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蹄声

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 多嘴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从恐惧中平复心绪，一阵轰鸣就从身后响起。</p><p> 起初只是大地轻微的颤动，然而这节奏很快变得清晰、密集——那是无数铁蹄敲击在路面上的声音，排山倒海，摧枯拉朽。</p><p> 所有人诧异地回头，望向刚刚对崔斯坦敞开的城门。</p><p> 两千名重骑兵，沉默地列队而行，皆披挂着银色的板甲，板甲上沾满了长途跋涉的泥泞。雨水顺着冰冷的金属表面滑落，却冲不掉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。</p><p> 他们马鞍侧悬挂着战斧，背负着十字弓和箭袋。最前方的一面巨幅军旗在风中挣扎着展开，上面绘制着诺斯嘉公国的银狼徽章。</p><p> 骑兵的队列在城门后自动分流，为首的一名骑手策马上前来，他拉下面甲，露出一张与崔斯坦同样年轻，但更加粗犷硬朗的面孔。</p><p> “我是卡尔·伊瑟尔，诺斯嘉第三骑兵团指挥官，”他声音洪亮，盖过了马蹄的杂音，“你们谁看见公爵大人了？”</p><p> 汉克抬手指向王都内城的方向：“我们队长刚带公爵阁下往那个方向去了。”</p><p> 卡尔点了点头，没有多余的废话。他举起一只拳头。整个骑兵队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般，毫无声息地停驻下来。</p><p> “一部二部坚守此地！三部跟我来！”他一声令下，半数的骑兵便跟随他向着崔斯坦离去的方向涌去。剩下的部队则迅速控制了吊桥和城门，俨然一副接管此处防务的姿态。</p><p> 瓦卢瓦公爵位于王都的府邸多年未曾启用，显得庄严肃穆，庭院中的橡树在阴雨中挺立。</p><p> 崔斯坦独自步入父亲的书房，屋内没有点灯，壁炉里只有奄奄一息的灰烬。他就这样站在黑暗中，任凭记忆将他吞噬。父亲的佩剑、铠甲、摊开在书桌上忘了收起的地图……每一件物品都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缺席。</p><p> 他疲惫地跌坐进皮椅中，将脸埋入掌心。直到门被轻轻推开，卡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</p><p> “旧伤又犯了？”卡尔皱了皱眉，走上前问。</p><p> 崔斯坦从臂弯中抬起头，他缓缓摇了摇头，声音沙哑。</p><p> “不，我只是在想，如果是父亲面对这样的情形，会怎么做。”</p><p> 卡尔见他落寞的神情，叹了口气，反手将书房的橡木门关严。</p><p> 崔斯坦自顾自地继续说，“局势比我们想象得更糟。凯瑟琳已经控制了半数以上的御前会议成员，她的三千大军，就在离王宫不足两公里的地方，扎营已经超过三天了…”</p><p> “既然已经到了城下，又为何按兵不动？”卡尔走到他身边。</p><p> 崔斯坦在皮椅上换了个姿势，双手交叉搁在书桌上，眼里带着几分嘲讽。“想来姨母手中，除了敕书，还有一样让她不得不忌惮的东西——圣殿骑士团。”</p><p> 圣殿骑士团是隶属于教会的武装力量，不受任何王室调遣，宣誓只效忠于王国的合法继承人。</p><p> “有《继承权确认敕书》在，凯瑟琳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。只要她敢下令攻城，就是公然叛乱。骑士团势必会出手镇压，那些见风使舵的将领，在生死存亡之际，未必还愿意为她卖命。”</p><p> “但姨母也不敢贸然亮出底牌，圣殿骑士团究竟有多少兵力无人知晓，仅靠他们或许能与王后拼死一搏，但想坐稳王位，难。”</p><p> 卡尔很快便明白了这场对峙中隐藏的症结，他走到书房中央的巨大军事沙盘旁，上面雕刻着凯尔维尔的地形。象征敌军的木块已经将代表王宫的模型重重包围。</p><p> “你可有了计策？”卡尔问道。</p><p> “当——”的一声脆响，崔斯坦解下腰间的长剑，将其扔在了书桌上。</p><p> “父亲告诉过我，凯尔维尔的贵族习惯用谎言和阴谋编织巨网”他扬了扬下巴，“我们诺斯嘉人学不来这套，不过，我的剑会替我说话。”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