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纪颂和赵逐川在民宿里度过了几乎无人打扰的两天。</p><p> 赵逐川白天做题，晚上十点就睡觉，逐渐调整作息，为之后几乎完全与世隔绝的文化课补习做准备，考虑到话题热度和校园氛围，赵添青不打算让他回高中了，准备直接让赵逐川去上小班制补习、回高中走读随考，平时再请老师来家里上一对一。</p><p> 导演系四试那天早晨，赵逐川给纪颂送考，两人在出门前拿拍立得照了张相。</p><p> 按下快门的瞬间，赵逐川侧过脸亲了亲纪颂的脸。</p><p> 纪颂睁大了眼睛。</p><p> 不等拍立得成像，纪颂直接把那张拍立得放进他的羽绒服内兜里，一起躺着的，还有一张照片，是他们第一次回纪颂家时，纪仪龄给他俩拍的那一张。</p><p> 高三返校不能带手机，其他合影尺度太大，他只能靠这两张照片当做精神支柱度日如年。</p><p> “四试的写作，写作一定要重视！构思好之后下下功夫，想清楚你想给考官展现怎么样的自己，你现在要清空你的脑子，什么蒙古族邮票上印的谁什么36计没有哪计这些题目都不要想了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钟离遥平时给你们练的那些考题上，演得差不要紧，你一定不能放不开，不能没组织能力……”</p><p> 李欲的语音不眠不休地发了十几条，纪颂裹着围巾靠在赵逐川肩膀上，一字一句地听，浅浅地打了个哈欠。</p><p> 他慢悠悠地回：“知道啦。李欲老师。”</p><p> “光知道了就完了？”李欲语速飞快，“什么钥匙呀，戒指，项链这些东西别带哈，免得到时候你被拦下来影响你的节奏。”</p><p> “好的，”纪颂说，“表演是明天考，考一整天。”</p><p> 赵逐川闻声扭头看他：“那午饭在哪里吃？”</p><p> “系里吃，”纪颂往赵逐川肩膀上又拱了拱，放空大脑，看着冷静，其实揣兜里那只手握着笔，笔杆子上全是汗，“晚饭就不一起吃了，我晚上九点的航班。”</p><p> 赵逐川应声：“我送你。”</p><p> 其实纪颂想说他自己去机场就行，但一想到这一别一两个月又见不着面，心里痒痒，还是同意了赵逐川的计划，把航班号发给了小欧。</p><p> 到京影之后，赵逐川没下车，他目送纪颂进校，随后在附近能停车的地方一等就是三个小时，第二天也一样，等了大半天，中途下车吃了份盒饭，又坐在车上看卷子。</p><p> 但知识不太进脑子。</p><p> 他这会儿才明白了，为什么家长和老师总说早恋影响学习，以前他们那学习都是互动性的，大家都活跃，现在一开始学文化课了，输入性的东西增加，要彻底静下心来并不容易。</p><p> 考试进程很紧，纪颂抽到了靠后的时间段，午饭也没吃几口，踩着尾巴出的考场，差不多快19点了。</p><p> 他们一起坐车回了趟民宿收拾房间、退房，纪颂站在楼下，仰头看逐渐暗下来的天空，看赵逐川拎着行李箱一步步地走下台阶，冰冷刺骨的夜风像浪花砸在脸上，想起在网上看到过别人说的……</p><p> 梦校只有在十七八岁时最美好。</p><p> 京北的每个夜晚都很迷人、很让人怀念。</p><p> 但不要再重来一次了。</p><p> 倘若有明年今日，两个人再一次在排练室里相拥，累了就席地而睡，头顶上没有太阳，那时的心境肯定是不同的。</p><p> 20点40，纪颂登上返程的航班。</p><p> 《赵逐川亮相央戏终试“星妈”赵添青未现身考场》</p><p> 《赵添青儿子入围三大院终试：有信心拿下》</p><p> 《赵添青之子赵逐川容貌显现父亲基因，网友：一目了然！》</p><p> 《押宝成功？赵添青儿子竟是今年京北统考第一》</p><p> 《私生子的生父已露出水面，她是否还要隐瞒？》</p><p> 关于亲爹那两条，点进去，全是猜测，半点儿实质性证据都没有，无非仍是那些赵添青被拍到过的高糊照片，老生常谈。</p><p> 再看一眼这些新闻，纪颂仍然觉得像在做梦。</p><p> 三月初，全国许多地方已经回暖，离高考也仅剩不到百天的时间，他的梦做完了，他像一颗暂时开小差的行星，要快点回到他的轨道去。</p><p> 赵逐川亲爹是谁，不重要。</p><p>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拿到合格证，参加高考……足够优秀，才能对自己人生拥有话语权。</p><p> 四月上旬，各大院校陆续放榜。</p><p> 林含声如约拿下央传播音合格证，甚至连双语播音的证也拿到了，但后者排名不太乐观，前者报考人数太多，公布的榜单半天刷不进去，等播音本科成绩公示单刷出来了，林含声还给纪颂发了语音。</p><p> “完了，我看说拿合格证的人有将近400个！”</p><p> “你排第几啊，”纪颂正在偷摸用手机，三中要管，他这会儿趁着班主任没来巡课，借了薄炀谈恋爱的手机登微信，等的就是林含声的好消息，“你能不能快点儿说啊！”</p><p> “我排……”林含声拖长尾音。</p><p> “不说我挂了！”纪颂很急，“看你这欠揍样，你是不</p> ', ' ')('\n <p>是排前五十？前二十？我手机是我同学的，人家跟女朋友联系用的，你别……”</p><p> 小林卖关子不讲，小林甩来一张成绩公示单。</p><p> 他的“我考”和纪颂没忍住的一声“我靠”几乎重叠——</p><p> 林含声，男，播音与主持艺术，84362分（第9名）。</p><p> 纪颂大脑宕机，呼吸都变快了，一时间才明白那种感受叫“与有荣焉”，不知道说什么好，问了个傻瓜问题：“招……招几个？”</p><p> “100个，我稳上，”仔细一听，林含声的声线是颤抖的，“我跟你说……颂颂，金姐都高兴哭了。我爸妈也哭了。”</p><p> 作者有话说：</p><p> 喜闻乐见的放榜查成绩开始了！（敲锣打鼓</p><p> 带娃带得很辛苦又焦头烂额担心成绩的金姐：[爆哭][爆哭][爆哭][爆哭][爆哭]</p><p> 还没出成绩的颂：…排名别太难看[求求你了]。</p><p> 管他大爷的摆烂野子一边表面“没事能上就上大不了再来一年”一边偷偷烧香祈祷。</p><p> 惊蛰</p><p> 四月底。</p><p> 天气转暖, 纪颂天不亮就爬起来看书，顺便把洗过的校服外套从洗衣机里拿出来，拧干袖口的水, 再把外套扔进烘干机, 调好时间, 等着烘干了再穿。</p><p> 三中高三学生迎来每周半天的休息时间, 各大院校陆续放榜。</p><p> 9点整，艺考app上暂时还没有动静。</p><p> 纪颂咬着一袋酸奶，下了出租车。</p><p> 纪仪龄管不了他学习, 也管不住他生活, 唯一要求就是每天一杯奶, 说纪颂年纪还小呢, 这几年抓把劲儿还能再长长。</p><p> 今天上午三中放假，下午才上课, 10点整出成绩，纪颂答应了金丹凝召唤他来集星查成绩的邀约。</p><p> 他还穿着校服，以便等会儿来不及回家直接去学校。</p><p> 今天他什么都没带, 书包里就三张准考证, 一部手机, 一台拍vlog用的摄像机。</p><p> 听说今天李欲也要来，纪颂取了内存卡, 准备把机器还给李欲。</p><p> 况野和孟檀文化课本就薄弱，落下的部分多, 都没选择回高中学文化，选了继续在集星待着上文化小班，师资力量还不错，全是彭校请的名师, 班上就十个学生不到，基本都是本届集星的学生。</p><p> 时隔两个多月再回集星，纪颂仍能回忆起当时即将前往京北考试的紧张感。</p><p> 金丹凝发来语音：“况野听说你要回来，去给食堂给你买早饭了。他没手机，问你要番茄牛腩粉还是红烧牛肉粉？”</p><p> 纪颂现在补身体，吃少了脑子跟不上，没减肥了，回忆起食堂的份量和美味，突然有点儿饿。</p><p> 他皱了皱鼻子：“都来一份儿吧。”</p><p> “嗬！我说嘛，这才是你们这年龄这身高男生该有的饭量啊，以前明跃给你们订的食谱完全就是虐待，”金丹凝说，“你到哪儿了？”</p><p> “楼下了，”</p><p> 站在教学楼前，风吹过衣摆，纪颂反复深呼吸，“金姐，我突然希望时间走得慢点儿……”</p><p> “近乡情怯啦？”考完艺术，金丹凝整个人的紧绷感消失，脾气好了一大半，“你可考了三个学校的终试呢，怕什么？只要不发挥失常，怎么着都有书读。快上来吧，都在等你呢。”</p><p> 9点30分，纪颂和况野、孟檀一起在咖啡厅用完早餐。</p><p> 纪颂用纸巾擦嘴，小心翼翼地，怕碗里的油溅到衣服上，两碗粉他都吃完了，还是熟悉的味道。</p><p> 他想起初来集星那会儿，赵逐川还只能吃番茄味的面条，现在可不一样了，在京北的那段时间，赵逐川时不时会拎他上街去找辣菜馆子、找火锅，被辣得说不出话，纪颂怕他嗓子坏了，递水过去，这人还总微微俯身靠过来，面不改色地说，我还好啊。</p><p> 一出餐厅，纪颂从赵逐川背后跳上去，挂着赵逐川的脖子，要不是街上人太多，他恨不得一口咬到赵逐川耳朵上去，我让你装！让你装！</p><p> 孟檀抬手示意他回魂儿，“都这时候了，你还发呆啊？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