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思量半晌，又把这句话吞了回去，示意哑叔送他回到书房。<br/><br/> 日落西山，绯红的晚霞挂在西边的山头上，好似胭脂落水，晕开一副彩色画卷。<br/><br/> 内宅的厨房生起了炊烟，哑叔从书房拐到厨房，煮了两碗香喷喷的白粥，又布了两叠小菜，端到了方泽生时常用饭的圆桌上。<br/><br/> 这张桌子刚好对着门口，方泽生坐在轮椅上等了一会儿，直到粥面起了一层薄薄的粥油，对面的圆凳上还是空无一人。<br/><br/> 哑叔见他久久没动筷子，便主动帮他拿起来要递给他，却没想他非但没接，还偷偷摸摸地抬着眼，往门外看了看。<br/><br/> 哑叔欣然一笑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，刚要把筷子放回桌上，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，本想比划着说二爷来了，却没想方泽生一反常态，抢过他手中的筷子，低头戳开了粥碗里褶皱的油膜，搅了两下。<br/><br/> 这一搅和，便看不出这碗粥其实放了很久。<br/><br/> 筷子上沾了一颗米粒，放进嘴里，便造成了一副正在用饭的假象。<br/><br/> 付景轩进门时，方泽生正在夹菜，平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，方要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，却见他半天不见人影，再出现时竟然换了身衣服，当即皱起了眉，“你要出去？”<br/><br/> 付景轩穿着一身青白相间的交领长袍，袍面上绣着几只触角叠交的蝴蝶团花，一动一笑，尽显风流，“陶先知明日要走，我过去送他一程。”<br/><br/> 方泽生点了点头，本没想多说什么，又听付景轩道：“刚巧，听说东市那边开了一家南馆，我想过去碰碰运气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新的心仪之人。”<br/><br/> 说完转身便走，却没想甩到身后的左手被人一把攥住。<br/><br/> 付二爷轻声疑惑，笑着道：“大当家什么意思？”<br/><br/> 方泽生没去看他，把头撇到一边，垂着眼说：“别去。”<br/><br/> 付景轩问道：“为何？大当家不收我心，还不许我去找颗别人的心吗？”<br/><br/> 方泽生知道他意有所指，没出声，稍稍用力将二爷向后拽了半步，闷声说：“不要去。”<br/><br/> 第31章<br/><br/> 品茗大会收官，八方来客打点行囊，陆陆续续出了楚州城门。<br/><br/> 街头巷尾的小商贩跟着忙活了半个月，趁着今晚人稀，早早收了摊子回家补货，明日再来营生。<br/><br/> 陶先知站在东市大街的一家酒楼门口来回踱步，听到有人喊他，猛一回头，呆呆地愣在原地。<br/><br/> 他今晚邀了付景轩喝酒。<br/><br/> 付二爷准时准点来了，还顺手多带了一个人。<br/><br/> 酒桌上，陶少爷略显拘谨，本想豪气干云地要两坛烈酒喝的不醉不归，瞥了一眼左手边的不速之客，讪讪收回一根指头，对小二哥说：“先来一壶果酒，再上两道小菜。”<br/><br/> 小二哥吆喝一声，双手递上茶壶，报着菜名转身跑了。<br/><br/> 陶先知没想到久居方家内宅的方泽生今晚能来，坐在酒楼大厅的四角方桌前，拘束道：“我与景轩约的匆忙，没有定到雅间，还请大当家见谅。”<br/><br/> 方泽生道：“无妨，听闻陶少爷明日要走，方某跟来送你一程。”<br/><br/> 陶先知受宠若惊，当即端起茶壶为他倒了一碗粗茶，“今日跟宋大人一道走得匆忙，还没来得及问大当家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？”<br/><br/> 方泽生说：“已无大碍，有劳陶少爷挂心。”<br/><br/> “哪里哪里。”陶先知与他客套一番，趁着他垂眼喝茶，赶紧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，看向付景轩。<br/><br/> 付景轩深知他对方泽生有些忌惮，没有坐在一旁着看戏，待酒菜上桌，帮他倒了一杯，像往常一样闲聊了起来。<br/><br/> 方泽生不饮酒，独自坐在一旁不言不语。<br/><br/> 陶先知习以为常，他们少时相聚方少爷便是这般模样，冷冷清清的，待谁都有些疏远。<br/><br/> “今日云鹤楼的气氛过于诡异，幸好我有先见之明，提前约了你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出来。”陶先知赶了两场局，先是陪着他爷爷跟宋大人吃了两口，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来跟付景轩同桌，虽他也经商，但还是不喜饭桌上那些勾心斗角，看多了反胃，不好消化。<br/><br/> “怎么？”付景轩道：“宋大人万般有趣，不该让此局难咽吧？”<br/><br/> “若是只有宋大人一个还好，今日还多了一个楚州太守冯大人。先前听说他外出公干，今日特意赶回来为宋大人送行。”陶先知嫌弃道：“你是没瞧见王秀禾那副傲人的嘴脸，可算是瞧见给她撑腰的来了，都敢你爹我爷爷平起平坐了！”<br/><br/> 楚州这一带的官家生意能被王秀禾牢牢攥在手里，少不了冯大人的帮衬。地方官员虽然掌权，每个月的俸禄却不多少，往年还有些油水扣一扣，近几年朝中整顿朝纲，大肆清缴了一批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，使得商户难通官门，送钱送礼都找不到地方。有些官吏是真的怕了，不敢收。有些官吏则换了一种方式，收的不那么明目张胆，甚至跟商户之间偷偷做起了买卖。<br/><br/> 冯大人便是如此，王秀禾每出一笔茶账，都要过一过他的手，让他从中顺点钱财。<br/><br/> “官商本就勾结，哪家大户没有花过钱财疏通关系？但也没人像她一样，直接对半劈了方家，生生把方家变成了她和冯太守生财的地方。”陶先知愤愤说完，猛一想方泽生还在坐在桌上，偷偷瞥他一眼，见他没什么反应，才嗫嗫收声转到了别的话题上面。<br/><br/> 酒局过半，酒楼的客人换了一茬。<br/><br/> 方泽生静在桌前听着他们胡聊，从正经事听到不正经的，尽是些花花草草，字画珍玩。<br/><br/> 付二爷今天心情不错，一杯接一杯地喝的脸颊微红，半醉不醉。<br/><br/> 本以为趁着陶先知离席如厕的时候，可以歇歇，却没想到他又独自饮了两杯，直到酒壶空了，才茫然四顾，晃着酒壶招手寻找小二。<br/><br/> 方泽生犹豫片刻，抬手挡他，将他的手放回桌上，“少喝。”<br/><br/> 付景轩觑着眼瞧他，忽而托腮，凑到他眼前，笑着问：“大当家管我甚多，不让我赴酒局，也不让我多喝酒，虽说是我夫君，却口口声声说要休了我，一番如女儿般的心思左右拉扯，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<br/><br/> 方泽生被他说得脸热，想要躲远些，又被甜甜的果酒香气锁在了原地，动弹不得。<br/><br/> 他确实犹豫不决。<br/><br/> 不见这人时，还可不慌乱。<br/><br/> 见了这人后便舍不得再放手。<br/><br/> 人心难自控，方泽生自知该决绝一些给个回应，却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心中所想，控不了那颗真心。<br/><br/> 就像大道理摆在明面上，懂是一回事，往不往又是另外一回事。<br/><br/> 若他身无残疾，自不会拖延至此，而今却不能再耽搁了，能与他再次相见，做几日夫妻已算上天垂怜，又怎能拖着一双废腿，毁了他一生呢？<br/><br/> 方泽生阖了阖眼，刚要同付景轩说话，就听“咣当”一声巨响从邻桌传来——<br/><br/> “我让你胡说八道！今日我便要打死你这碎嘴的畜生！”<br/><br/> 大厅中一阵慌乱，不少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向这边看来，醉酒大汉掀翻酒桌，举着一把长凳，正要往一个绿袍公子的身上砸，那公子身形偏瘦，系个发冠竟也是绿色的，“我怎就碎嘴！本就是你家娘子与西街卖豆腐的王平幽会！我好心点你，你怎么看不清！？”<br/><br/> 醉汉双目赤红，举着长凳左右乱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