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我气极反笑，实在佩服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爷脾性。<br/><br/> 昭华唇角微动，神色极为愉悦：“我要风得风，要雪得雪，这有何难？说到这……小花和小红还在不在？”<br/><br/> 小花和小红是他为我堆的两尊雪人起的俗名。<br/><br/> 头顶上插着一株蟹爪兰的是小花，眼睛位置嵌了两颗流火珠的是小红。这名字起得又土又俗，比我的水平还不如，甫一听见，我只当他是在侮辱我的杰作，险些气撅过去。<br/><br/> 昭华离开玄丹那日，命令我好生爱护小花和小红，若是出了纰漏，定要重重罚我。<br/><br/> 我自然不怕，待他回去后，就想将此事抛诸脑后。谁知我管住了脑子，却没管住自己的腿，闲来无事，总会去看上几眼。<br/><br/> 直到有天清晨，我出了竹舫，发觉天气已回温，雪人积成水洼，被无数长靴踏过。<br/><br/> 本是冷冽清泉，如今却作积水泥潭，脏得透彻。<br/><br/> 我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，伸手在那浊水中抓捞许久，只摸出那株残破不堪的蟹爪兰。<br/><br/> 至于那两颗流火珠，定是因其珍贵，被旁人眼馋，偷摸着取走了。<br/><br/> 我无端生出几分伤怀，蹲在水洼旁出了很久的神，心里发堵，却又觉这才是理所应当。<br/><br/> 想来，我与昭华的缘分……就如同雪地中的小花与小红。<br/><br/> 等时日到了，就会化作水、变成风，湮灭无踪。<br/><br/> “不在了。”我回过神，转眼看向昭华，定定道，“早已化作雪水，不在了。”<br/><br/> “你果然从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，实在该罚。”他佯作嗔怒，“那便罚你再为我堆两个雪人，你意下如何？”<br/><br/> 我自然不肯，沉声与昭华讲理：“少君听不懂吗？我方才说，小花和小红已经不在了。即便我再为你堆两个，也不会是原来的小花和小红。有些事可以强求，有些却强求不得。”<br/><br/> “巧了。”昭华不为所动，“恰逢我想要率性一回、强求一回。你不走运撞上我，除了受着，也没有其他法子。”<br/><br/> 我心里恼他顽固，又见已无计可施，索性自暴自弃：“我懒还馋，不爱读书，不识风雅，剑法也使得稀烂。巫山玄丹就数我最没本事。都说天涯何处……无、无芳草？为了我这根烂到芯的野草，少君难道连颜面都不顾了吗？”<br/><br/> 昭华默然看我半晌，忽地笑了。<br/><br/> 也不知是被我戳到痛处怒极反笑，还是见我自贬觉出几分新奇有趣来。<br/><br/> “你怎么还笑得出来？”我顿觉自己又是挥拳打入轻飘棉絮，实在痛心疾首。<br/><br/> 昭华轻咳几声，敛起笑意，凝着目瞧我：“你方才说，再堆两个雪人，也并非是原来的小花小红，让我勿要强求。我却觉得不然。你可知，假若候着它们的是我，自会尽上全力，断不会任其化去。”<br/><br/> 语落，他轻叹：“竹罗，你便不能对我上些……”<br/><br/> 远处突然荡起沉闷钟声，惊起湖面千层涟漪，将昭华尾音尽数吞没。<br/><br/> 我侧耳听去，不多不少，撞钟三下。<br/><br/> 一下为客，二下为宴，三下——<br/><br/> 三下是危，恐有大变。<br/><br/> 我心生不妙预感，抬眼望去，青黑苍穹添着云川霁色，又泼以劫火殷红，铺就瑰丽画卷。天际掠过朱鸟身姿，拨开千叠云浪，直往主人居所而去。<br/><br/> 凉意自脚底蔓延开来，我遍体生寒、牙关发颤，缓了好一阵子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。<br/><br/> “放开我。”<br/><br/> 昭华非我玄丹族人，不知钟声含义，但见我神情委顿，也不欲再作逗弄，伸手为我抚平衣领，道：“别慌，勿要自乱阵脚……”<br/><br/> 我无意听他笨拙如斯的安抚，飞也似地下了望乡桥。<br/><br/> 等见着云翳，也顾不得害怕，扑上去就问：“主人呢？他出什么事了？”<br/><br/> 云翳面上划着血痕，黑色斗篷下摆已被撕成了碎布条，形容颇为狼狈。见到我，他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竖指在唇，示意我噤声，目光在我身后梭巡一周后，扯着我进了房，反手将门阖上。<br/><br/> “杪儿恐怕回天乏术。”<br/><br/> 我再也站不稳，踉跄跌在塌前，伸手想去探主人鼻息，又如被火烧了似的缩回手。<br/><br/> 他面容好苍白，比朔月霜雪更甚。眼下这般紧阖着眼、毫无生气的模样，和那夜的义父如出一辙。<br/><br/> 不，上天不能这么对我。<br/><br/> 它已经夺走了义父，现下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主人也……<br/><br/> 我心神俱乱，颤着声问：“不是有、有灵木庇佑吗？为什么……为什么、为什么会这样！”<br/><br/> “原来灵木是你的手笔，真是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蠢材！”<br/><br/> 云翳揪起我头发，目眦欲裂地道：“你可知，与那妖兽缠斗之际，灵木被不慎打落，杪儿因此而分心，才会遭其暗算，正中要害。”<br/><br/> 剧痛自发根传来，我却恍若未觉，一遍遍地道：“我……我是好意，是为了庇佑主人。”<br/><br/> “好意？”云翳冷笑，反手将我甩在地上，轻掸手上灰尘，“他如今半幅仙骨碎裂无存。你这番好意，只怕他是无福消受啊。”<br/><br/> 语落，云翳周身气势暴涨，五指成爪，直逼主人咽喉，竟是想伤及主人性命。<br/><br/> 我骇然，撑着起身，用尽全力制住云翳腕骨，怒斥：“你想对主人作甚？”<br/><br/> “我现下送杪儿一程，总比让他知悉真相为好。依他性子，得知余生将与废物无异，你觉得他会如何？”云翳轻嗤，唇边挽着刺眼笑意，似在讥嘲我愚昧无知。<br/><br/> “我会伺候主人，绝不会令他受委屈。他会……他定会过的比现在好。”越往下说，我声音越低，几近于无。<br/><br/> 我知道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。<br/><br/> 主人虽温和淡然，从不争权势、不逐名利，却未必能接受这云泥之别的落差。待他醒来，得知仙骨碎裂，多年苦修所得付之一炬，他、他……<br/><br/> 我深吸口气，思绪得以平复，问：“除却一死，可还有其他的法子？”<br/><br/> 云翳撤了力，手向后移开几分，沉吟着说：“确是有，但……”<br/><br/> 我打断他的欲言又止：“还请长老直言。”<br/><br/> “仙骨碎裂，需以骨易骨。”云翳稍顿，悠悠叹气，“但举世茫茫，又有谁会愿意抛却得道成仙的大好机会，去救——”<br/><br/> “我。”截过声，我微微垂眼，目光取代指尖，流连过主人眉眼，再开口时，语气已是斩钉截铁。<br/><br/> “我愿意。”<br/><br/> 义父生前，总教导我遏制恶念，一心向善，早日得道成仙。念叨的久了，我也将之视为毕生所求。<br/><br/> 后来逢变，我更是日思夜想，盼着成仙后，将曾经欺辱我的败类碾于脚下，要令他们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，永世也难以翻身。<br/><br/> 再后来、再后来……<br/><br/> 从为了守诺而成仙，到为了报复而成仙，再到为了陪伴而成仙。<br/><br/> 我心之所求，究竟是何时改变？已无从得知。<br/><br/> 我只知道，没有主人，我断不会活着走到今天。<br/><br/> 他赐予我新生，亦接过义父生前的担子。<br/><br/> 若连他也去往极乐，留我孤身活于此世，纵是能得道成仙，又能如何？琳琅天阙太高太远，那里从来都不会是我的家。<br/><br/> 玄丹才是，主人才是。<br/><br/> 我内心已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