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了，脚尖重新转回来，朝易青巍走去。<br/><br/> 和以往没有不同，易青巍在哪儿，宋野枝就是要往哪儿去的。<br/><br/> 死了，真的像睡着了。<br/><br/> 易青巍被打理得很好。头发，眉毛，和眼睫落满白霜，嘴唇失去颜色，表情淡然平静。<br/><br/> “眼泪不要落到他的棺上，不吉利的。死者在那边会不安。”有人这样提醒。<br/><br/> 宋野枝抬眼看了看出声的那人， M-o 了 M-o 自己的脸。<br/><br/> 没有眼泪。<br/><br/> “他——”宋野枝张嘴说话，发现自己没有声音。<br/><br/> “他——”<br/><br/> 嘶哑的。<br/><br/> “他——”<br/><br/> 异调的。<br/><br/> 有没有人听到，他最后有说什么吗？就是他死前那一刻，咽气前那一秒，有没有说什么啊？<br/><br/> “他——”<br/><br/> 宋野枝问不出话来。<br/><br/> 易槿早被人扶了出去，宋野枝依然站着。<br/><br/> 像另类一具尸体，冻在此间。<br/><br/> 站了很久，久到其余人意识到自己该出去，为他留个隐蔽空间。<br/><br/> 于是只剩宋野枝一个人。<br/><br/> 手触上冰棺，呆滞数秒。<br/><br/> 刚才，有人说，如果眼泪落到你的棺上，你在那边会不安。小叔，那边是哪边？你丢我一个人站在这儿，一个人跑去哪儿？小叔，我刚才好丢脸。一直一直说不出话，他们一直一直盯着我看。小叔，我的喉咙里有飞蛾，现在也很痒。<br/><br/> 小叔，昨天我说了，叫你等我的。<br/><br/> 宋野枝弯腰，深深地，贴易青巍更近。珍重一吻，吻到自己的泪。<br/><br/> 这里太冷了，宋野枝永远直不起身来了。<br/><br/> 易青巍真的死了，从这个世界消失。一切没有变化，宋野枝要开始过没有他的生活。<br/><br/> 冰棺能把手指割破。越痛越攥，越攥越用力，但什么也留不住。<br/><br/> 他后悔点头，后悔放他一人走。<br/><br/>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<br/><br/> 又失策，我没能解决三章，但三章好像能解决结局。还有一章，一会儿发。有话吗？最后一次，想多看看朋友们说话，不知道得行不得行<br/><br/> 第89章完结<br/><br/> 他的爱人变成一捧骨灰，由他经手，一点一点洒去海里。<br/><br/> 那天海风很大，呼啸着把他卷走。宋野枝徒劳握紧手，怎么抓也抓不住。<br/><br/> 回到家，家里只剩他一个人。门口摆着两双拖鞋，一黑一白。宋野枝没急着进门，扶着柱子盯得眼干，下雨了。<br/><br/> 吉姆发来邮件，说看国内新闻，看到易青巍的讣告。中国出了大事，大家都在缅怀不幸逝世的同胞，缅怀为民牺牲的烈士，接着黑白色的遗像一张张列出来。<br/><br/> 其中一人英气过人，明眸皓齿，笑着。<br/><br/> 这是吉姆认识的易青巍，他大骇。<br/><br/> 宋野枝回他，是的，昨天葬了。<br/><br/> 吉姆没有再回复。<br/><br/> 宋野枝说，没关系的。<br/><br/> 和吉姆聊完，道别，宋野枝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一通。没有人拍背，没有人倒水，吐完之后自己爬起来洗脸漱口，湿淋淋地去开电视。<br/><br/> 打开就是新闻频道的界面，音量骤大，吓他一跳。<br/><br/> 确实，整天在报道汶川大地震的事。正采访受灾的百姓，拦到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，说他全家都死了，老婆没挖出来，儿子女儿没找到。他挠挠头，说不找了，这里没吃没住，得走了，这么多天，找不到了。找到也是没了。<br/><br/> 记者失语，镜头停住，望许久男人摇晃的背影。记者缓过神来，开始总结播报，没说几个字就哭了，泣不成句。<br/><br/> 没有看到易青巍，他不再看，走开了。不过没有关，留电视机自顾自地说话。<br/><br/> 宋野枝忘了管阳台的洗衣机，他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按开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始键的。水漏完了，洗衣机还在运作。他的衣服和易青巍的衣服皱巴巴缠在一起，转不动了。<br/><br/> 洗衣机呜呜地哀嚎，像是要坏了。衣服也在哀嚎。它们被困在这一圈狭窄的天地，无论如何挣，如何挣，就是挣不动半分。<br/><br/> 宋野枝看着看着，忽然捂住眼睛，颤抖着哭了出来。<br/><br/> 这么多天以来，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。<br/><br/> 日子历来像水，匆匆流走，偶尔有迹，多数无痕。<br/><br/> 这无聊的说法在宋野枝这儿失效了。<br/><br/> 通常让水出逃的口堵死了，他如今度过的时间是石头。这石头一样的日子是摞起来的，日复一日积叠，无法打发。硬邦邦，死气沉沉，直冲冲高耸着。<br/><br/> 要把他压去地底下。<br/><br/> 要捅破他的天。<br/><br/> 把心脏硌成一片单薄的膜。<br/><br/> 6月份，宋野枝异常嗜睡。<br/><br/> 一天24小时，他睡足24小时。有一次，睡去的时候是中午，醒来时也是中午，地板上的太阳光一模一样。挂断易焰的电话，定睛看日期，才知道日历已经又翻新一天。<br/><br/> 没办法，睡觉成为他见他的唯一途径。<br/><br/> 7月中旬，陶勋放假，来北京了。他到那栋复式楼去陪宋野枝，住了一段时间，发现宋野枝每天要抽很多烟。<br/><br/> 宋野枝说，这个别学我。<br/><br/> 陶勋战战兢兢观察了宋野枝几天。他小野叔一点不消极萎靡，还和以前一样理智温柔。认真吃饭，照常上班。只是话变少了，少得可怜。<br/><br/> 陶勋在宋野枝身边，什么家务也不用做。可能需要扫扫陈尘，浇浇园花，有时得在宋野枝下班回来前在浴缸里放好热水。<br/><br/> 小野叔热爱泡澡，泡完澡的那晚上就必定看不到他再抽烟。他还有倒香水泡澡的习惯，平时却不见擦喷。陶勋发觉香水通常和沐浴用品一起摆在浴缸前，用得很快，几天一次空瓶。<br/><br/> 七月末的一天，宋野枝起晚了，在卫生间洗漱，陶勋先去楼下餐厅吃早饭。<br/><br/> 他听到宋野枝稀松平常地说：“吸完烟马上刷牙，嘴里有一种面包的味道。你有没有这样过？”<br/><br/> 之后就没有声响了。<br/><br/> 不像打电话，陶勋急忙跑上去，宋野枝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镜子前，含着一嘴牙膏沫失神。<br/><br/> 陶勋很少见宋野枝这种失了魂，没有神采的样子，他有些怕。他隐隐知道了，烟是易叔叔的烟，香水是易叔叔的香水，话是说给易叔叔听的话。<br/><br/> 吃完饭后，宋野枝就不让陶勋和自己待一起了，把人哄回了云石胡同。<br/><br/> 当天半夜有烟花，就炸在落地窗前。<br/><br/> 轰地爆裂，接着淅淅沥沥地散落。一场彩色雨，一场视听宴。<br/><br/> 宋野枝侧躺在床上，睁着眼睛看，眼泪无知无觉掉出来，钻入枕头。<br/><br/> 分明就是17岁那年，广场上夏夜的景。<br/><br/> 烟火燃烬，小区里群车的警报呜哇呜哇叫起来，此起彼伏。<br/><br/> 他回归俗世，并起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。<br/><br/> 六月那段昏天暗地的日子过去，宋野枝到后期变得难以入睡，常常一两个小时就转醒。没有梦了，这可怎么行。<br/><br/> 吃药。<br/><br/> 服了过量的药，被送去医院洗胃。<br/><br/> 真的只是意外。他不会轻易死，他对易青巍点过头。努力生活，努力照顾好自己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