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中间歇了两次，吃了两顿饭，直到天色擦黑，地里?的红薯才完全成熟。</p><p> 陶秋总共种了五窝红薯，挖出?来?一窝平均结了五六个，并且个个比他小臂长，掂掂还挺重。</p><p> 红薯藤已经老了，陶秋就掐了点绿叶尖，准备拿回?去用石板炒来?尝尝。</p><p> 今天的晚饭除了惯常的肉和萝卜梨子拼盘，还有一盘炒红薯叶，以及两个闷烤出?来?的红薯。</p><p> 红薯生的也能吃，是不同于梨子和萝卜的脆甜，还有独属于淀粉作?物的饱腹感。</p><p> 烤红薯出?灶前，他们四个已经分吃了一个生红薯。</p><p> 陶秋用无情铁手?将滚烫的烤红薯拎到石桌上，拿起羽毛刀从中间切开，手?感是舒服的绵软。</p><p> 红薯皮被烤得开裂，部分地方还呈现出?焦糖的琥珀色，软糯的薯肉流淌出?甜蜜的汁水，彰显着它的肥嫩，暖烘烘的浓厚甜香直往几位小馋鸟的脸上扑。</p><p> 美食当前，鸟崽崽们暂时忘却了白天的烦恼，纷纷流着口水等爸爸将热乎乎的烤红薯分给他们。</p><p> 陶秋将红薯剥皮，掰成几块放进孩子们的竹碗里?，方便吃也能快点降温。</p><p> “再等等，太烫了还不能吃。”陶秋以身作?则，顺便监督三只?鸟崽崽，免得他们被烫到，身体难受。</p><p> 崽子们知道爸爸是为他们好?，也是乖乖等到他点头?同意了，才低头?开吃。</p><p> 烤红薯的味道不负崽子们的期待，入口软糯，感觉每一丝薯肉都在散发着甜味，吃进肚子里?也暖暖的，与生食比起来?，完全像是两种植物。</p><p> 别说陶秋和二崽三崽，连不嗜甜的大崽都特别喜欢。</p><p> 红薯饱腹感强，等咽下最后一口薯肉，他们的肚子已经鼓起来?了。</p><p> 晚上洗漱后躺进草窝里?，听陶秋讲完故事，入睡前，三崽问明天还能不能吃烤红薯。</p><p> “当然可以。”陶秋摸摸她的脑袋，笑道：“作?物种出?来?就是吃的，明天爸爸开新?地，种更多的红薯，以后就能像萝卜一样?可以天天吃了。”</p><p> 三崽心软软：“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爸爸我爱你。</p><p> “我也爱你。”</p><p> 大崽蹭蹭陶秋：“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爸爸晚安。</p><p> “晚安。”</p><p> 二崽太困，意识已经模糊了，但还是不忘记哼哼：“啾啾，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爸爸晚安，明天也要爱我。</p><p> 陶秋轻抚她的鸟羽：“当然，我的宝贝儿，晚安，好?梦。”</p><p> 在陶秋温柔的哄睡声中，二崽彻底陷入了沉睡。</p><p> 或许是受白天小蛇那些话的影响，二崽晚上做了梦，梦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?，爸爸坐在她的对面。</p><p> 二崽低头?，看见了一双手?，跟爸爸人形的时候一样?，这是人类的爪爪。</p><p> 这个人在和爸爸聊天，但二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</p><p> 二崽抬头?，想看清抱自己的人长什么样?，可这个人脸上有一层雾，她看不清ta的样?子。</p><p> “啾啾。”二崽有些不安，下意识朝陶秋伸出?翅膀要抱抱。</p><p> 可抱她的人不放手?，二崽有些急了，叫声愈发激动。</p><p> 终于，爸爸俯身过来?接她，脸上带笑，还对着她说话。</p><p> 这次二崽听清了爸爸在说什么。</p><p> “哎哟哟，怎么了，刚才不是非要妈妈抱吗？怎么又突然又要找爸爸了？”</p><p> “啾？”</p><p> ——妈妈？</p><p> 二崽正迷糊着，忽然抱她的这个人低下了头?，贴着她的耳朵，语气带笑地道：“是啊，难道雪雪不喜欢妈妈了吗？”</p><p> 梦里?，二崽被陶秋接了过去，同时，现实里?的二崽也被陶秋抱了起来?。</p><p> 陶秋睡到半夜，忽然被一阵哼唧声吵醒，睁开眼睛一看，怀里?的二崽像是梦魇了一般，不停地扑扇翅膀，喉咙也发出?不甚清晰的啾啾声。</p><p> 他坐起身，将二崽抱了起来?，手?掌轻拍她，柔声哄道：“雪雪乖哦，不怕不怕，爸爸在这里?。”</p><p> 二崽眯着眼睛，整只?啾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，以为自己还在梦里?，而?眼前这个正在哄自己的就是梦里?的妈妈。</p><p> 于是她轻轻啾了一声。</p><p> ——妈妈。</p><p> 将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的陶秋动作?一顿，原本还有些困意，这会儿已经完全被吓醒了。</p><p> 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二崽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只?剩陶秋自己在黑夜中疯狂头?脑风暴。</p><p>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，二崽喊的真的是妈妈而?不是爸爸。</p><p> 二崽这是梦见了什么，才会喊出?“妈妈”两个字？</p><p> 是因为跟小蛇玩，而?小蛇又喊绿蟒妈妈，被崽子记住了，所以有了今晚这一出?？</p><p> 之所以一声妈妈就让陶秋惊得觉都睡不着，就是因为随着孩子逐渐长大，会听见和看见越来?越多的东西?，对这个世界</p> ', ' ')('\n <p>的认知在趋于完备，也会慢慢发现生活中的一些问题。</p><p> 比如为何他们只?有爸爸没有妈妈？</p><p> 陶秋还没有做好?让孩子们和男人相认的准备，要是崽子们问起这件事，他该怎么回?答呢？</p><p> 陶秋十分烦恼，翻来?覆去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，第二天开完地后直打瞌睡，连红薯都没来?得及种，就跑回?窝睡午觉去了。</p><p> 鸟崽崽们趁着陶秋睡着，跑到山谷里?小声交谈。</p><p> 二崽看着大崽：“啾啾，啾啾啾？”</p><p> ——哥哥你是最早出?壳的，你有见过除了爸爸外的其它大鸟吗？</p><p> 大崽摇头?：“啾啾，啾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从出?壳起，我在山洞里?就只?闻到过爸爸的气味。</p><p> 三崽满眼忧愁：“啾啾？”</p><p> ——我们真的有过妈妈吗？</p><p> 大崽和二崽都摇头?：“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不知道。</p><p> 三只?崽崽惆怅地低着脑袋，因为心情不好?，感觉连羽毛的颜色都暗了几分。</p><p> 自那晚后，陶秋跟崽子们待在一起时都有些胆颤惊心，生怕他们问他有关他的另一位伴侣、也是他们“妈妈”的问题。</p><p> 可崽子们言行?举止跟从前并无不同，直到红薯都种完了，他们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?。</p><p> 陶秋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了，也许那晚就是一个误会呢。</p><p> 陶秋不敢表露出?自己的想法?，也竭力去伪装正常。</p><p> 双方都有同一个心事，但硬是靠着演技把彼此?给糊弄了过去。</p><p> 这天陶秋正陪着崽子们学飞，却突然感受到了绿蟒的气息，出?去一看，果然是绿蟒带着小蛇过来?了。</p><p> 绿蟒知道离他们上次见面才隔了几天，她也有点不好?意思，连忙跟陶秋解释。</p><p> ——今天不是来?换果子的，是小蛇说想小雪鸟了，想得都睡不着了，非要我带她过来?找你家?那几个崽子玩。</p><p> 陶秋闻言放下心来?，微笑着点了点小蛇的脑袋，“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和好?了就是黏糊。</p><p> 小蛇被逗了也不恼，或者说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陶秋身上。</p><p> “嘶……”</p><p> ——二崽她们呢？我要找他们玩。</p><p> 语气里?还带着点隐约的焦急，陶秋以为是她太思念鸟崽崽们了，也没多想。</p><p> 鸟崽崽们看见小蛇出?现，也很惊喜的样?子，匆匆跟陶秋和绿蟒打了声招呼，就把小蛇带到离他俩很远的地方去了，凑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。</p><p> 这还是鸟崽崽们第一次对陶秋这么“冷漠”，他心酸又好?笑地看着绿蟒，道：“啾啾，啾啾。”</p><p> ——孩子长大了，有了朋友忘了爸。</p><p> 绿蟒开解他：“嘶……”</p><p> ——他们又不是天天见面，更热情些很正常。</p><p> 池塘边的石头?后，二崽伸出?脑袋去瞧，看见两位家?长没有跟过来?，这才转身看向?小蛇。</p><p> “啾啾，啾啾？”</p><p> ——你才回?去几天就又来?了，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？</p><p> 其实都不用问，看小蛇的眼神和焦灼的样?子，就知道肯定是鸟崽崽们认为的这种情况。</p><p> 小蛇一顿嘶嘶。</p><p> ——我怕我上次说得不对，回?去以后就问了我妈妈，当然我没有提你们，是用我家?林子里?那些幼崽当例子问的我妈妈。</p><p> ——我妈妈说了，幼崽是爸爸妈妈交/配后由妈妈生的，有些幼崽生出?来?是蛋，要孵化后才能出?生，就像我，有些生出?来?就是幼崽，就像我们吃的很多猎物。</p><p> ——幼崽会继承爸爸妈妈的外貌和本领，就像我鳞片和眼睛的颜色跟妈妈一样?，但是我会用毒是继承了我爸爸。</p><p> ——我问妈妈，为什么我们领地里?有些幼崽只?有爸爸或者妈妈，我妈妈说可能是爸爸妈妈生下幼崽就走了，不负责养大，也可能是爸爸妈妈死?掉了……</p><p> 最后那句话，小蛇嘶得非常小声。</p><p> 其实小蛇说到一半，鸟崽崽们就已经相信自己有妈妈这个事实了。</p><p> 因为除了二崽，大崽的羽毛颜色还有三崽的眼睛颜色都跟爸爸不同，很大概率就是遗传了他们的妈妈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