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喉头梗得发紧，喘不过气，对方穿着身墨绿色的工作服，胸口挂个牌子，上面画了一圈大大小小的猫爪印。<br />\n程澈大学选了动物医学，毕业后真的开了家宠物医院，并且成立了动物救助协会，协会名和店名一样，叫飞屋之家。<br />\n绑上气球就能飞的家，可以带着小猫小狗逃命的家。<br />\n贺远川拎着猫站在那儿，视线在年轻男人的身上一寸寸牢牢地看。<br />\n“哦。”程澈笑笑，将笔塞进口袋，弯着那双桃花眼，用客气的口吻问他：“你是不是叫贺远川？”<br />\n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。<br />\n贺远川没说话，再张嘴时声音哑得不像话：“是。”<br />\n所以还是没想起来。<br />\n尝到了见面的滋味，这次他舍不得再放手。<br />\n没想起来没事儿，那他就让他一点点想起来。<br />\n没过几天，在宠物店的前面，浩浩荡荡盖起来了一栋崭新的大楼。<br />\n贺远川的钱终于有地儿用了。<br />\n黑白花因为早年流浪过，身体底子差，年初时寿终正寝，安安稳稳地离开了。<br />\n小刺现在也是只老猫，但他照顾得好，猫毛油光水滑，腿脚也稳健，看不出老猫的样儿。<br />\n能折腾。<br />\n所以他开始带着猫去持续性骚扰楼前宠物店的医生。<br />\n“小程医生，你看看我家这猫，尾巴毛是不是太长了？”贺远川问。<br />\n恰是快下班的点，店里人不多。<br />\n程澈看他一眼，又看看猫，拎起尾巴看了看，笑：“是长了点，我给修修吧。”<br />\n贺远川坐在旁边等，店里前台坐着个寸头男孩，他来了两趟，摸清了男孩名叫许信。<br />\n年龄不大，估计刚大学实习，看着很机灵，他一坐下男孩就端了杯热茶过来。<br />\n比乔焕机灵。<br />\n乔焕的眼力见水平在贺远川的心中已下跌至少三个层级。<br />\n那个纪念品多可爱啊，毛绒绒的，还绣着花，花叫落新妇。<br />\n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用心雕琢，胳膊歪点怎么了？<br />\n小刺胳膊本来也没多直溜。<br />\n一根猫尾巴修了半个小时，程澈修得慢，他也慢慢等。<br />\n两人都不说话，安静的店里只听见剪刀轻轻的“咔嚓”声。<br />\n程澈做起事来很专心，当年两人打视频电话，程澈在那头写卷子，能数个小时都不抬一次头。<br />\n他便借着这种时候，似乎是不经意却又贪心地描摹着男人的脸。 \n\t\t\t', '\t')('\n这些年程澈瘦了些，原本就不大的脸更尖了。<br />\n额头边还是垂着碎发，软软的。<br />\n但身型已褪去当年的少年模样，看着是个成年男性了。<br />\n肩背看着比高中时要有力。<br />\n手指也是。<br />\n他盯着毛发上活动的那只泛着健康粉意的手，垂眸喝茶。<br />\n想含。<br />\n一杯茶喝完，许信又给添。<br />\n他在程澈的店里心猿意马地喝了三杯茶，程澈才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朝他笑：“行了，你看看。”<br />\n贺远川也笑，看着彬彬有礼：“感谢，看着精神多了，程医生手艺好。”<br />\n“客气。”程澈眼睛弯：“下次有需要再来。”<br />\n两人这样客客气气地你来我往了会，看着倒真像是两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。<br />\n临走时贺远川约程医生吃饭，程医生以有事为由拒绝。<br />\n很快程澈就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。<br />\n老同学每天雷打不动往店里跑，甚至有时他还没到，人就在门口站着了。<br />\n“程医生，猫好像有点胖。”<br />\n“十斤不算胖。”<br />\n“猫身上痒，程医生你给看看，能不能驱个虫啊？”<br />\n“上周才驱过，不建议。”<br />\n“程医生，猫尾巴长癣了，是不是得把尾巴再剪短一点？”<br />\n“……再剪就到肉了，带点药回去吧，一天涂一遍。”<br />\n事实上，绝大多数时候，这人纯粹只是挑刺，猫明显被男人照顾得很好，压根不需要往宠物医院抱这么勤。<br />\n每天程澈开着他那辆黑色商务一到店门口，就远远看见男人戴着墨镜拎着猫，准点准时来找茬。<br />\n他在车上躲了好几天，没用。<br />\n他在车上坐一个小时，男人站一个小时。<br />\n坐两小时，男人站两小时。<br />\n偌大的公司不要了。<br />\n整天就像一个门神。<br />\n第63章 喝醉<br />\n“我真不记得了, 远川。”男人说。 \n\t\t\t', '\t')('\n贺远川低头，玻璃杯从手中滑落，咕噜噜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后碎裂。<br />\n弹起碎片，溅在自己的西服裤脚边。<br />\n质地良好的黑色皮鞋上粘了些杯中残存的酒液。<br />\n厅中人少了一半, 程澈这桌拢共没剩几人, 酒过三巡，大家都喝多了。<br />\n刘俊趴在桌子上睡觉, 王杉和孙子阳他们几个醉醺醺的, 起身去上厕所。<br />\n“哎哟我去，你别跟着我行吗？”王杉走路往墙上撞：“孙子——阳, 这么多年了, 每次喊你名儿都感觉我无痛当爷了。”<br />\n“滚滚滚，谁跟着你了，腿不听我使唤，我能怎么着？”<br />\n几个人出了厅门，互相搀扶着找厕所去了，声音慢慢变远。<br />\n王杉在锦临市做零食生意，开了好几家分店，快开成连锁店了。<br />\n孙子阳考了编, 每天像模像样教小学生, 为人师表, 看着不那么吊儿郎当了，就是好被学生起外号。 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