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什么天命可违？谈什么求仙问道？到头来，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？”<br/><br/> “看看你，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？”<br/><br/> 我垂下眼，手心遍染着触目惊心的红色，与那汪洋血海汇聚成一片，快要分不出彼此。<br/><br/> “看看你，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！”<br/><br/> 语落，血海中伸出无数只手，意图要将我拽入其中。我极力挣扎，却是束手无策，只能放任自己沉入无边海底。<br/><br/> 鼻腔中灌入腥臭血水，眼前只余雾蒙蒙的红。<br/><br/> 溺亡的那一霎，我猛地自梦中惊醒，头上不住冒着冷汗。顾不得去擦，我颤抖着抬起手，细细看去。<br/><br/> 掌心干净整洁，连那交错纹路都清晰可见。<br/><br/> 原来是梦。<br/><br/> 这个认知并未让我松口气，反而更令我不安恐惧。<br/><br/> “做噩梦了？”身后传来关切问语。<br/><br/> 我循声望去，主人早已醒了酒，手上持着卷宗，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。见我没回应，他抬起眼，又问了一遍：“无碍罢？”<br/><br/> 在见到主人的那刻起，心里的不安与恐惧终于得以寄托。我阖上眼，释然而笑：“无碍。”<br/><br/> 只要他在，我就无碍。<br/><br/> 我活在这个世上，只为了三个人、两件事。<br/><br/> 义父不止一次告诉过我，娘亲为我取字为竹，就是盼着即便身如飘摇浮萍，我依旧能够坚守本心、永不动摇。我不会令她失望，也不会令主人和义父失望。<br/><br/> 我定一心向善、勤心苦修，藉此早日得道成仙。之后百年千年，常伴在主人身侧，寸步不离。<br/><br/> 绝不会放任自己堕入妖道。<br/><br/> 绝不。<br/><br/> 三日已过，是时候动身归返玄丹。<br/><br/> 走前，伏泠娘娘托人传唤于我，让我孤身来阆风宫一趟。到那后，她屏退侍奉的仙娥，拉起我的手，温柔地问，想不想再多留几日？<br/><br/> 我当她是在客套，便也客客气气地说改日。<br/><br/> 伏泠许是看出我的敷衍，又换了套说辞：“以后得空，可以多来琳琅天阙陪陪吾儿吗？”<br/><br/> “天阙上最不缺少的应当就是侍从罢？”我不明白她的用意，“为何非得是我？”<br/><br/> 伏泠叹气：“吾儿的心意，你当真不明白？”<br/><br/> 我被她这番话逗笑，连连摆手：“您许是会错意了。少君不过就是觉得捉弄我十分有趣。除此以外，不会再有其他心意。”<br/><br/> “吾倒是觉得，他对你，是与旁人不同的。”<br/><br/> 见她这幅笃定神色，我渐渐笑不出来了。<br/><br/> 伏泠挥手叫我坐下，斟了杯茶递给我，自顾自地追忆起了往事。<br/><br/> “记得小时候，这孩子最是顽劣。他父君恨极了他这番性子，总要施以严刑管束，偏生这孩子不服礼教，落得一身伤疤，也不愿认错。”<br/><br/> “倒也是他的作派。”我忍不住咕哝了句。<br/><br/> “问他疼不疼，他摇头。劝他别再顶撞他父君，他还是摇头。吾心疼，却又两相为难，只能背过身去抹泪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这孩子也真是奇怪，不怕刑罚、不怕非议，唯独怕我落泪。那之后，他与先前判若两人。谨遵礼教、恪守伦常，再挑不出半点错。”<br/><br/> “……”<br/><br/> “吾开始觉得欣慰，但这么些年过去，见着他故作持重的模样，心里却是万般滋味难分难辩。约莫是岁数大了，倒是盼着、盼着他能率性而活一回，或是喜欢上什么人也好。勿要像吾这般被困在这座樊笼中……”<br/><br/> 伏泠声音越来越低，几近呢喃。<br/><br/> “逃不出去了。”<br/><br/> 我从阆风宫出来，跟在主人身后，神思还有些恍惚。直到听见主人唤了“兄长”二字后，我这才一个激灵，猛地回过神。<br/><br/> 昭华候在步月辇旁，不知已站了多久。<br/><br/> 我停下脚步，看着他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，终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于后知后觉地想通了伏泠娘娘的话。原来他这些天来的异样，并非是为了捉弄我，也并非是为了寻我的乐子。<br/><br/> 赠羹也罢，换衣也罢，吹笛也罢，搭救也罢。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，以为他是别有居心。<br/><br/> 诸事理顺的那一刻，心中只余茫然。<br/><br/> 为什么？他明明知道我的肮脏、知道我的丑陋、知道我所有不愿为人知的阴暗，却仍未磨灭心中爱意分毫？<br/><br/>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？<br/><br/> 我不信。<br/><br/> 昭华与主人寒暄几句，就将目光落在我身上，似要向我走来。我无端惊慌起来，恨不得拔腿就逃，将这个人永远甩在身后。<br/><br/> 最好……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！<br/><br/> “竹罗。”昭华看出我的意图，快走几步，不容置喙地攥住我的胳膊，道，“你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？”<br/><br/> 见躲不开，我反倒冷静下来。<br/><br/> 既已知晓他的心意，感情之事，最忌讳的就是拖泥带水。我抬起头，直直望向昭华，漠然道：“没有。请少君放手，我要随主人回玄丹了。”<br/><br/> “不再多留几日？”<br/><br/> “为何要多留几日？玄丹才是我的家。我要回家，天经地义。”<br/><br/> 昭华沉默半晌，又问：“若是我想叫你留下来呢？”<br/><br/> 我夸张地大笑三声：“哈、哈、哈。少君也未免太高看自己。你想我留下来，我就该感恩戴德地留下来？凭什么？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，我何必听你的差遣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不错。”昭华未反驳，也不还嘴，“我现在确实不是你的什么人。”<br/><br/> 听着这句话，我心口莫名揪紧了一瞬。<br/><br/> 其实我并非想这般伤他的心。但我已在若即若离的关系上吃尽了苦头，知晓其中煎熬滋味，我不愿……给他无谓的希望。<br/><br/> 别开眼，我硬下心肠：“我走了。”<br/><br/> 昭华仍是攥着我的胳膊，力道半分不松。我挣脱不得，恨声道：“无耻之徒，还不放开我！”<br/><br/> 他对我的恶言无动于衷，将我牢牢桎梏在他身侧。动作虽然强势，却兀自垂着眼，不肯看我。<br/><br/> 任红霞漫上耳尖，将旖旎情思表露无遗。<br/><br/> “母后与我说，若是对一个人动了心，便会时刻都想注视他、追随他。他难过时，我会感同身受，他受伤时，我会意欲取而代之。我……是第一次动心，不知道那个人，也会对我动心吗？”<br/><br/> 我万万没想到昭华会直接将话挑明了说，本念着他性子高傲，被我先前一通挤兑，定是觉得颜面扫地，不会再搭理我才是。<br/><br/> 昭华没等到回应，竟又问了遍：“竹罗，那个人，也会对我动心吗？”<br/><br/> “……不会。”我咬着牙，怕他听不明白，又补上一句，“永远也不会。”<br/><br/> “是吗？”昭华缓缓松开我被攥住的手腕，仿若自言自语，“永远也不会？”<br/><br/> “永远也不会！”<br/><br/> 话落，周遭仿若万籁俱寂。<br/><br/> 我在这阵沉默中，莫名觉出几分焦躁来，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，只将这症结尽数怪到昭华头上。<br/><br/> 先前我念着人情，分明已给了他台阶下，是他非要自找难堪……怪不了我。<br/><br/> 恰在这时，主人在前方唤我：“竹罗。”<br/><br/> 我抬眼望去，他唇边笑意淡淡，向我伸出手，道：“过来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