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,怎如此想不开?”迟音第一天上学堂睡觉的时候,被前桌一个矮个同门友好问询道。<br/><br/> “对,我以前在陈夫子手下,陈夫子没有田夫子俊俏,我便转来了。”迟音勉为其难抬起头,趁着沈明河没来,跟自己的同门们聊聊天。<br/><br/> “俊倒确实俊。可你没听说过咱们夫子的名头吗?还敢不怕死地进来?”另外一人注意他们好久了,听到迟音说话倒也和善,扭过头来热忱问道。<br/><br/> “怎么?咱们这位美人夫子,会吃人不成?”迟音挑了挑眉,说到美人的时候,还故意夸张笑了笑。配着那张平实泛黄的脸,着实有些让人倒胃口。<br/><br/> “吃人倒是不会。只是咱们这个学堂里的这帮人,以前可是臭名昭著,田夫子一来,收拾了好多人,现在都不敢闹腾了,故不少人都怕他怕得厉害。”<br/><br/> “怕什么?”迟音疑惑道。撑着下巴无聊问眼前的半大少年。这个孩子个子不大,胆子也挺小的,回答迟音问题的时候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还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。<br/><br/> “怕他告状呗。”又一个学生转过来,指着迟音面前的矮个少年嘲笑道。“前几日田夫子将他爹叫了过来,他爹把他吊在祠堂里三天三夜,让他答应不准在学堂闹事才放他下来。”<br/><br/> “那又如何?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?田夫子不也找了你爹?”矮个少年被抖漏出了丑事有些不服气,瞬间气得脸色通红,白了他一眼,呛他道。<br/><br/> “对,找了。我爹那日回来,知道我从来不会听他的。索性跪下来磕着头求我别在书院闹事。跟我说,在哪儿混账都可以,千万别惹了田夫子。你们说,田夫子到底是何方神圣。”那少年一屁股坐在迟音旁边,拍着桌子吊儿郎当叹气道。“我爹可是三品的京官,却被田夫子吓到给我下跪。”<br/><br/> 白云书院里有不少朝廷重臣执教,这本就是公开的秘密,在这里听到三品的官也不太稀奇。只是能豁出去给自己儿子下跪的三品官,看来定然是曾经被沈明河荼毒过的。<br/><br/> 到底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崽子们,不知道这世道艰险,理解不了他们老子那能屈能伸的一片苦心。万一他们什么时候不长眼,真的惹了沈明河,他们老子怕是想下跪都来不及了。<br/><br/> “哦。”迟音面上哼哼道。对沈明河如何惩治这帮半大的孩子没什么兴趣,趴在桌子上点点头,示意自己知道了。<br/><br/> “你怎么这般淡定?你不怕他找你爹?”少年瞥他一眼,觉得这人怎么有点嚣张呢。<br/><br/> “不怕。”迟音耷拉着眼皮淡定道:“不才父母早亡。他若是想要找,那可能还得费些周折。”<br/><br/> 众人:“……”那你还挺得意。<br/><br/> 矮个少年还是叹了口气。“他又不是只会告状。你也莫要太过于放肆了。”<br/><br/> 迟音于是含笑点点头,然后大大方方地在桌子上睡起了觉来。<br/><br/> 他是来陪夫子教书的,又不是来自己上课的。要不是这人日日正经,虽看着不像生气,却从不提前几日离宫的缘由,让自己心里没底。加上他那下榻的屋里太过萧索,他也不会屈尊就驾地跟到这儿跟这群孩子读书。<br/><br/> 于是沈明河来上课的时候,便看到一群学生们个个精神抖擞,望着他等着看热闹。<br/><br/> “今日讲《周髀算经》,凡北极之左右,物有朝生暮获。立二十八宿,以周天历度之法……”沈明河扫了眼堂下学生,看到他的祖宗安安分分趴在最后一排,倒是没说什么。敛眉垂眸,打开书盒,将自己的书拿出来就要讲学。<br/><br/> 迟音迷迷糊糊听到了沈明河的声音。虽没动作,却还是挑了挑眉。<br/><br/> 他自然知道沈明河文采博长,却没想到连算术都会,竟然还能精通到教导别人的地步。想到这里,就更是不愿意抬头听课了。书难读,算经更难。虽说听之无妨,可好不容易出来玩了,他就是不愿意受这份委屈。<br/><br/> 他这边睡的安稳,周围的人却是闹哄哄地炸开了。沈明河治学严谨,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眼里揉不得沙子,刚来没几天就让这群学生吃了不少苦头,是以大家都在等着看迟音的笑话。<br/><br/> 可他们的田夫子对这位新来的学生却好似没看到一般,全然无动于衷,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<br/><br/> “夫子,那边那个新来的在睡觉。”一个人举着手朝沈明河告状道。<br/><br/> 突然一声,惊得迟音下意识地一慌。一边在心里暗骂怎么还有这样的倒霉孩子。一边猛地抬起头来,利索坐好,无辜地望着沈明河,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般含笑儒雅。<br/><br/> “术曰,倍正南方,以正勾定之。史其守,你来解方才那道题。”沈明河这才侧过头去,望着方才告状的学生,轻飘飘地给他布置一道题,半点不提迟音睡觉的事情。<br/><br/> “夫子,我不会。”被点名的学生脸色发青,望了眼迟音,再不聪明,也知道沈明河在偏袒他了。霎时阴沉着脸,薄怒道。<br/><br/> “不会就好好听着。过了今日还不会,就手抄一本算经。”沈明河不咸不淡地说着,微垂着漂亮的凤眸,分明的玉指骨节拿着书,雍容又闲雅。<br/><br/> “夫子怎么如此不公平?明明是他上课睡觉,您却罚我。”史其守不忿道。站起来,宽大的袖子一甩,嫉恨地望着迟音。<br/><br/> “公平?”沈明河听了却是垂眸一笑。微弯着唇角,倒是轻抬起眼皮,施舍地望了他一眼,缓缓道。“若是公平,你们这些人中,又有谁有资格坐在这里听我讲学?”<br/><br/> “一事归一事,怎可如此相提并论?”史其守面色难看极了,只是而今下不来台,只能硬着头皮跟沈明河说道。<br/><br/> 他其实并不想得罪沈明河。这个学堂里皆是白云书院里有名的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们。家里费劲心力地将他们送过来,是让他们用功读书的。白云书院不比别处,即便勉为其难收下他们,他们也不能太过嚣张。更不必说,他早有耳闻眼前这位夫子不一般,自然也会趋利避害。<br/><br/> 可这位田夫子虽然手段狠厉却从来明理。今日如此不计后果地袒护一个人,着实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。<br/><br/> “有利自己的时候坦然受之,见不得别人的时候却又要公平。别人提出异议,就连两相并论都不行了。你倒是会打算盘。”沈明河讽刺笑笑,一把收了自己手里的书,背着手抬头逡巡着这一间学堂道:“他在这学堂里或躺或睡,皆是我之授意。无论干什么,也不容你们置喙。你们个个家境不凡,靠着权势地位活了这么久。也该知道,这世间哪里来的公平?想要公平的,可以。自行离开书院,真正凭本事考进来,这也勉强算是对其他学生的公平。”<br/><br/> 一番话说得轻飘飘,伤害性不高却侮辱性极大。一下子就得罪了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。吓得迟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坐在那儿兀自受宠若惊。<br/><br/> 差点忘了,这位曾经眨眼间翻云覆雨,倒行逆施。又何曾是个好人过?虽然迟音大抵知道沈明河这番作为不过是想护着自己。可这么横行无忌地教学生,真的没问题吗?<br/><br/> 学堂里瞬间鸦雀无声。众人耳观鼻,鼻观口。不少人望着沈明河,眼神阴晴不定的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还有不少隐晦地斜眼望着迟音,暗中揣度,这位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。<br/><br/> 上课前与迟音聊天的矮个子却是靠向迟音,压下声音跟他道:“你怎么不站出来替夫子解围?史其守可是国子监祭酒史大人家的公子。如此不给面子,日后可落不着好。”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