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他手上那枚戒指从进入密会前便烫得驚人，有种很强的能量漂浮在他身体周邊。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来，真的会把他当成一些强大的存在——即使他只是个普通的人類异能者。</p><p> “确实是那小子身边的人。”</p><p> 半晌，一个红色光团给出判断。</p><p> 陆文泽给看一愣一愣的。</p><p> 他的密语水平并不好，也不敢听太多这些高位存在的交流。但从语气和动作上，他好歹能稍微判断出来，现在在发生什么。</p><p> 面对这么多高位存在，他这个时候应该害怕的。但世上应该没有任何事，比至高神大人的身份更为震撼了。他现在还處在那种震驚中没缓过来，整个人都麻麻的。</p><p> 一群光团围在陆文泽身边，又討论了些他听不懂的东西，然后依然是红色的光团转向江秉烛。</p><p> 祂问：“那你说的，意想不到的家伙，又是谁？”</p><p> 江秉烛先是扫了下四周，然后压低声音，像是怕什么惊天密辛被人窥破那样：“你记不记得……先知？”</p><p> “先知？”红色光团沉默片刻，“已经很久没看到祂的行蹤了。”</p><p> 好像有几百年，甚至更久，但已经记不清了。</p><p> 在神战结束前，祂们这些神明的近侍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。神战结束后，曾经的光与火之神登临至高。因为祂掌握了太多的權柄，就连祂手下的从神也可以一人代行多项權能，風光无限。</p><p> 不过这其中……确实没有先知。</p><p> 作为能够窥视时间之河的存在，先知曾经挺让人忌惮。几百年前，在祂失去行蹤后，才出现了阿德莱亚，接任祂的位置。</p><p> 想到阿德莱亚，光团们又是一阵戒备——若不是因为祂，许多神明近侍的行踪都不会被至高神殿察觉，祂们也不用像现在这样，拼命地东躲西藏。</p><p> 这样的存在，果然还是应该尽早赶尽杀绝。</p><p> 光团们不约而同地想。</p><p> 只是祂们仍不清楚，先知这次的现身，究竟意味着什么。这或许是一场更大的棋局，才需要那些人提前几百年进行布局。</p><p> 尤其是，现在的至高神，似乎本来就对命运類的权柄十分看重。</p><p> 而且，这件事的进行极为隐秘，如果不是被海潮意外发觉，恐怕祂们都还被蒙在鼓里。</p><p> 一个耗时久远、而且筹谋缜密的局……</p><p> 一旦成功，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。</p><p> 祂们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，因此，这是必须要打破的。光团们达成共识。</p><p> 江秉烛在旁边，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：“除了应有的召唤，我在那个人类位面，也感受到了你们所信奉的神明的气息。”</p><p> 他还有八条金鱼没找回来呢。不过，他粗略估计了一下，事情进行得顺利的话，那八条鱼会自己游过来吧。</p><p> 都不用他去找了，很方便。</p><p> 五颜六色的光团们一顿，接下来，探討的程度变得更加激烈。</p><p> 江秉烛偶尔插两句话，但更多的时候，脸上是一种罕见的凝重的表情。任谁看了，都知道他在参与一场关乎性命、关乎未来的重大决策。</p><p> 这场讨论持续了很久、很久，才终于结束。</p><p> 一个灰色的光团转向江秉烛：“你的情报很有价值，海潮。”</p><p> 江秉烛笑了笑，手在胸前画出一个复杂的纹样：“为了共同的利益。”</p><p> 对于祂们这些存在来说，共同的利益实在是一个很小众的词汇。</p><p> 但是所有光团都在此时重复着同一句话，身前浮现出同样的、繁复的花纹。</p><p> 那些花纹自祂们身前飘向空中，每一片都对在一起，组成了一个严丝合缝的、缓缓旋转的圆。</p><p> 光团们注视着那个圆，直到确認上面的每一丝线条都完美相对，不曾有任何错位，才对江秉烛说：“你可以离开了。”</p><p> 从进了这个空间里，陆文泽就一直晕晕乎乎的。听也不敢听，后来看也不敢看，知道这时候，才突然明白这些接近于神的存在在做什么。</p><p> ——祂们竟然又确認了一轮身份！</p><p> 但江秉烛没表现出任何异样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来证明自己的身份，却完美地应对过了每一轮身份核查。</p><p> 如果不是已经听到江秉烛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，陆文泽简直觉得，他就是海潮本人！</p><p> 密会结束，光团们都逐渐淡去，江秉烛也要转身离开。</p><p> “对了，”一个光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叫住他，“你说到先知，倒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存在。”</p><p> “祂之前在追捕的那个，不是被祂预言，有可能篡夺光与火之神神位的那个家伙，很久不曾出现了吧？”</p><p> 曾经的光与火之神现在都成为至高了，先知的预言还遥遥无期呢。祂竟然好意思管自己叫先知！</p><p> “大概吧，”江秉烛很无所谓地说。</p><p> “命运这东西……谁又说得准呢？”</p><p> 陆文泽没听清江秉烛最后说得是什么。</p><p> 很奇怪, 明明</p> ', ' ')('\n <p>他们站得很近，江秉烛也用了正常的音量，但他只能看见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, 却听不到声音, 也看不懂他的意思。</p><p> 好在到了现在, 陆文泽多少有些习惯了。他甚至还挺庆幸的，觉得这挺像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, 不然他这一两个小时，早该因为窥探禁忌死了八百回了。</p><p> 比起那些不需要知晓的密辛，眼下他更在意的，是江秉烛的态度。</p><p> 江秉烛那么坦然地承认了至高神的身份, 陆文泽从之前的震惊中稍微找回理智之后，便陷入了彻底的恐慌。</p><p> 毕竟，一般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！</p><p> 在旧神的侍从们集会时, 陆文泽一直在思索自己的结局, 不知道哪种死法比较痛快一些。</p><p> 没想到密会结束, 一闪神的功夫, 他竟然又坐回了之前的轿车里。</p><p> 只是, 车内原本狭小的空间被异能扩大了许多。在他不远处，一名身着银甲的男人恭敬地站着。</p><p> ……艾瑞斯大人！</p><p> 陆文泽的脑子又宕机了。</p><p> 他在诡异世界时, 只见过艾瑞斯大人一次。</p><p> 代行支配权柄的从神高立于云端之上，银面银甲, 头顶的鹰型冠冕在日光下熠熠生辉。</p><p> 祂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面作乱的旧神信徒，威严地张口, 审判随着祂的话语落下, 洗净整片大地。</p><p> 那一幕, 陆文泽记了很久。他将艾瑞斯大人视为绝对的偶像，支配系异能者的头号榜样。</p><p> 这还是陆文泽第一次，离他的榜样如此之近。</p><p> 最崇拜的从神就在面前，他激动得连自己生死攸关这件事都短暂地抛在了脑后，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措辞，想着该如何跟艾瑞斯大人问好。</p><p> 然后，他便看见艾瑞斯俯下身，对江秉烛施以一礼，极其热情地说：“您的鱼，还有您的狼。和您托付给我时，一模一样。”</p><p> 轿车里，艾瑞斯殷勤地把鱼缸和球型诡狼递回江秉烛手里。习惯使然，祂虽然不敢看江秉烛的脸，但目光一直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，而且非常热切，有种邀功似的，等着谁夸夸的意味。</p><p> 陆文泽：“……”</p><p> 偶像你。</p><p> 江秉烛倒没太大反应，只是又数了一遍鱼。一条不多，一条不少。</p><p>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。</p><p> 做完这一切，他才看向艾瑞斯，用和之前撸诡狼、揉安森头发差不多的手法，也揉了揉艾瑞斯的脑袋。</p><p> 象征着鹰型的冠冕在他的动作下发生了些许偏移，陆文泽清晰地看见，艾瑞斯眼神一变！</p><p> 他心中一惊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。</p><p> 还没等他想清楚后面回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，艾瑞斯已经眼疾手快地摘下了那顶冠冕。</p><p> 祂换了个姿势蹲了下来，方便江秉烛呼噜祂的头发。</p><p> 陆文泽：“。”</p><p>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！偶像你的原型也是狗、啊不，狼吗！</p><p> 好诡异的一种神际关系啊！</p><p> 不幸中的万幸，这个互动并没有持续太久。江秉烛用密语对艾瑞斯吩咐了什么，这位从神便离开了。</p><p> 车内的空间恢复了正常，江秉烛望着自己的指尖，和往常一样出神。</p><p> 他已经摸过了很多生物：鱼、人类、诡狼、原型并不是人类，但成为从神后选择了人类形态的艾瑞斯……他们的手感有的差异巨大，有的比较细微。</p><p> 可没有一种，是他所熟悉的那种感觉。</p><p> 他终于开始翻找自己定期清理的记忆，但是相关的内容一片空荡，他什么也没找到，只察觉了几种奇怪的情绪。</p><p> ——好奇的、安心而熟悉的。</p><p> 情绪之丰富，江秉烛自己都有点意外。</p><p> 他感慨地抬起头，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一抹金色。</p><p> 尽管复生信物还在，他的鱼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，但江秉烛还是希望，他的鱼看起来是正常的、人类会养的那种金鱼。</p><p> 因此，为了防止这个世界带着他正常的金鱼一起完蛋，江秉烛仍然没有动用自己的权柄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