下知道路知要去探望谁了，也没再问，他写个条给路知，路知正要接，老王又把条挪远了点：“原放妈妈说你跟原放是好朋友？”</p><p> “好朋友就别打架了啊。”</p><p> 路知看向老王，好半天还是道：“……嗯。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路知回去时原放已经等到了门口。</p><p> 补习期间不要求上第三节晚自习，但要是想学还是可以留下，abc仨班都有留下的。走廊上已经没人了，教室的灯却还亮锃锃的。</p><p> 原放背着包，大半身子都陷到光里，神情被光照得有些模糊，亦如多年前招呼路知回家道：“走吧。”</p><p> 初次心动</p><p> 路知没能第一时间走上去。</p><p> 他喉咙轻微地涩了下。</p><p> 原放也没出声催促。</p><p>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半分钟。</p><p> 还是路知先动的。</p><p> 怔愣只在一瞬间, 再翻起的就是仇怨，他垂眼，神情在原放看不到的地方冷起来。</p><p> 放下自己多年好友——不敢再联系原老师——逃难似的离开了桐花巷。</p><p> 他是真讨厌原放。</p><p> 但说和不说, 愿不愿意, 都过去了。</p><p> 如同原放只能往前走一样, 路知也只能往前走，路过原放的路知也没再进教室：“走吧。”</p><p> 二中老校区离中心医院有点远, 打车要半个小时。</p><p> 原放叫的车, 路知其实习惯坐后面, 但不想跟原放坐一块，就去了副驾。</p><p> 路知一路没说话, 原放也挺沉默，男生的双肩包压到左肩上, 不急不缓地坠到路知两步后, 见路知坐好后才去拉车门。</p><p> 游戏选手都会有点职业病。</p><p> 通常是手伤。</p><p> 原放没手伤, 但最近的高强度直播还是让他有点弯不下右手指骨，他顿了下, 换了只手才去拉车门坐好。</p><p> 老城区景致没怎么变, 还是路知记忆里的模样，但现在距离</p> ', ' ')('\n <p>他走, 确确实实已经过去好久了。</p><p> 他上次去就没敢进去。</p><p> 这次也紧紧抿起了唇。</p><p> 愧意没办法随时间消解，只能愈来愈深。</p><p> 当时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当时的惶恐, 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几年的了无音讯。</p><p> 路知其实还有点茫然。</p><p> 他其实不觉得他当年离开做错了, 但他好像又的的确确做错了。</p><p> 至少他回来, 看到老了好多的李老头、插着管的原老师时，他是觉得自己做错了的。</p><p> 而且还错得很离谱。</p><p> 路知喉咙还是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，眼都涩得厉害。</p><p> 怎……怎么办啊。</p><p> 路知还是犟。</p><p> 都这样了还是冷着脸, 好像从来无所畏惧、从来都没有怕过一样。</p><p> ……</p><p> 小地方的司机都是熟手，只要不堵车，都是提前到的。</p><p> 这会就不堵车。</p><p> 三十快四十分钟的车程，司机二十分钟就到了。</p><p> 路知解安全带的动作有点慢，等他下来，原放已经在车前等着了。</p><p> 晚了，医院这块本来就偏，灯都有些黑洞洞的，路知也没特意避开原放，当然，他也没故意撞原放。</p><p> 路知和背着包的面对他原放擦肩而过。</p><p> 然后他的手就被攥住了。</p><p> 原放知道路知怕吃姜，知道路知怕他妈犯病……知道这么多年还没回来的路知一定很怕。</p><p> ……</p><p> ——两个似乎要背道而驰的少年牵了下手。</p><p> 一秒，或许两秒，总之，原放很快就松开了，但路知的喉头还是痒得厉害，冷白的手臂下垂，手都微微蜷了起来。</p><p> ……</p><p> 路知心里的防线被原放一触即溃，他再也走不动了。</p><p> ——他姥姥是个很潮的小老太太，年轻时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，但在四十多岁意外有了他妈后，也没打掉。</p><p> 小老太太爱养花爱种树，书法班唱歌班报了一堆，非常有生活情趣，就是没能长命百岁，在他回家没几年后就走了，没病，也没灾，小老太太包汤圆包到有点累了，说到沙发上歪会儿。</p><p> 电视放的有点久，小老太太歪得也有点久，路知关了电视，想把小老太太从沙发上挪到床上时，刚碰到小老太太，小老太太就咚得倒了下去。</p><p> 高龄、又是在小憩时走的。</p><p> 是喜丧。</p><p> 路知喜不起来。</p><p> ……路知从那后，还在桐花巷住，但身边只有原放和原老爷子了。</p><p> ——原老爷子实打实的把他当孙子照看他好几年。</p><p> 路知站住，的声儿有点打颤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</p><p> “我不知道他会生病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</p><p> 原放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</p><p> 就像他无法回答原老爷子的“小知。”“小知在哪？”“我家小知呢？”“小放——小知呢。”</p><p> 小知。</p><p> 爷爷找你四年了。</p><p> ……愧疚的不只路知，原放其实也没办法原谅他自己。</p><p> 归根究底，路知当初走还是因为他的告白。</p><p> 老爷子问一次，他就受一次拷问。</p><p> 四年下来。</p><p> 愧意早以沉疴积弊，积重难返。</p><p> 昔日里比路知现在还要嚣张轻狂的人日渐沉默，寡言少语，冷得像块冰。</p><p> ……</p><p> 绿意森浓，枝丫疯长，在这个蝉鸣聒噪的夏，在他们十七岁的夏天，他们苦得像哑巴。</p><p> 老爷子难得清醒，很怕自己又糊涂，一直催文姨：“他们到了吗？他们该到了吧。”</p><p> 文姨好奇小知很久了，也想见见小知，但原放刚回她说要下车就没了动静，见老爷子又要起来，她来忙去给老爷子顺气：“当心哎！”</p><p> 老爷子几经病痛折磨，说话都费劲：“小知才回来，我去接……”</p><p> 文姨先听到的动静，她扭脸，病房门口，站着俩挺像的人——也都很帅，或者说帅的有点过头了。</p><p> 老爷子刚烈，对这俩孙子却从来没发过脾气。</p><p> 他这俩孙子长得好，学习也好，个顶个的争气，但路知这次确实惹恼了他，他说话都还不利索，也不知道哪来的劲竟然站了起来，两步冲到了门口，怒发冲冠：“——路知！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