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,一点都没有。</p><p> 姜知月呼出的气息都在颤,她深吸一口气,还是无法收住激烈的情绪,嘴唇在抖,不可控制地开始说话,“在邮轮上你就是这样的人,因为那个调酒师和我多说了几句话,你就让人家在西西里岛下船,关于方致修,你也不止一次拿他做筹码不,不止,还有其他人,你把他们都当做棋子一样来围堵我,现在你还要干涉我自己的事”</p><p> “我受不了,”她说着,眼泪流出来,像放出压抑已久的痛苦,“这样密不透风的生活我过够了,罗德里克,我在你这里一点儿也不开心,我要走,我要离开。”</p><p> 听到她最后两句话,罗德里克心底冷不丁被撼动,他略微慌神,“phoebe,知月”</p><p> “别叫我!”姜知月后退,推开他想要抱住自己的动作,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,“你离我远点!”</p><p> 罗德里克双手滞在空中。</p><p> 他看见她的眼泪,源源不断地,无法自抑地从眼角滚落,那灼热的温度,好像把他的心也烧出一个洞。</p><p> 在大多数时候,姜知月是很平和的,但今天实在太失态了。</p><p> 她抬手擦擦眼泪,稍微收敛一下情绪,打开办公室的门,挥掉他想来握住手臂的掌,径直走了出去。</p><p> blythe还站在原地,看见知月红着眼眶走出来,又看见先生站在门口,右脸顶着清晰的手印。</p><p> 这</p><p>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,他在心里哀嚎,为什么今天自己没有发烧感冒,至少可以请假。</p><p> 卫生间。</p><p> 姜知月在洗手台处站立许久,闭眼,努力不去想那些令人气恸的画面。</p><p> 一次又一次的自欺,她觉得今天很难再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、心平气和地回霍尔迪了。</p><p> 上次见到方致修后,她想过,他没有自己父母的直接联系方式,ruby之前说把他给拉黑了,所以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什么。</p><p> 但她不想再拖下去了。</p><p> 正想着,手机提示音响起,是ruby。</p><p> 这段时间两人断断续续在分享日常,ruby一直以为她回了中国,她昨天还发了之前在国内拍的旅游照,不过时间太晚ruby没回复。</p><p> 关掉水龙头,姜知月抽出旁边的纸巾擦干手,打开手机看了眼。</p><p> 这一看,指尖就顿住了。</p><p> ruby说了一个重要决定。</p><p> 她要从利兹酒店离职了。</p><p> 她和知月分享了很多心里话,她说利兹很好,薪资待遇没得说,只是排班紧休息时间少,上头的前辈多晋升遥遥无望,家里的弟妹还小她要帮衬着照顾,所以需要换个稍微轻松的工作,正好一个学长在另外的酒店做房务部总监,邀请她过去试试,她考虑一下,答应了。</p><p> 姜知月看完消息,内心触动。</p><p> 她对ruby表达了支持和鼓励,聊完之后,放下微微发热的手机。</p><p> 她怔神了好久,觉得这一切时间的巧合,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苦闷,所以决定推她一把。</p><p> 重新解锁手机,她打开通讯录,拨通电话给罗德里克的外祖母。</p><p> 二十分钟后,姜知月从洗手间出来。</p><p> 穿过安静的走廊,她到了电梯前,按了按钮。</p><p> 对面办公室的门还开着,罗德里克看到她,快步走来。</p><p> “phoebe,”他低声,嗓音有些哑,“对不起,是我做得不对,你可不可以”</p><p> 电梯在缓慢上升,姜知月扭过头,看着他。</p><p> 她想起外祖母顾芸慧方才说的话。</p><p> 现下她已经冷静下来,能理性地掂量、并控制自己的情绪。</p><p> “现在不可以。”她拨开他的手,往边上挪了一步,声音平平的。</p><p> “你这次做得很过分。”</p><p> 罗德里克眉间闪过一丝懊恼,“我明白,我只是我向你道歉,你告诉我该怎么做,别走。”</p><p> 他说别走,不知是说让她现在别走,还是指别的。</p><p> 姜知月沉默着,平视前方,电梯快到了。</p><p> 门打开那一刻,她迈腿的时候,罗德里克再次攥住她的手腕。</p><p> 她挣了挣,“松手,我回霍尔迪。”</p><p> 罗德里克望着她的侧颜,确定她已无那种决绝的神色,才缓缓松开手。</p><p> “我替你安排车。”</p><p> 临近中午,外面的太阳有点烈,等姜知月回了霍尔迪,厨房已做好了午餐,像是提前收到了消息。</p><p> 她吃了一些,下午都待在自己的房间。今天的课被耽误了,但好在老师发了简要在群里,她本打算好好看一看,可整个下午都很难集中注意力,ppt压根没翻多少,翻过的几页也不记得讲了些什么。</p><p> 快五点的时候,她决定到室外走走。</p><p> 刚走到楼下,就看见进门的罗德里克。</p><p> 他今天回来得比往常早。</p><p> 姜知月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,和他四目相对。</p><p> 她一时没有说</p> ', ' ')('\n <p>话,停顿了会儿,迈下最后一级台阶,往外面走。</p><p> 罗德里克解开领带,将其和西装外套一起给了管家,转身跟上。</p><p> 姜知月在前面走着,听见后面跟着的脚步声,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烦躁。</p><p> “你跟着我干什么?”她转过身,没什么好语气,“我要一个人走走,你回去。”</p><p> 罗德里克却没动,他说,他想和她好好谈一谈。</p><p> 姜知月其实不太想听,她望了望花园里不远处剪枝的几个园丁,不想把动静闹大,沉默地走几步,到石椅坐下。</p><p> 罗德里克在原地望了她一会儿,随后也走过去。</p><p> 姜知月本来是往边上挪的,但他却径直走到她跟前,蹲了下来。</p><p> 男人身材高大,即使半蹲,也没有低她多少。</p><p> 但刚刚好,她可以平视,甚至是稍微带一些俯视。</p><p> 这个角度她还从没体验过,“你,要干嘛?”</p><p> “想说什么赶紧说。”</p><p> 她态度实在算不上好,平日里就算不开心的时候也尽量收着的,因为她知道他被呛多了会不爽,继续跟他杠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,所以一般会见好就收。</p><p> 可今天就是不想看他脸色了,完全是肆无忌惮,姜知月想,他如果要跟她吵,刚好,省得她演柔情蜜意。那巴掌印还没消,按以往的经验若她不顺着台阶下,不出两个来回他就会开始冷脸。</p><p> “我告诉你”</p><p> “对不起。”</p><p>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,姜知月愣神的功夫,罗德里克牵住她的手,又低声说了好几遍对不起。</p><p> 身后的矮木丛被傍晚的风吹得沙沙响,地上的落叶被卷着滚动,扫过姜知月的脚腕,转瞬即逝的痒意。</p><p> 她胸腔里鼓起的劲儿忽然就有点泄,像被扎了一个孔的气球。</p><p> “是我不对,不该擅作主张联系ica,如果你很想去,我一定让阿盖尔在下月空出一周专程接待,”他突然想起来她上午说的那些话,又改口,“如果你想和其他人一起去也可以,我现在就告诉那边。”</p><p> “至于方致修,他以后会好好发展,不会有什么干扰,”他微低着头,“我问过了,只是一个交流会议,他回去可以跟着做核心项目,不会亏。”</p><p> 姜知月挺直身坐着,抿唇,神色依旧没怎么松,“可这并不是你赦免自己不再愧疚的理由。做了就是做了。”</p><p> 罗德里克静了半晌,说,我知道。</p><p> “以后不会了。”又想起她几近崩溃流泪的画面,他握着她的手攥得更紧。</p><p> “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,我试着改。”</p><p> “可以不那么生我的气了么。”</p><p> 姜知月并不怎么相信,“你的处事方式是长期养成的,在生意场上不都养成习惯了,改得过来吗。”</p><p> “可以对你改。”</p><p> 他说着,抬头望着她的眼睛,喉结微滚,“就你。”</p><p> “我知道之前方式欠妥,猜到你知晓后会生气。”可没猜到她情绪那么失控,哭得那么伤心。</p><p> 姜知月笑容里含着嘲讽,“你只是不怎么看重我看重的东西而已,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。”</p><p> 罗德里克在这时候低眸,看着他们两人交握的手。</p><p> “也许是这样,”他有些艰难地承认,承认自己丑陋的自私,“我只是怕隔太远了,你会离开我。”</p><p> 他这样的姿势,姜知月只能听到低哑的嗓音,却看不见他的神情。</p><p> 她还在怔神,又听罗德里克说,“我改。”</p><p> “改行么,只要你不分”他不想说那个词,“也不要说上午说过的话。”</p><p> 她迟迟没有回答,罗德里克等得没有耐性,重新抬头,捏了捏她的手,“答应我?”</p><p> 姜知月想起和顾外祖母那通电话,如鲠在喉。</p><p> 外祖母已经答应帮她了。</p><p> 老人家告诉她,罗德里克性情偏执,就算她出面同他讲,想必他也不会妥协。所以最合适的计划,是先稳住他那边的状况。</p><p> “你告诉他九月去伦敦?正好,我有个老朋友在那边,他有私人飞机。”</p><p> 这些话来回在脑海里播放。</p><p> 姜知月注视着罗德里克的眼眸,看见他眼底第一次露出的某种情绪。</p><p> 这次换她垂眸,避开了视线。</p><p> “嗯,答应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