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最近忙吗？”这么公式化，说完这句，程毓都想抽自己嘴一下。</p><p> “忙，”项耕又说，“比以前要忙一些。”</p><p> 说完这句之后，项耕就靠到椅子上看着他，没有再说话的打算。</p><p> 程毓挠挠鼻子，又刮了两下眉毛，最后清了清嗓子：“我也没什么事，就是去批发的那儿，然后过来看看你。”</p><p> “回本儿了吗？”项耕问。</p><p> “差不多了，”程毓说，“松快不少。”</p><p> “那就好。”说完项耕又不说话了，还是那么看着他。</p><p> 这儿人太多了，程毓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：“怎么这么看着我？”</p><p> “想看就看了，”项耕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谈判呢，“不能看？”</p><p> “随便，”程毓挤出个笑，“又不会少块肉。”</p><p> “是吗？”项耕说，“那就好。”</p><p> 正好有信息进来，程毓拿出手机回了一下。</p><p> 等他回完，把手机扣着放到桌上。</p><p> 项耕看了眼手机，把视线移回到他脸上，问：“这几天有俞哥消息吗？”</p><p> “没，”程毓说，“我看文辉快崩溃了，手机不离身，想看又不敢看，吃不好也睡不好。”</p><p> “俞哥……他是不会放下了，”项耕说，“是个情种，命运不公平。”</p><p> 程毓总感觉前半句话的重音有问题，听起来有些奇怪。</p><p> “嗯，文辉心重，”程毓说，“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对俞哥感情能这么深。”</p><p> “有什么想不到的，”项耕换了个姿势，把头歪到另一边看着他，“是觉得他们就是玩玩，还是觉得俩男的不可能有真爱？”</p><p> “没……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！”程毓有点生气了，项耕今天的态度就是那种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，但冲他那个眼神，剩下的三分不得不给他往深情上加，“你到底怎么回事儿！”</p><p> 过来上菜的服务员把他们打断了：“人有点多，熏排骨二位稍微等一会儿哈。”</p><p> 端上来的是两个炒菜还有盘炸饼，那个饼很好吃，上次刚吃了第一口，项耕就想着以后要带程毓过来尝尝。</p><p> “吃饭，”项耕把饼推到程毓面前，“爱吃一会儿再叫一份。”</p><p> 饼的香味直往鼻子里跑，忙了一上午，程毓也确实饿了，他白了项耕一眼，拿起筷子开始吃。</p><p> 项耕吃得不多，不停往程毓盘子里夹菜，那排骨也没用程毓自己啃，都是他把肉剔好，要是有脆骨，就把肉和脆骨一块儿都夹给程毓。</p><p> 程毓一边吃肉一边迷茫，心里想今天不是他裂开就是项耕裂开，反正他俩得裂一个。</p><p> 吃完饭，也差不多到了上班时间。项耕一脸深沉，跟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，不怎么说话，也没什么行动上的表示。</p><p> 在车里，程毓犹犹豫豫的，一会儿摸摸方向盘一会儿摆弄摆弄吹风口，最后抠了一下安全带，说：“要不……今天我不回去了？”</p><p> “别了吧，”项耕偏过一点头，“看你挺忙的，回去休息吧，明天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吗？”</p><p> “也还行，”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在意，三个字让程毓说得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，“早点晚点都没事儿。”</p><p> “我得加班，”项耕说，“还不知道要到几点，临时请假也不太合适。”</p><p> 上次怎么请的那么痛快呢？</p><p> 程毓实在是不明白项耕这股劲儿从哪来的，关键人家也没什么其他甩脸子的意思，伺候他吃肉喝水，看他的眼神又特别深情。</p><p> “咱俩没什么事儿吧？”程毓问。</p><p> “没啊，”项耕回答得特别痛快，“你来我特别开心。”</p><p> “行吧，”程毓点点头，“那我回了啊。”</p><p> “嗯，”项耕去拉车门，“那我上班去了。”</p><p> 许镜城是不是该给你发个锦旗，什么工作使我快乐，加班使我致富之类的。</p><p> “哎等等，”程毓伸着胳膊往后够车座上的东西，“给奶奶的，你什么时候回去带给她。”</p><p> 那箱子不算小，程毓试了一下发现拿不过来，又打开车门下了车。</p><p> “什么东西？”项耕也下车拉开后排的门。</p><p> “按摩脚的，”程毓把箱子推到他那边，“你直接拎下去吧。”</p><p> “你买这个……”</p><p> “我琢磨着她眼睛不好可能平时自己也不太敢出去，”俩人站在后排车座两边对望，“冬天冷，这个能暖暖脚，里边还有个靠垫，我试了，挺舒服的。”</p><p> “这个拿回去也多半儿被我小婶拿走，”项耕划拉着箱子上的提手，“他们……”</p><p> “我倒要看看人能做到多不要脸，”项耕没跟他说得太明白，但程毓猜也猜差不多了，“告诉他们这个连手机上了，能远程控制，还能报警，使用人不对还能自动录下来传到手机上。”</p><p> 项耕笑了出来：“谁信啊。”</p><p> “你信，他们就信了，”程毓说，“又不想留我，快点回去赚钱吧。”</p> ', ' ')('\n <p> 程毓给他一分糖项耕就能品出十分甜，再咂摸咂摸，蜜蜂都能跑他这儿采蜜来。</p><p> “那行，你回吧，”项耕玩命往下按冲动，“路上慢点开。”</p><p> 上了车，程毓又拉下副驾的车窗，歪着头看项耕：“还有，能不能按之前说的，等放假我来接你，过年就跟我们过？”</p><p> 项耕已经自己过了不止一个年了，他爸爸没的第一年，年前几天，小叔叫他过去吃饺子，等他帮着扫了房子擦完玻璃，坐到餐桌旁，才发现盛到他碗里的有几个饺子的馅特别少，是擀的皮儿多了，为了匀最后那一点儿馅包的几个。</p><p> 奶奶看不见，项耕也没说话，吃完后就说过年去同学家，就不在家里过了。</p><p> 当时小婶撩起眼皮看着他，挤出点笑说：“人家谁不是自己一家人过年。”</p><p> 项耕明白他的意思，又不想留他又怕别人说她闲话。</p><p> 项耕说同学就自己在家，爸妈都在国外。</p><p> 小婶一脸你也能交到这种有钱人当朋友的表情，不屑中透着羡慕。</p><p> 项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那么个谎，可能就是为了要看小婶那一瞬间的不服气。</p><p> 但李元飞是真的求过他，让他去跟自己回他们的乡下老家过年。</p><p> 李元飞家里人都很好，但项耕不想在别人最热闹最开心的时候去打扰他们。</p><p> 他们这地方也有不那么好热闹嫌麻烦的，选择在外边吃年夜饭，过年那几天正是营业的那些饭店缺人的时候，项耕很快就找到了打工的地方，管吃管住，工资还不是特别低。</p><p> 反正就自己一个人，什么年不年的也就那么回事儿。</p><p> 以前能那么过来，以后也一样能过来。</p><p> 过年市里营业的饭店要比县里多得多，零工更好找，项耕已经去问过附近的一家，老板甚至当时就要留下他。</p><p> “算了吧，”项耕说，“过年人多，来个人就要解释一下，太麻烦。”</p><p> 程毓皱了下眉，虽然之前也一直没说死，但他都是默认项耕会跟他回去的，也觉得项耕会特别愿意和他一起过年。</p><p> “你……”</p><p> 程毓的话没说完，就被汽车喇叭打断了，声音不大，只是稍微按了一下，可能是提醒他车停的地方有点碍事儿。</p><p> 程毓眉头没展开，从后视镜里看了看，一辆银灰色的车在他左后方，但他停得挺靠边的，也没挡住大门。</p><p> 二流子。</p><p> 程毓在心里骂了一句，没准备挪车，还是想把话跟项耕说完：“咱不……”</p><p> “许总，”项耕不知道是没听到他说话还是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，拎着箱子往银车那边走了几步，“你来了。”</p><p> 许总？</p><p> 项耕的大恩人许镜城？</p><p> 程毓这个角度看不到车里边的人，车窗灰突突就是位置好他也看不见，但能看见车门开了条缝，然后缝越来越大，有人走了下来。</p><p> 程毓还在歪着头从副驾那边踅摸项耕，没看到人过来，再一扭头，不知道许镜城什么时候站到了驾驶室这边。</p><p> 装货。</p><p> 寒冬腊月就穿了身西服。</p><p> 冻不死你。</p><p> “程毓？”许镜城声音扬了起来，“真是你啊，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。”</p><p> 看错了最好，咱俩也不是很熟。</p><p> “哎，许……总，”程毓拉开车门，“来视察工作？”</p><p> “你跟项耕一样烦人，能不能直接叫我名，”许镜城朝他伸出手，“进来坐会儿！”</p><p> 程毓伸手跟他握了握。</p><p> 项耕站在旁边，看着两只手握住，晃一下，许镜城又伸出左手拍了拍。</p><p> 你俩站在道牙子上是在搞什么外交仪式吗？</p><p> 一，二，三，四……</p><p> 一直数到五，项耕马上就要跳过去打老虎了，俩人才把手分开。</p><p> “一直还没机会谢谢你，”程毓挂上特别标准的笑容，说，“给了项耕这个工作机会，让他出来见世面长本事。”</p><p> “嗐，”许镜城把手插裤兜里，“跟我没什么关系，还是项耕有能力，不过我还得夸我自己一句有眼光，他现在可是我们售后的顶梁柱，没他我都要玩不转了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