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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 米耶尔沉默地看着里昂,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。</p><p> 在他警惕的视线里,里昂飞了起来,在空中翻转身体,后背落到床上,交叠着双臂躺在了米耶尔的身边,闭上眼睛。</p><p> 米耶尔:?</p><p> 里昂就这么平躺着,闭着眼睛开口:“不是要睡么?睡。有我在,没人能伤你分毫。”</p><p> 米耶尔又盯着里昂的侧脸看了一会儿,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,不由有些愧疚:“抱歉,是我说错了话……是我对你持有错误的看法,擅自猜测,擅自不安。”</p><p> “无妨,恐惧对我来说是一种褒奖。”里昂继续闭着眼睛回应,“但是恐惧意味着远离,我希望所有人恐惧我,唯独你,我不希望你远离。”</p><p> 米耶尔愣神。</p><p> 里昂:“如果你睡不着,我不介意再跟你做一次,我能做得比昨晚更好。”</p><p> “……不用了,我睡了。”米耶尔闭上眼睛。</p><p> 米耶尔算是明白了,对克苏鲁来说,无论他们上一次怎么做的,跟哪个化身做的,他都会觉得自己没发挥好。</p><p> 但其实,每一次,米耶尔都挺享受的……</p><p> ……</p><p> 米耶尔睡着了。</p><p> 他梦到自己来到了一片混沌的黑暗里。</p><p> 脚下有粘稠的触手在蠕动,它们缠上他的脚踝,沿着他的小腿一路攀爬。</p><p> “克苏鲁?”米耶尔试探着唤了一声。</p><p> 触手是黑色的,看起来很像深渊之触,但并不受他控制,对他的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。</p><p> 突然,其中一条触手上睁开了一只绿色发光的眼睛。</p><p> 紧接着,更多的眼睛从各个触手上睁开,并发出声音:</p><p> “呔克利。”</p><p> 米耶尔猛地睁开双眼!</p><p> “呔克利,呔克利,呔克利。”</p><p> 宛若在大海表面吐气泡般的奇怪声响,并没有随着他的梦醒而消失,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密集。</p><p> 密密麻麻的声音汇聚在一起,不算响,却嘈杂到让米耶尔错觉自己正置身于热闹的街道。</p><p> 黑暗的房间里覆盖着一层绿色的光,米耶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从床上弹坐起来,往地上看。</p><p> 只见——满地黑色粘稠的团状物体,无序地分布着无数只绿色发光的眼睛,每一只都在蠕动的过程中发出“呔克利”的叫声。</p><p> “……克苏鲁,这是什么?”米耶尔难以置信地问。</p><p> 里昂就躺在他身边,居然没有叫醒他,也没有将这些不妙的生物驱离。</p><p> 难不成这些生物是里昂生成的?</p><p> 里昂并不知道米耶尔又擅自脑补了什么。他不紧不慢地从床上坐起,平静地开口:“这些史莱姆称你为主人,我对它们的自我定位十分满意,不过它们确实有些吵闹。”</p><p> 米耶尔:“……等等,你再说一遍,它们是什么?”</p><p> “史莱姆。”里昂肯定地重复了一遍,“或许跟你印象里的史莱姆不太一样,但它们确实是史莱姆没错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史莱姆,最古老的史莱姆。”</p><p> 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或者,你也可以称它们为——修格斯。”</p><p> -----------------------</p><p> 作者有话说:阅读愉快,欢迎留评[狗头叼玫瑰]</p><p> 今天之前, 米耶尔对史莱姆的印象是——</p><p> 透明凝胶状的,或许有颜色,或许没有。要是有颜色, 一般是浅色。</p><p> 虽然没有固定的外形,但表面光滑、个体分明, 可以爬着移动,也可以跳跃着前进,总体给人的感觉偏可爱。</p><p> 然而视野里被克苏里昂称作“修格斯”的史莱姆——</p><p> 黑色的,大小不一、形状自由的团块, 时而融合, 时而分裂,无序地分布着无数只绿色发光的眼睛。</p><p> 眼睛可以在身体上自由地移动, 可以像高温下的油脂一样分解,又或是像夺食的鱼群一样聚拢, 无法理解它们究竟是一个整体, 还是由无数个体组成的群体。</p><p> 总之, 给米耶尔的感觉, 未知、恐怖、头皮发麻。</p><p> 但里昂说, 这些东西称他为主人。</p><p> “它们, 会说话?”米耶尔试探着问。</p><p> 他只能听到类似“呔克利”的声响, 一开始甚至不确定这是它们的叫声, 还以为是它们无序的身体蠕动、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。</p><p> 像是为了回应米耶尔的疑问, 所有的修格斯开始往一个地方聚拢,凝成数条互相缠绕的触手, 并发出更多类似“呔克利”的叫声。</p><p> 与克苏鲁根根分明的触手不同,这些触手互相穿插、融合,无法分辨究竟有几根。</p><p> 它们艰难地垒成一个修长的人形, 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东倒西歪。</p><p> 一段时间后,它们的下半部分依然是融合成一团的触手,但上半部分变得比较像人了。</p><p> 看起来像个披着黑色修女服的女人。</p><p> 它保留着其他部分的黑色,甚至保留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着触手上绿色发光的眼睛,只让女人的脸部泛出健康的肤色,睁开一双普通的,黑色的眼睛,开口发出近似于人,却十分稚嫩的嗓音:“米耶尔,我们的,主人。”</p><p> 顶着成年女性的脸,却用萝莉的声线,呼唤着米耶尔的名字。</p><p> 米耶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没有回应。</p><p> 眼前不知道该视作一个还是一群的修女扬起唇角:“米耶尔,我们已等待您多时。”</p><p> “米耶尔,给我们下令。”</p><p> “米耶尔阿库尼拉。”</p><p> “米耶尔,米耶尔,米耶尔。”</p><p> 多个声音在一起说话,互相重叠,嘈杂到令人疯狂。</p><p> 终于,米耶尔受不了了:“安静!”</p><p> 修格斯们听话地闭上了嘴。</p><p> 下半部分的触手继续蠕动,在蠕动的过程逐渐形成更完善的人形。</p><p> 米耶尔决定先从里昂那里问些信息:“它们为什么称我为主人?它们跟伊斯人什么关系?”</p><p> 要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被这些未知的生物盯上的,就只有他继承自他母亲的灵魂之力,也就是,伊斯人穿越时空的力量。</p><p> 然而里昂的回应是:“我不认为它们跟伊斯人有关系。修格斯是‘古老者’创造的奴仆、建造工具。古老者,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称呼他们,但他们与伊斯人一样,是个高智慧、高科技的种族,或许你跟古老者有什么关系?”</p><p> “可我的母亲是伊斯人,我的父亲是高等精灵。”米耶尔皱眉,“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,别说尸体,连根毛发都找不到,就算想调查也……”</p><p> 他说到一半,想到了伊奈。</p><p> 伊奈的灵魂是奈亚的化身,但伊奈的身体创造自布罗斯和米斐尔的身体,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?</p><p> 不,如果是这样,修格斯为什么不认伊奈为主?</p><p> 所以答案与他的身体、血脉无关,与他的灵魂有关。</p><p> 他母亲真的是伊斯人?</p><p> “古老者有没有可能掌握穿越时空的力量?”米耶尔试探着问。</p><p> “如果你问的是‘有没有可能’,那么答案当然是‘有’。”里昂回应,“伊斯人穿越时空的力量并非天生,而是通过大量的学习印刻在灵魂上,任何一个种族如果有伊斯人的智慧与学识,都有可能掌握相同的力量。”</p><p> “那我明白了。”</p><p> 米耶尔回想了一下,“伊斯人”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调查出来的信息,但这个信息不一定准确。</p><p> 他现在能确定的只有——他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,并且这股力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禁锢在他身上,让他无法自由地使用,只能被动地无限复活。</p><p> 至于这股力量是否来自伊斯人,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证实。</p><p> 或许他的母亲是拥有伊斯人智慧的古老者?</p><p> 不过现在,米耶尔有更在意的问题。</p><p> 他看向变得越来越像修女的修格斯,问“她”,或者“它们”:“你们来自下水道?”</p><p> 这些东西,不会就是月城下水道里的怪物吧?</p><p> 修格斯的回答是:“是的。”</p><p> 话音未落,另一个声音响起:“我们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。”</p><p> 说到一半,又一个声音:“水下曾有我们建造的城市,但现在……”</p><p> “地震之后,摧毁了。”</p><p> “我们想重建它,但是……”</p><p> “没有人给我们下令。”</p><p> “忘了该如何建造……”</p><p> “我们需要你,米耶尔,我们的主人。”</p><p> 不同的声线,但都相当稚嫩,像是有好几个幼童在争先恐后地说话。</p><p> 米耶尔大概明白了,这些名为“修格斯”的生物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、记忆能力和主观能动性,需要人来操控。</p><p> 可是:“为什么是我?我是问,为什么认我为主?”</p><p> 修格斯们蠕动着想了一会儿后回答:</p><p> “有人告诉我们,我们的主人正在回收我们的路上……”</p><p> “她有着与主人相似的气息。”</p><p> “但她不是主人。”</p><p> “我们确实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……”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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