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“先生，我错了。兰香并非独自来到平城，而是……而是王爷遣人将我送来的。”<br />\n唐青在平城王府一待就是大半年，且还与王爷在一起，几番劝说，兰香自是动容，她答应追随先生留在萧王府，做了不再回邺都的打算。<br />\n兰香泫然欲泣：“先生，我……”<br />\n唐青抬手一摆：“无须自责，这事并非你的过错。”<br />\n又道：“我看会儿书，你先下去休息吧。”<br />\n兰香：“先生……”<br />\n唐青微微笑道：“不怪你隐瞒，我知道你想陪着我。”<br />\n待兰香退下，唐青负手而起，踱步至窗后。<br />\n天色阴晦，朔风微起。<br />\n哪怕兰香和萧亭瞒了自己，唐青仍心静如水，沉默地望了会儿光秃秃的园子。<br />\n他叫了一声“韩擒”，对方连衣袍都不起一丝摆动，默默出现在他眼前。<br />\n唐青：“我想出去一趟。”<br />\n韩擒：“我陪你。”<br />\n马车内，唐青吩咐车夫去一趟药铺。<br />\n韩擒没有问明缘由，好像只要他想做什么，都义无反顾地选择陪同。<br />\n唐青轻忖：“阿擒，你对冀州军防可熟悉？”<br />\n韩擒：“嗯。”<br />\n韩擒追随皇上打过天下，他们从北方起势，今年又在冀州全境暗中收集了几个月的情报，自是了如指掌。<br />\n唐青舔了舔唇：“平城的军防情况如何。”<br />\n韩擒：“兵强马壮，自能守御一城平安。”<br />\n“对付域外流寇呢？”<br />\n“流寇由散落的骑兵、牧民、寇匪等集汇而成，从对抗阵势上看，远不及正规军马，他们就如散沙，若遇上大邺军队，一击即散。”<br />\n唐青渐渐攥紧袖中的手指，低声问：“你……早就知道了是不是？”<br />\n韩擒：“……”<br />\n唐青：“你没有告诉我，是怕伤了我的心？”<br />\n韩擒：“先生……”<br />\n唐青：“罢了。”<br />\n马车抵达药铺，唐青拒绝韩擒的搀扶，兀自走下马车。<br />\n他寻到馆内大夫，把那日洒在手心的药粉交给对方。<br />\n“大夫，可能替我检查这些药粉，若洒在受了刀伤的伤口上，会出现何种症状……”<br />\n他心里已有预感，可还是想亲自出来求证。<br />\n大夫仔细嗅着药粉，道出粉末所含药材，道：“这位公子，此药若时常用于外伤，可使伤口久不愈合，并非良药啊。”<br />\n唐青：“……我明白了，多谢大夫。”<br />\n他走出药铺，街头没什么行人，空荡荡的。<br />\n平城内起了风，韩擒欲将他带到身侧，唐青摇头。<br />\n“身子不受风又如何……”他指尖抵着心口的位置，落下长叹。<br />\n第95章<br />\n唐青没有马上回王府, 而是去了趟小院。<br />\n他到的正是时候，老夫人午觉起来，喝过了汤, 精神挺好。<br />\n她吩咐丫鬟弄些针线过来, 想亲自缝几双鞋子。话音刚落, 瞧见门外进来的人影, 惊喜地看着唐青, 唤他“离儿”。<br />\n唐青莞尔：“娘。”<br />\n听了她的话, 又道：“怎么刚起来又要忙。”<br />\n老夫人“哎呦”一声, 解释道：“如今天一冷，院里那些花花草草的都蔫坏了，成日卧在房内我嫌闷, 给你们缝几双鞋子好打发时间呐。”<br />\n丫鬟送来制作鞋子的材料，老夫人摸了摸，道：“你身子单薄，等到了冬天, 城里下起雪可就冷了, 娘给你的鞋多添两层兽皮, 这些皮毛暖和，穿了就不会轻易受冻。”<br />\n唐青浅笑不语，陪老夫人将至午前。<br />\n老夫人：“不早些回去陪明礼呀？”<br />\n唐青轻轻“嗯”了声。<br />\n申时过，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，唐青陪老夫人一起用了晚膳。<br />\n厅内静悄悄的，外头又起了风。<br />\n老夫人将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了去，布着几道皱纹的眼角弯了弯, 说道：“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。”<br />\n唐青轻怔：“娘？”<br />\n老夫人低声叹息：“前几日我总断断续续想起些旧事，大夫给我瞧过, 说是心智正在慢慢平稳。”<br />\n她道：“我反复看你，相貌上虽然与离儿有些许相似，但总归不是离儿……”<br />\n唐青：“……”<br />\n老夫人神情哀泣，转而和蔼几分。<br />\n她擦拭眼尾湿润的泪痕：“好孩子，是明礼让你这么做的吧。”<br />\n唐青：“……”<br />\n老夫人：“我明白，这是明礼的一片心意，他是为了我着想，盼着我心里能舒坦些，所以叫你假扮离儿陪伴我，对不对？”<br />\n她年纪渐长，心智蒙昧，可脑子没有完全糊涂。<br />\n如今心智恢复清醒，眼睛也跟着通透了。<br />\n“孩子，你、你叫什么名字？”<br />\n谎言总会有揭穿的一天，老夫人话说到这份上，唐青不忍再对她有所欺瞒。<br />\n“夫人，在下名唤唐青。”<br />\n她点点头，面上笑道：“这名字好，衬你。”<br />\n唐青微赧：“夫人过誉了。”<br />\n二人叙着话，守在前厅的丫鬟忽然喊道：“奴婢参见王爷。”<br />\n萧亭披着墨色大氅，目光落在唐青身上，继而对老夫人微微淡笑。<br />\n“我说离儿怎么不回府同我用膳，原来在这陪了干娘整日。”<br />\n老夫人道：“我又不跟你抢人，离……儿，你就随明礼回府吧，天冷，早点歇着。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