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5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耳朵都嗡嗡响。<br/><br/> 她脑子里原本思虑的那些东西被震得烟飞云散，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：“秋水？”<br/><br/> 秋水急急忙忙举着灯进来：“小姐有什么吩咐？”<br/><br/> “外面发生什么了？”<br/><br/> “奴婢也不知道，小姐可要我出去看看？”<br/><br/> 说着，秋水将灯放下，就要转身离开，容凌忙叫住她：“慢着，先别出去。”<br/><br/> 她大致也猜得出究竟发生了什么，无非是驻扎在城外的日兵又在搞什么事情。<br/><br/> 只是今夜这炮火声来势汹汹，从第一声炮响后，就没断下来过，玻璃窗也被震得不停发出轻响，容凌从院子里抬头看去，西南方的天被火光点亮，久久没有停息下来的迹象。<br/><br/> 不一会儿容太太匆匆赶来来：“阿凌在吗？可有出去？”<br/><br/> “我在呢。”原本坐在花台后方的椅子上，被遮掩住身形的容凌冒头，“这是怎么回事了，妈？”<br/><br/> 这般让人心慌的情形，母女俩都是第一次见，往日的那些不快顿时化作乌有。<br/><br/> 容太太紧紧牵着容凌的手：“刚才你爹打电话回来，只叫我们莫要出门，不碍事，应该不碍事的……”<br/><br/> 说话间，她拍了拍胸脯，似是在安慰容凌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。<br/><br/> 容凌哪里还睡得着，和容太太在大厅里沙发上，母女俩依偎坐着，等电话那边的消息。<br/><br/> 不一会儿，钟书意也到大厅来了。<br/><br/> 此时已过凌晨，若是往日，容凌早在美梦中，她睡眼惺忪，可现在她却强打着精神陪容太太。<br/><br/> 钟书意拿来薄毯，替她和容太太盖上：“困了，就先睡。”<br/><br/> 不知怎的，容凌原本一颗紧提着的心，在见到她到来的时候，莫名便松懈下来。<br/><br/> 精神紧绷的状态下，她已然忘却先前二人发生的事：“你没吓到吧？”<br/><br/> 钟书意摇摇头，坐到容凌身边。<br/><br/> 水晶灯下，墙上的大摆钟不停晃动着，三人的大厅里，只听得见秒针咔擦咔擦走动的声音。<br/><br/> 容凌终是扛不住，闭上了眼。<br/><br/> 钟书意不觉肩头一沉，她侧过头，才发觉是容凌倒在了自己身上。<br/><br/> 她阖上眼，长密睫毛在眼窝处落下一片阴影，眉心仍是不安地微蹙着，似在在忧虑着些什么。<br/><br/> 像春日枝头的一片花瓣，明知自己最后的结局是卷入风雨中，依旧保留着最后的一抹美意。<br/><br/> 钟书意心头就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针，冷不丁刺了下。<br/><br/> 容太太在旁边睡得正香。<br/><br/> 钟书意思忖片刻，最后还是伸出手，将容凌连人带着毛毯抱起来，离开大厅朝厢房走去。<br/><br/> 此时夜里，往厢房走的廊下极安静，唯有草丛里螽斯。<br/><br/> 尽管钟书意走得很稳，容凌还是迷迷糊糊醒过来，她睁开眼，看清面前抱着自己的人，原本想说声谢字，却困得不想张口。<br/><br/> 她只是伸出手，害怕摔下去，手臂柔若无骨地缠住钟书意脖颈。<br/><br/> 。<br/><br/> 不知过了多久，枪炮声又再次响起来，在这寂静的夜空中震耳欲聋。<br/><br/> 外头还是漆黑一片，天色都没亮。<br/><br/> 大约是惊吓过了头，又见没人来寻自己，容凌长叹一口气，阖上眼再度睡过去。<br/><br/> 炮火声在北平城外响了整整一天，日本人到底还是没打进城里来。<br/><br/> 往日清静的容宅电话叮铃铃响个不断，容太太就守在电话旁，与素日的麻友交谈昨日的战况。<br/><br/> 她们一面疑心着莫不是要变天了，一面又心存侥幸地互相安慰——怎么会呢，这么久都过来了，兴许只是一场小冲突，一次小摩擦，或者只是误会。<br/><br/> 电话刚挂断，铃声又迫不及待地响起。<br/><br/> 容太太手扶着话筒，呼吸几次后，才重新接起来。<br/><br/> 她顿了顿，又将头扭向在一旁看报的容凌：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“阿凌，找你的。”<br/><br/> 容凌走过去接这通电话，那头叶望舒道：“容凌，你听说了吗？学堂马上就要迁到南边去。”<br/><br/> “迁校？”在此之前，容凌就隐约听说过，只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，还是有些不真实感。<br/><br/> “没错，我打算随着学校的教授还有同学们一同走，我家人们也是同意了，说是现在出去避避风头总是好的，你呢？”<br/><br/> 容凌不知道，这里还有她的父母亲人，她生于斯长于斯，当真能一走了之？<br/><br/> 谁知还不等容凌想明白，匆匆回府的容老爷就先下命令了，让容凌收拾包袱离开，走得越快越好。<br/><br/> 容凌满脸错愕：“那你们呢？我走了，爸爸你呢？还有妈她怎么办？”<br/><br/> “放心，我们自会有办法。”容老爷在商场上纵横多年，遇见大事也是不慌张的，“容家的家业在这里，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？你还年轻，去外头躲一段日子，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也不迟。”<br/><br/> “那头也会亲人接应你，阿凌，到外头去了，就莫要再使小性子，要懂事些。”<br/><br/> 容老爷平日忙着生意上的事，鲜少同容凌说这么多话。<br/><br/> 他一番话说出口，容凌才发觉，记忆中高大的父亲不知何时背脊已驼了许多，耳后也生出些许白发。<br/><br/> 她喉头一哽，使劲将眼泪逼回去：“我知道了。”<br/><br/> 依依惜别的话自是不必多说，下人忙着替容凌收拾行李，管家出门叫车。<br/><br/> 不一会儿功夫，容凌就要离开这个自己前十八年从未离开过的地方。<br/><br/> 容太太将她揽在怀里，唠叨的话来不及说，只得泪眼朦胧地扭头看向一旁钟书意：“书意，你比阿凌懂事些，到了那边，可千万得照顾好她。”<br/><br/> 钟书意喉头动了动：“好。”<br/><br/> 与容凌的大包小包相比，她的行李只是简单一个箱子，突然，钟书意放下手中手中的箱子。<br/><br/> 她后退小半步，对着容太太和容老爷的方向跪下，双手撑地，重重磕了一个头。<br/><br/> 她不善言辞，这一跪，是为了答谢容家对自己的恩情，也是问心有愧。<br/><br/> 容太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，顿时红了眼眶，原想说些什么，临到此时，却半个字都说不出，只呆在原地，看着容凌和钟书意上了车。<br/><br/> 车门啪地一声关上，引擎轰隆隆地响，扬尘而去。<br/><br/> 。<br/><br/> 自离开容宅，容凌的耳旁，就再也没安静过。<br/><br/> 往日还算祥和的街道上，此刻是仓皇逃离的百姓，火车站里乌泱泱的全是人。<br/><br/>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，脸上写满了麻木，只拼命地向前挤，小孩子哇哇大哭，也没人顾得上哄。<br/><br/> 即便容凌有专人带领，用不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，就安然无恙地上了贵宾车厢，但车外那些浪潮般的人群，他们顾不得多说话，容凌却像是听到无数道声音。<br/><br/> 车开动了，汽笛嗡鸣，经过河流，广袤无垠的平原，容凌看见，那些没能坐上车，只能徒步而行的难民。<br/><br/> 她走时带了许多书，贵宾厢内都是斯文人，说话轻声细语，提供火车餐的是西方来的大厨。<br/><br/> 容凌却一口也吃不下去，一页书都没翻动过。<br/><br/> 不知日夜颠倒过了多少天，火车摇摇晃晃中，容凌终于到了目的地。<br/><br/> 她此次是前来投奔自家舅舅，自是不便带上旁的奴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