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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贾张氏眼中闪过一抹怒火,声音又提高了几分:“李向东,你別狡辩!我明知道是你偷了,可我没证据,可这巷子里的事谁不知道?那天我看到你鬼鬼祟祟地把我的陶瓷藏进了你那破柜子里!你还敢翻脸不认帐!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?我告诉你,真相迟早会有人揭开,你欠的帐,总有一天会还的!”
    邻居们纷纷围拢过来,有人嘆气,有人摇头,有人窃窃私语。气氛渐渐紧绷,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复杂的压抑感,仿佛隨时会爆发一场大风暴。
    贾张氏的脸色骤然一变,心头一紧,但她还是咬牙坚定地回答:“你再怎么嚇唬我,我也不会退缩!你欠我的,一分不少!你犯的错,也不会轻易过去!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像一柄利剑,刺入每个人的心臟,周围的邻居们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,期待著接下来的风暴將如何掀起。
    李向东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沉,仿佛一只沉睡的猛兽被唤醒,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威胁:“贾张氏,等著看吧,你的戏还没演完,我的回击,也不会轻易停下。”
    两人你来我往,仿佛火药桶上的火星,一触即发,巷子里那条狭窄的路面似乎也隨著这场无形的对决变得紧绷起来。邻居们都默默等待,內心翻涌著复杂情绪,有的期待公正,有的惧怕波及,更有一些早已被这场纷爭吸引得目不转睛。
    空气中瀰漫著一种紧张的气息,仿佛暴风雨將至,所有人都明白,这只是开始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    清晨,天刚蒙蒙亮,空气中还带著丝丝夜露未散的凉意,灰蓝色的天穹將四合院笼罩在一层朦朧雾气中。瓦片上还掛著些残留的露珠,窗欞上镶著一缕缕不肯散去的寒气。院子里的公鸡打了个响亮的鸣叫,拉开了这一天的序幕。
    厨房里,秦淮如正在揉面。见他脸色平静,问:“煤拿回来了吗?”
    李向东轻轻放下帐本,抿唇一笑:“拿了,还签了字。帐本上都有记录,无人不在眼里。”
    她鬆了口气,却眉心微皱:“你……又让她签字,会不会被她反过来说你强人所难?”
    李向东没有立即回答,只是转身把两袋煤整齐摆在灶头边:
    “这是备火用的。你和我一起,整理下明日的计划——我准备明早把这两袋煤作为“紧急供应”,向院里公开领用流程。让大家看到,煤和帐都在光明下运行。”
    她听罢微侧头,迟疑地抿唇:“这步棋走得漂亮,但……你不怕有人说你故作姿態?”
    李向东神色淡然:“只要流程合理、帐本清楚,谁说是姿態?这是制度的体现。不要怕他们怎么说,让他们看见,煤不是他给我的,而是院子里大家共享的资源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深邃:“明天要请易中海在场,他的声音有分量;还有刘光耀和阎解成,咱们得让他们也认同这个『透明机制』。”
    秦淮如点了点头,目光温柔却坚定:“我陪你一起,记录、发布、编排一切流程。”
    夜深了,院子再无他人。风吹动树叶,沙沙作响,空灵如鼓点。
    李向东抬头看月色,又看院门方向,心底一阵酣畅。他知道,这两袋煤、这签名和这机制,已让他在院子里占下话语权关键一环。而接下来,他要逐步织出一张“制度网”,將所有资源、指令、权力连接起来——不仅仅是煤,还有水、电、出入库记录,每一步都要在他的安排下运转。
    棋下至此,容不得半点迟疑。
    那晚,在厨房灯光微黄的映照中,两人相视一眼,心照不宣——整个院子的秩序,从此將遵循他们设下的节奏继续运转……
    李向东盯著那堆刚换下来的煤,嘴角不著痕跡地扬起一丝细微的笑意。这批煤,表面乌黑油亮,实则內里掺了大量粉煤、石屑,点火容易,燃烧时却极易冒黑烟、呛人得厉害。
    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麻袋,自言自语道:“贾张氏,你贪心,处处想著从我这里多捞几袋,那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『因果循环』。”
    他的手掌有些发热,仿佛已经能预见贾张氏被呛得咳嗽连连、手足无措的模样。
    秦淮如將屋门掩了掩,悄声道:“你確定……这样做,不会被发现吗?”
    李向东缓缓转身,眸色沉稳:“她仓库里还有好煤,足够她烧上几天,但她贪小便宜,平日里总喜欢先用院里新调的煤,这些劣质煤放在最上层,她肯定会先用。”
    秦淮如轻咬嘴唇,心里又觉得兴奋又有点不安,她低声说:“她要是闹起来怎么办?”
    李向东轻笑:“她闹得越凶,对我越有利。我会『及时出现』帮她解决问题,顺便,把她手里剩下的煤全部收归院里统一管理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:“她闹,正好给我台阶下,藉机彻底掌控整个院子的燃料调配。只要让大家都知道——煤出了问题,得由我说了算。”
    秦淮如静静看著他,內心复杂。这个男人,心思之深,她已看不透了。但她喜欢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,她喜欢和李向东一起,主导一切。
    几天后,果然如李向东所料。
    那天清晨,院子里刚被晨曦笼罩,贾张氏就急匆匆地扛出一小袋新煤,嘴里还念叨:“这回多亏向东那孩子,给我留下的煤质量肯定好,省得我再去搬重的。”
    她熟练地把煤块丟进灶膛里,火苗窜起时,她满意地搓了搓手。
    但没过片刻,劣质煤的本来面目开始显现。
    “呲呲——啪!”
    一阵劈啪声后,刺鼻的黑烟猛然从灶膛中冲了出来,浓烟迅速瀰漫整个厨房。
    贾张氏猝不及防,被呛得连连后退,咳得腰都直不起来:“咳咳咳!这什么破煤!咳咳——呛死人了!咳咳咳!”
    她慌忙用破布挥赶黑烟,踉蹌著衝出厨房,整张脸熏得漆黑,头髮上还沾了煤灰,狼狈不堪。
    院子里的人闻声赶来,易中海、阎解成、刘光耀,还有好事的邻居们,一个个站在厨房门口,看著厨房里翻滚的黑烟,纷纷议论起来。
    “这怎么烧成这样了?”
    “煤是不是出了问题?”
    “贾张氏,这煤你从哪拿的?”
    贾张氏又咳又跳,脸色铁青,哑著嗓子喊:“这是李向东那天给我的煤!他!他是不是给我坏煤了!”
    正当眾人议论时,李向东姍姍来迟,一身乾净利落,手里还提著记帐本,满脸关切:“贾婶儿,怎么回事?是不是煤出问题了?”
    贾张氏一见他,气得指著他鼻子:“你这孩子,给我什么破煤!呛得我差点死里头!”
    李向东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,连忙走进厨房,假装仔细检查,皱著眉:“不可能啊……贾婶儿,这批煤是仓库最新分的,怎么会这样?”
    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正色道:“大家都在,咱得把这事搞清楚。我记得,这批煤是从西院调过来的,应该不会出问题……但贾婶儿您用的这袋,確实不对劲。”
    他一边说,一边翻开帐本:“贾婶儿,这袋煤您当时签收的,编號是……没错,是那批。”
    他故意停顿,扫视眾人,声音低沉却篤定:“看来,咱们的煤在运输或者仓库存放的时候,可能被人偷偷掺了劣质煤。为了院里安全,这件事得立刻查清楚。”
    易中海走上前,皱眉道:“那……是不是以后,所有煤都得统一由你管理?”
    李向东沉思片刻,轻声道:“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,我建议,所有的煤统一调配,专人看管。以后大家用煤,都由我来登记、发放。哪袋煤出了问题,马上就能追责到具体时间和批次。”
    刘光耀点点头:“这个办法妥当,省得再有人吃亏。”
    阎解成也附和:“对,得有专人盯著。”
    眾人目光转向李向东,纷纷点头。
    贾张氏此刻一脸愤恨,嘴唇哆嗦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的?”
    李向东装作听不懂,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贾婶儿,咱们是一家人,我怎么会害您呢?这事,我一定替您追查到底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咬牙,恨恨盯著他,但在眾目睽睽之下,却找不到任何证据。
    李向东微微欠身:“婶儿,您先別著急,待会我亲自给您送点新的煤过去,保证乾净、好烧,不呛人。”
    他转身离去时,心中已是一片篤定。
    秦淮如悄悄走上前,低声道:“这步棋,你又贏了。”
    李向东轻笑,声音平稳:“这才刚开始,接下来,我会让整个院子所有出入库的煤、水、电,全部走我这条线。贾张氏……不过是个开头。”
    秦淮如眉眼含笑,心跳微微加速:“我陪你继续。”
    两人並肩走在晨雾中,脚步从容,院子里的局势,已悄然更换主导者,而贾张氏的咳嗽声,仍然在厨房里断断续续地响著,久久不散。
    贾张氏气得脸都涨红了,连连咳嗽,嘴里骂骂咧咧:“这破煤,这呛人的鬼煤!咳咳咳,李向东这小子,咳咳,心黑得很,他分给我的是不是故意的?”
    她喘著粗气,回头瞪著还在她院子门口指指点点的邻居们:“你们別光看热闹啊,啊?这煤是他李向东给我的!你们要给我做个见证,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
    李向东脚步沉稳地走过来,脸上带著一副“我是无辜的”的表情,手里还提著一袋新煤:“贾婶儿,您消消气,您消消气。我刚才又从仓库里挑了一袋最好的煤给您送过来了,这一袋,保证您用得舒心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狠狠地瞪著他,鼻子都快气歪了:“李向东!你少来这套!你是不是给我动了手脚?”
    李向东面色一正,装出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,声音压得低低的:“贾婶儿,您这话说得,我怎么敢啊?我对您可一直是恭恭敬敬的,您也是咱院里德高望重的老人,我怎么可能害您呢?这煤的问题,咱们一定会查出来的,但绝不是我乾的。”
    “哼!”贾张氏依旧气得不行,转身往厨房里走,边走边咕噥,“你小子嘴皮子厉害,等我再点一次火,要是再冒烟,咳咳,我非得去找易中海跟你对质!”
    李向东看著她那背影,眼里掠过一丝不屑。这老太婆,嘴硬是她的本事,可她永远玩不过自己。
    秦淮如站在他身旁,低声问:“你就不怕她真去告你?”
    李向东微微一笑:“她越闹,院子里的人越会觉得她胡搅蛮缠,反而站在我这边。再说了,她的煤现在全在我手上,她想怎么烧,全得看我脸色。”
    秦淮如忍不住轻笑:“你啊,心可真狠。”
    李向东看了她一眼,目光幽深:“狠?呵,不狠,哪轮得到我当家?”
    贾张氏进了厨房,又一次点起了火。这次用的是李向东新送来的煤,火势旺盛,烟雾不再呛人,她才稍微平復了心情。
    她心里还在盘算,想著怎么从李向东这小子手里再占点便宜,不能让他吃了自己还占了好处。
    但李向东早已料到她的心思。
    当天晚上,李向东悄悄在帐本里多添了几笔——贾张氏私取煤炭若干,未登记;贾张氏欠煤若干,待补。
    他写得一丝不苟,甚至连“贾张氏本人当时在场承认”的备註都写上了。
    “这样一来,”李向东低声喃喃,“她再闹,我就把这本帐拿出去给大家看看,帐目分明,到时候……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”
    秦淮如看著他忙碌的身影,心里一阵火热,这个男人,城府之深,连她都忍不住佩服。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贾张氏就满脸堆笑地找到李向东:“向东啊,婶儿昨天著急了点,说话重了,婶儿不是那意思,你別往心里去啊。”
    李向东一副大度的模样,摆摆手:“婶儿,您別介意,咱们是一家人,哪有记仇的道理?对了,婶儿,您上次拿的那几袋煤,有一袋好像忘了登记,我昨天查帐才发现,您看这事……”
    贾张氏一听,脸色立刻变了:“哪有这事?我哪拿那么多煤?”
    李向东笑得很和气,翻开帐本,指著上面:“婶儿您瞧,这里,这里都有记录,当时刘光耀还在场呢。您要是不记得了,我去找他一块对对帐。”
    贾张氏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著,心里暗骂:这小子,早就给我挖好坑了!
    但此时她却无法反驳,帐本白纸黑字,旁边还有人在场作证,她若是死咬不认,反而会让別人看她不讲理。
    “那……那就按你说的算吧……”贾张氏勉强咬牙,脸上堆著假笑。
    李向东顺势又递上一袋煤:“婶儿,这袋是给您补的,別生气啊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接过煤袋,心里却是越想越不对劲,越想越气,眼看著这李向东一步步把整个院子的煤都掌握到自己手里,连自己这个平时最会钻空子的老人都被玩得团团转,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。
    她回到屋里,一边烧火,一边自言自语:“这小子,以为这样就贏了我?哼,贾张氏可不是好惹的!你有你的算盘,我也有我的路子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眼珠滴溜溜转著,心里已经在琢磨,要不要去找刘光耀,或者是去探探阎解成的口风,看看能不能绕过李向东,从其他地方弄点好煤来。
    可她哪里知道,这院子里,李向东早就悄悄地和几位主要的后勤人员打好了招呼,不光是煤,就连柴、米、油、盐,已经渐渐形成了一张属於李向东的隱形大网。
    李向东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看到几个邻居正蹲在角落里低声议论,他走过去,脸上掛著笑:“几位,最近煤的事辛苦大家了,放心,以后院子里缺什么,直接来找我,绝不会让大家吃亏。”
    眾人纷纷点头:“向东啊,这事交给你,我们放心。”
    李向东拍拍胸口:“这点小事,我李向东,绝不会出岔子。”
    等他走远,秦淮如悄悄凑过来,低声笑著问:“你现在,是不是觉得整个院子都在你手掌心里了?”
    李向东眼神平静,淡淡回了一句:“还不够,秦淮如,这只是第一步。”
    秦淮如心里又是一颤,她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彻头彻尾的猎手同行,这男人的目標,远远不止眼前的这些。
    她舔了舔嘴唇,低声说:“那下一步,你打算怎么做?”
    李向东微微一笑:“贾张氏想绕过我?她可以试试。可不管她怎么绕,最后……她还是会回到我手里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,像是藏著无限的布局。
    院子里,风轻轻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,仿佛也在为这个悄然变化的格局默默作证。
    贾张氏一边烧著煤,一边暗暗琢磨著李向东的套路。她总觉得这小子哪里都滴水不漏,甚至连自己习惯的“赖帐”招数都被他提前封死了。越想,她心里越是不甘。
    “难不成这辈子还得被这小子拿捏著?”贾张氏咬牙切齿,眼里露出一抹狠色,“哼,不可能!”
    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——院子外的煤车司机老马。老马虽不是院里的人,但多年下来,和各家各户也算混了个脸熟,贾张氏曾在他那沾过几回便宜,知道他喜欢顺点货出去卖。
    “这事,或许能找老马搭个手。”
    一念及此,贾张氏立刻披了件外套,扶著门框,一瘸一拐地朝后巷走去。她的心跳有点快,既是激动也是忐忑,这一次,她不打算再和李向东正面硬碰硬,她要绕个弯,悄悄给李向东上个眼药。
    “马老弟,忙著呢?”贾张氏笑眯眯地拍了拍老马的肩膀。
    老马正蹲在煤堆边抽菸,一见是贾张氏,连忙站起来,“哎哟,贾婶儿,这么冷的天,您怎么出来了?”
    “马老弟,咱也別绕弯子,婶儿找你,是有个小活儿,活儿不大,油水却不少。”贾张氏故作神秘,眼睛微微眯起。
    老马咧嘴一笑,菸头在指间轻轻一弹,“婶儿,您说。”
    贾张氏低声耳语几句,说得仔细,甚至连哪个时辰李向东不在仓库,哪个角落里堆的是上好的煤,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。
    老马听得嘖嘖称奇,咧嘴笑道:“贾婶儿,您这算盘打得可真精,不过……这可是跟李向东对著干,您可想清楚了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拍了拍胸口,压低声音道:“你放心,婶儿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,这点小事我心里有数。他李向东不可能事事都看得住,他盯得住帐本,可盯不住后门。”
    “成,咱俩就这么说定了。”老马嘿嘿一笑,心里其实也打著自己的小九九。
    贾张氏回到家,脸上的怒火已然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。她早已想好,哪怕这次翻不了身,至少也得让李向东吃个瘪。
    几日之后,夜深人静时,老马驾著一辆小推车,悄悄进了仓库后门。
    他轻手轻脚地搬了几袋煤,动作嫻熟,一看就是干惯了这活的。
    贾张氏在巷口远远地守著,心跳得飞快,手心里都是汗。
    终於,老马將煤装好,推著车离开,悄无声息。
    贾张氏心里鬆了口气,正要转身回屋,突然,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    “婶儿,这么晚了,还在散步呢?”
    贾张氏猛地回头,心里咯噔一下,李向东就站在她身后,脸上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,眼神冰冷。
    她强作镇定:“我这腰疼,出来活动活动。”
    李向东走近一步,低声问:“活动?那您怎么盯著后巷看了半个时辰?”
    贾张氏脸色瞬间变了,嘴唇哆嗦著: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,我可是在自家门口,怎么盯人了?”
    李向东嗤笑一声,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,轻轻晃了晃:“婶儿,您是不是忘了,您给老马的字条,我也能拿得到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瞪大了眼:“你……你跟踪我?”
    李向东压低声音:“跟踪?不不不,我只是提早在仓库后门安了人。您以为,我真那么粗心?”
    贾张氏心里凉了半截,身子都有些发软。
    “婶儿,您可真是我的贵人啊,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机会。”李向东缓缓说道,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您这回可是现行,帐目、字条、证人,样样都有。您猜,院子里其他人要是知道了,会怎么想?”
    贾张氏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地骂:“李向东!你小子心眼太黑了!”
    “黑?”李向东忽然贴近她耳边,低声笑道,“婶儿,您这话说得,我这是防患於未然。咱们之间,不过是小打小闹,您又何必非得步步紧逼?”
    贾张氏狠狠瞪著他,眼里满是恨意。
    李向东却摆出一副温和的笑脸:“不过嘛,婶儿,咱们可以做个交易。这事,我不声张,字条我烧了,您呢……以后帐目上的那点『欠煤』,咱们也不再提了,您觉得呢?”
    贾张氏恨得咬牙切齿,却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。
    “……你放我一马,我就认了。”她吐出一句话,心里像是吞了一块炭,烧得她心口发烫。
    李向东满意地点点头:“婶儿,咱们可是一家人,別的都好说。以后,咱们合作愉快。”
    他说完,轻轻拍了拍贾张氏的肩膀,转身悠然离去。
    贾张氏站在原地,目送著李向东的背影,心里又恨又怕。这个年轻人,远比她想像的更难对付。
    回到屋里,贾张氏呆坐在炕沿,喃喃自语:“这小子,不但心黑,还会挖坑。可老娘…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服气的。”
    她眼里重新燃起一丝火光,似乎已经在琢磨下一步的对策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李向东回到家中,正脱著外套,秦淮如靠在门边,笑意盈盈地问:“这回又是你贏了?”
    李向东挑眉,淡淡说道:“贏不贏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现在知道,院子里……谁才是说了算的人。”
    秦淮如走上前,搂住了李向东的胳膊,柔声笑道:“向东,你这样步步为营,迟早整个院子都会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。”
    李向东看著窗外夜色,目光深邃,低声喃喃:“还不够,贾张氏还没彻底服,院子里其他人也还有点戒心,我得让他们彻底信服,甚至……主动依赖我。”
    秦淮如靠在他肩膀上,轻声道:“我陪你。”
    李向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髮,心里已经在盘算,接下来该怎么布局。贾张氏虽然暂时吃了亏,但他知道,贾张氏不会就此罢手,这老太婆绝不会轻易服输。
    不过,李向东並不怕,甚至,他隱隱期待著贾张氏的下一步动作。
    “来吧,贾张氏,”他嘴角微微上扬,眼底划过一抹冷光,“我倒要看看,你还能翻出什么浪来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回到屋里,坐在炕沿,双手紧紧攥著衣角,指节泛白。她心里翻江倒海,越琢磨,越觉得自己被李向东那小子狠狠耍了一道。
    “这小兔崽子,连退路都给我堵得死死的……哼,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输?”她喃喃自语,目光越来越阴狠。
    贾张氏不是那种一击即溃的人,她打小在街头巷尾混惯了,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?被李向东算计这事,她表面吃了亏,心里却在盘算更长远的局。
    她的眼珠子一转,忽然想起仓库那边最近新招了个学徒小魏,年纪不大,人倒是机灵,但心眼多半不够用。
    贾张氏心里微微一动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“你李向东不是防著我吗?你能防住老的,可你防得住年轻的?”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贾张氏提著一小篮子白面馒头,慢吞吞地走到了仓库门口。
    小魏正忙著搬煤,见贾张氏来了,急忙笑著打招呼:“哎,贾婶,今儿太阳出来得早,您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
    贾张氏假装拍著腿,“哎哟,別提了,家里炕还没热透呢,早上冻得跟冰窖一样。你们这些小伙子可真有力气,唉,婶儿是老咯。”
    小魏靦腆地笑了笑,继续搬煤。
    贾张氏眼珠子一转,忽然掏出一个馒头,递过去:“小魏,来,歇歇,吃口馒头。”
    小魏连连摆手,“不敢不敢,贾婶您留著吃吧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硬是塞到他手里,笑道:“婶儿家里还多呢,这点算啥。你这孩子,婶儿看你挺懂事的,在哪干活都能吃亏,只有婶儿心疼你。”
    小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接过馒头,“谢谢婶儿。”
    贾张氏趁机坐在煤堆旁边,语气含糊地问:“哎,小魏啊,你跟李向东干活累不累?”
    “挺好的啊,李哥人不错。”小魏咬了口馒头,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。
    贾张氏瞥了他一眼,轻笑道:“不错?哼,他管得可严了吧?”
    小魏愣了一下,点点头:“他確实挺细的,帐目天天对,连煤堆都时不时检查。”
    “唉,管得这么严,难怪你小子瘦得跟根竹竿似的。”贾张氏笑著摇了摇头,语气慢慢软了下来,“不过啊,小魏,有时候人得学会变通,死板板的,吃亏的还是自己。”
    小魏不太明白,眨巴著眼睛:“婶儿,您这话啥意思?”
    贾张氏压低了声音,凑近道:“婶儿跟你打个比方——有时候,仓库里的好煤,拿一两袋出去,谁知道呢?反正堆那么多,少个一袋半袋,谁能发现?”
    小魏当即摇头,急忙道:“这……这可不行,李哥盯得紧呢。”
    贾张氏也不恼,笑得意味深长:“傻孩子,谁让你偷?是婶儿给你买,咱们明著来。你帮婶儿留几袋好的,到时候婶儿给你辛苦钱,一袋给你两毛,顶你干一天的工了。”
    小魏听得心动,额头冒出一层薄汗,“可是……要是被李哥发现……”
    “谁让你大批量动啊?”贾张氏咬著耳朵低语,“婶儿就要那一两袋,时不时动一袋,他李向东天大的本事,也不会盯得住每一袋煤的去向。”
    小魏犹豫不决,低著头半天没吭声。
    贾张氏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这孩子,婶儿也是真心帮你。以后家里有好吃的,先想著你,给你送去。等你攒够了钱,娶媳妇,婶儿还能给你出点主意呢。”
    小魏耳根子发烫,心里已经有些鬆动。
    贾张氏一眼看穿,继续温柔地劝:“婶儿不会坑你,咱俩心照不宣,李向东根本不会知道。”
    小魏咬了咬牙,终究是年轻,禁不住金钱的诱惑,低声应了一句:“那……就按婶儿说的吧,不过,咱们得小心点。”
    贾张氏顿时心怒放,脸上却故作平静:“放心,婶儿做事,从来滴水不漏。”
    就这样,小魏成了贾张氏安插在仓库的“眼线”。
    贾张氏得意非常,没几天,家里就多了几袋上好的煤,烧起来不仅没烟,火还旺。
    她一边烧煤,一边哼著小曲,心里那个舒坦。
    “李向东,你再聪明,也防不住我每个角落都有人。”她暗暗得意。
    可李向东那边,似乎对此全然不觉,每日还是按部就班地查帐、巡视,甚至有时候连仓库都不过来亲自看。
    贾张氏渐渐放下心,心想著自己终於占了上风。
    但她哪里知道,李向东其实早已在仓库里做了小动作。他没去看煤堆,却在每一袋煤的编织袋缝线里,暗暗缝了细小的標记线,那是他专门找人做的,一旦煤袋被调包或是缺少,凭著这些小线头,他一查便知。
    这天,李向东照例翻著帐本,嘴角微微勾起。
    “贾张氏,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瞒得过我?”他轻声自语,指尖在帐本上轻敲。
    他没有立刻拆穿小魏,因为他要的不是一袋煤的损失,他要的是彻底收网的时机。
    “继续拿,继续动,我要让你们自己把绳索套上脖子。”李向东的眼神幽深,冷静中透著一股无形的压迫。
    而贾张氏那边,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胜利里,完全没有意识到,这个看似疏於管理的仓库,其实早已是李向东设好的天罗地网。
    她甚至开始打起更大的算盘,想著是不是能借著小魏,再扩大一点“进货”的量。
    “机会难得,不能白白放过。”她眼睛里闪著贪婪的光芒,似乎又已经酝酿出更大的动作。
    而李向东,依旧安静地等著,静静地,等著贾张氏一步步跳入他早已挖好的陷阱。
    贾张氏坐在炕上,手里捏著一串算盘珠子,嘴里咂咂有声,脑子转得飞快。
    “这小魏……已经听我的了,眼下这点好煤拿得也顺利,可……就这样也太慢了。”她眉头紧锁,觉得这点收穫远远不够她的胃口。
    “得再找个突破口。”她手指轻轻敲著算盘,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然泛起精光。
    仓库那边,除了小魏,还有几个工人,可是那些人都是李向东手底下的人,不好下手。可她忽然想起来,送煤那批拉车的脚夫,好像並不是李向东直接管的。
    她冷笑一声,眼里划过一丝狡黠:“李向东,你再精明,能顾得上每一辆车?”
    想到这,贾张氏立马穿上袄,顶著呼啸的寒风往煤场去了。
    拉煤的脚夫正蹲在墙根抽旱菸,几个年轻的小子坐在板车边,冻得直跺脚。
    她走过去,直接递过去一把果,笑眯眯地:“都別冻著啊,来来,婶儿给你们带点甜口的,別嫌弃。”
    那几个脚夫本来就认识贾张氏,知道她是街坊里出了名的泼辣婆子,见她主动递东西,也不好推辞,接了塞嘴里,连声道谢。
    “哎,贾婶,今天太阳出来的早,您这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別提了,家里炕不热,出来转转,顺便给你们送点心。”她笑著摆手,话锋一转,忽然低声问:“你们这拉煤的,一车得有多少?”
    一个脚夫笑著答:“嗨,咱这小车啊,七八袋差不多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眼里闪过一丝精光,压低声音:“要是我给你们一袋钱,你们能不能……额外帮我多拉一袋回去?”
    几个脚夫顿时愣住,彼此对视一眼,显然没想到贾张氏会开这种口。
    “贾婶,这不太好吧,李哥查得可紧,万一……”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贾张氏打断他,眯著眼笑,“这活儿,只有你们知道我知道,別人谁能盯住你们?你们拉过去卸完,谁会去数袋子?他李向东再能查,难道能跟著你们一路跑?”
    她看著那几个脚夫开始犹豫,赶紧补刀:“你们辛苦一趟才几个钱?我一袋给你们双倍,今天拉,今天给现钱。再说了,给你们卸货的,是我家小魏,他会睁只眼闭只眼,谁敢多事?”
    那几个脚夫心里有点动摇,还是有个年纪大的迟疑著说:“这……这真要被发现,可得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凑近他耳边,声音像毒蛇一样冰冷:“大哥,咱们这种人,今天不赚,明天吃什么?你想一辈子冻得发抖,还是多拿点钱回家买肉吃?”
    她这一句扎进了对方心坎里。
    那年纪大的脚夫沉默了一下,最后一咬牙:“好,就听贾婶的,不过……一车只能多一袋,咱们不能搞大。”
    贾张氏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:“一袋就一袋,贪多嚼不烂,慢慢来。”
    於是,当天起,脚夫们开始在悄无声息中,每天多给贾张氏拉一袋上好的煤。
    小魏负责卸货,只需要装作没看到,帐目上自然跟著李向东的笔帐走,天衣无缝。
    贾张氏的煤堆越积越多,烧得暖洋洋,心里更是舒坦得很。
    “这回啊,李向东,你是万万算不到这一步。”她坐在炕上喝著热茶,心里乐开了。
    她甚至心思活络起来,开始琢磨著是不是再多拿点,或许还能卖出去,赚上一笔外快。
    但她完全没察觉,李向东其实早已注意到了拉煤路线的异常。
    他翻著运输单,手指轻轻摩挲著边角,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。
    “按理说,小车每趟七袋,怎么这几天,煤堆高度下降得比正常速度快?”他盯著那一排排数据,心里已然有了数。
    李向东並没有立刻拆穿,而是又派了一个自己的人,悄悄混进了脚夫队伍。
    这天清晨,寒风凛冽,李向东的线人“老秦”穿著破袄,拖著板车加入了送煤的队伍。
    贾张氏如往常一样走到仓库附近,低声招呼脚夫们:“今天按老规矩啊,稳著点,別让李向东的人撞见。”
    她笑著扫了一眼几个拉车的,目光在新来的老秦身上停留了一秒,但没多想。
    老秦低著头,装作完全是个生面孔,拉著煤,走在队伍最后。
    送煤的过程按部就班,卸货时,小魏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,动作麻利地帮忙搬运。
    贾张氏站在一边,看著这一切顺利进行,心里得意非常,甚至心里开始盘算是不是该找个买家,把这多出来的好煤卖掉。
    可她不知道的是,老秦已经在每一袋“额外”拉出来的煤上,做了暗记。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李向东故意让这几天的煤袋上,做了特殊处理,每一袋多出的那种煤,外包装都藏有特製的红色细线。
    李向东翻著记录,心里冷冷一笑:“贾张氏,看看你还能囂张几天。”
    但他仍旧不急,他要的是一网打尽。
    而贾张氏那边,已经飘飘然到了一个危险的高度。
    她开始主动找买煤的小贩,悄悄卖出多余的煤,赚了第一笔银子之后,心態愈发大胆。
    “小魏,明天告诉那帮脚夫,再多拉一袋,我现在出手的煤快了。”贾张氏兴奋得两眼放光,连鼻息都粗重了几分。
    小魏有些迟疑:“婶儿,这……咱是不是已经拉得有点太明显了?”
    贾张氏瞪了他一眼:“你怕什么?他李向东这几天根本没盯著这块,咱现在不捞一把,以后没机会了。”
    小魏还是咽了口唾沫,小声提醒:“万一被查……”
    “查?”贾张氏不屑一哼,“咱做得天衣无缝,他能查出个屁!”
    她全然不知,李向东早已静静坐在自己的屋里,翻著帐本,旁边摆著一叠带著红线的煤袋样品。
    他缓缓勾起嘴角,目光锐利,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。
    “就让你们多拉两天……再多卖几袋。”他心里冷冷想著,“我要等你们卖得最顺的时候,一刀砍下去,让你们彻底翻不了身。”
    而贾张氏,还在不知死活地享受著这场看似甜蜜的胜利。
    贾张氏浑然不觉危险正一点点靠近,她正盘坐在炕头,手里捏著一把厚实的铜板,叮叮噹噹地拨弄著,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。
    “小魏,去,把这钱分一半,给那几个脚夫送过去,告诉他们,干得漂亮,下次还能再加。”她將几枚铜板隨手一拋,落在小魏手心。
    小魏有些心虚,迟疑著问:“婶儿……咱们这会不会……是不是该收一收了?李哥……他那人,眼睛毒得很……”
    “毒?”贾张氏冷哼一声,挑眉看他:“小魏,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?你以为他真能查得过来?这一天天的,他盯得过来仓库,盯得过来送煤,还能盯得住咱家炕头上的煤堆?”
    小魏吞了口唾沫,脸色为难:“可……他要是真盯上咱了呢?那……”
    贾张氏目光一冷,声音沉了几分:“小魏,你要记住,你今天能站在我跟前,是因为你跟著我。如果你现在给我临阵脱逃,別怪婶儿心狠。”
    小魏立马低下头,心里一阵苦涩。
    他不是没想过抽身,可现在这局面,哪里还有退路?这一连串的帐目,都是他亲手做的手脚,真要被查出来,李向东第一个就能掐死他。
    他只能硬著头皮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,婶儿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满意地点点头,隨即挥手:“去吧,告诉他们,明天一早,再多拉一袋,咱们这趟,要狠狠捞一笔。”
    小魏答应著退了出去,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。
    转天一早,天还没亮透,拉煤的脚夫们便已各就各位,今天他们明显比以往更兴奋,因为贾张氏加码,许诺了更丰厚的回报。
    尤其是那个年纪最大的脚夫老杜,他一边拉车,一边低声嘀咕:“这活儿,干得越多,挣得越快,贾婶这人,虽然嘴毒了点,但给钱爽快。”
    旁边一个年轻脚夫舔了舔嘴唇,小声问:“老杜,你就不怕李哥突然盯上?”
    老杜冷笑:“盯?他盯得过来?这活咱干了快一个月了,啥事没有,再说了,不是还有小魏给咱们打掩护么?”
    几人嘻嘻哈哈地推著小车,心里的防线也在不知不觉中鬆懈了。
    而就在他们走远的时候,李向东的线人老秦悄悄从墙后绕出来,快步回了仓库。
    “李哥,今天他们加码了,贾张氏亲口说的,多拉一袋,回头还要加钱。”
    李向东闻言,目光沉如深渊。
    他缓缓站起身,拉开抽屉,拿出一张详细的帐本,翻到最新一页。
    “他们到底是等不及了。”他低声喃喃,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著。
    片刻后,他吩咐老秦:“让他们继续装,不要惊动任何人,脚夫们拉到贾张氏家,卸货后,紧跟著盯她卖煤的路线,所有接手的商贩,全部盯死。”
    老秦郑重点头,迅速离开。
    李向东目光冷冽,缓缓吐出一句:“我倒要看看,她手里到底攒了多少黑货。”
    这一天,脚夫们心情颇佳,车子推得飞快,几个来回后,贾张氏家的院子已经堆满了整整一大垛煤。
    贾张氏站在院子里,手叉著腰,笑得眉眼弯弯。
    “小魏,去,把钱给他们结了,记得跟老杜说,下次还能多干。”
    小魏快步送过去,脚夫们拿著铜钱,笑得合不拢嘴,连连称谢。
    贾张氏回头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煤堆,心中那点警惕早已被胜利冲昏。
    “这些日子可真赚得顺利,看来李向东那个狐精脑袋也不过如此嘛。”
    她甚至开始大胆联繫外面的散户,准备批量出手。
    那天下午,一个外地来的小贩悄悄进了贾张氏家,屋里低声商量。
    “贾婶,这煤……你確定是好货?”
    贾张氏得意一笑,拍了拍煤袋:“你放心,这煤,拉去烧得旺,买家肯定抢。你要的量大,价钱我也给你便宜点。”
    那小贩闻言眼睛一亮:“那好,咱这批先来五十袋,明天拉货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点点头:“行,明天一早装车,记得別让熟人看见。”
    双方一拍即合。
    然而,这一切的对话,早已落入李向东安排在外的小工耳中。
    当天晚上,李向东坐在煤场办公室,听著老秦一五一十的匯报,嘴角终於缓缓扬起。
    “人赃俱获,就在明天。”他声音低沉,眼神锐利得像刀。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贾张氏提前起身,亲自指挥小魏將那五十袋煤搬上货车。
    小魏搬得气喘吁吁,心里却越来越发虚,几次欲言又止,终究什么也没说。
    贾张氏心里只觉得顺利得出奇,连连催促:“快点快点,装完这批,下午还能送第二车!”
    小魏脸色苍白,手脚都在发抖:“婶儿……婶儿,咱们……是不是……有点太急了?”
    “急什么?这钱是现成的,不捞白不捞。”贾张氏斜睨著他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
    车子刚拉出巷口,李向东便已亲自带人拦下。
    “小魏,这车去哪?”
    李向东站在车前,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,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    小魏瞬间僵在原地,舌头都打结了:“这……这车是……贾婶家的自用煤……”
    李向东冷笑:“这么多袋,家用?”
    他挥挥手,几个手下迅速掀开煤袋,找到了那红线標记的袋子。
    “怎么,全都是我这几天新进的煤袋?”李向东走过去,拿起一袋掂了掂,慢条斯理地说,“帐上明明写著这批煤是发往別家,怎么会跑到贾张氏家里?”
    小魏脸色惨白,结结巴巴:“李哥,这……这我不清楚,是贾婶……是她让我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可真行啊。”李向东拍拍小魏肩膀,目光却如同利刃,“这么多天,你帮著改帐,私自挪煤,心可真够大。”
    小魏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:“李哥,饶命,李哥,这……这全是贾婶让我乾的,我不敢违抗她啊,求你饶我一命……”
    李向东一挥手:“带回去,仔细问。”
    他转身看著贾张氏家,眼神冷得像结了冰。
    “贾张氏,明明可以收手,你偏要贪得无厌……我倒要看看,你还能蹦躂多久。”
    李向东嘴角微挑,冷静地吩咐:“封院子,叫人,今天我亲自收这笔帐。”
    他的步伐,缓慢而坚定,像一把缓缓落下的锋刃,直直指向贾张氏尚未察觉的命门。
    贾张氏正坐在屋里算著帐,铜钱叮叮噹噹地敲在算盘上,声音清脆,像是在给她不断膨胀的贪慾打著节奏。她脸上满是得意,心里一遍遍琢磨著,“这批煤,卖得快,赚得也快,后面多拉几趟,再换几家,李向东那点手眼通天,也不过如此罢了。”
    她一抬头,看见小魏一脸仓皇地冲了进来,额头全是冷汗,脚步慌乱得连门槛都差点绊倒。
    “婶儿!不好了!李向东的人拦了车,还……还查了煤袋!”小魏气喘吁吁,声音都在颤抖,“他们……他们直接把煤卸了,还带走了几个拉货的脚夫,说要连夜查帐。”
    贾张氏脸色唰地一下变了,手指僵在算盘上,下一刻猛地站起身:“什么?!你刚才说……他带走了人?”
    “对……对,小杜和二喜都被带走了!”小魏紧张得声音都发颤,“李哥亲自去的,他……他盯上咱们了!”
    贾张氏胸口一阵发闷,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,心跳顿时加快,手心开始冒汗。
    “不可能……怎么会这么快……”她嘴唇哆嗦著,死死盯著小魏,“这几天不是都很顺利吗?李向东……他怎么突然盯得这么紧?”
    小魏咬牙:“我不知道,我真不知道!他肯定早就安排人盯著了,咱们……咱们怕是早就露了底!”
    贾张氏脑子嗡嗡作响,心里七上八下,几乎乱了分寸。
    “他查帐了吗?”她试探著问。
    “帐还没查,但脚夫招了,李哥已经知道咱们调包的事了!”小魏的声音已经带著哭腔,“婶儿,咱们得跑啊,再不跑就来不及了!”
    贾张氏浑身一颤,死死咬著牙,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。
    “跑?跑得了吗?”她心里泛著苦涩,“这一院子煤还没出手,这几天帐本上的痕跡还没抹乾净,哪来的退路?”
    可她清楚,真要是被李向东抓了个正著,后果绝对不会轻。
    她一边飞快在屋里来回踱步,一边咬牙嘟囔:“不能慌,不能慌……李向东虽然手快,但他没看到帐本,只要帐本还在我手里,他就没证据。”
    “婶儿,咱们……要不,把帐本烧了?”小魏声音已经发虚。
    贾张氏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烧?你脑子坏了?帐本一烧,李向东就知道咱们心虚了,到时候人还没抓到,罪就坐实了。”
    她心里翻江倒海,脑子疯狂转动。
    “小魏,你听我说。”她猛地停下脚步,抓著小魏的胳膊,目光里透著一股狠劲,“现在去,马上,找人顶锅,把这批煤的帐,全部推到脚夫头上,咱们只认帐目,別承认改动。煤是他们偷的,咱们全程不知情。”
    小魏呆了呆,眼睛睁得老大:“可……可那些脚夫要是咬咱们怎么办?”
    贾张氏冷笑一声:“咬?谁信他们?一个拉煤的,敢咬咱家?只要帐本在咱手里,李向东也不能把我怎么样!”
    小魏还想说什么,贾张氏已经用力推了他一把:“快去!找小杜,找二喜,告诉他们,只要扛下来,钱给他们翻三倍!不扛……就让他们家里人也不好过!”
    小魏被她推得踉蹌了两步,慌慌张张跑了出去。
    贾张氏这才鬆了口气,赶紧坐回桌前,飞快地把帐本翻了出来。
    她一边抄,一边心里暗暗盘算:“李向东……你再能查,也得有证据才行。你想抓我,可没那么容易!”
    她连夜重做了一份帐,写得乾乾净净,甚至连几个虚报的煤袋都改回了原数,签字按手印,忙得满头大汗。
    快到天亮时,小魏回来了,满脸憔悴:“婶儿……二喜鬆口了,李哥亲自提审他,他……他招了,说是咱让他们改帐的。”
    “啪!”贾张氏一掌拍在桌上,怒火直衝脑门。
    “这死崽子!”她气得牙根发痒,连指尖都在发抖,“咱给他吃的,给他喝的,他居然第一个反水?”
    小魏低著头,额头上全是汗:“李哥已经带人过来了,婶儿……怎么办?”
    贾张氏咬著牙,脑子飞快转动:“冷静,冷静……李向东手里只有二喜的口供,没有別的,他想扳倒我,口供不够,他还得找证据。帐本,我已经改过了。煤,已经卖出去大半,李向东也收不回来了。”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忽然冷笑:“让他进来,我倒要看看,他能拿我怎么样。”
    片刻后,李向东带著几个人走进院子,目光在那堆煤袋上扫了一眼,淡淡开口:“贾张氏,咱们得谈谈了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嘴角微微扬起,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去:“哟,李哥,这么早,怎么,有事吗?”
    李向东淡淡一笑:“你说呢?咱们查到,有人私自挪用煤炭,而且帐目上有问题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贾张氏一副无辜的模样,“李哥,这话可不能乱说,我这帐本,清清楚楚,您要不看看?”
    她转身从屋里拿出那本连夜改好的帐本,双手递了过去。
    李向东接过,翻了几页,眉头微微一挑:“贾张氏,这帐……改得挺快啊,昨天下午还没这么干净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眨了眨眼睛,笑得分外柔和:“李哥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家帐本每天都有人盯著更新,哪里有改动?”
    李向东笑而不语,將帐本隨手甩给身后的老秦:“核对昨天下午的记录,看有没有遗漏。”
    老秦低头认真检查,贾张氏心跳如鼓,额头开始冒汗,可脸上依旧维持著镇定。
    李向东看著她,忽然慢慢道:“你家院子里,今天早上卸了五十袋煤,帐本上写的,昨天下午就已经卖出去了,可有人亲眼看见,这煤是早上脚夫从仓库拉来的。你怎么解释?”
    贾张氏微微一顿,心里猛然一沉,但还是迅速回过神:“李哥,这脚夫是不是记错了?咱们这批煤,昨天下午確实卖了,今早脚夫可能拉错了货,运的应该是別家的。”
    李向东轻轻点头,慢慢踱步,忽然一转头:“那……我问你,你这五十袋煤,为什么全部是仓库最新批次的袋装,连封条都是今天凌晨封的?”
    贾张氏脸色一僵。
    李向东一步步逼近,语气低沉:“帐你改得很快,货你也销得很快,可惜,你忘了一件事,封条的记录在仓库留底,每一个时间点,都登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心里轰的一声,像是整个人被狠狠抽了一鞭子,嘴唇微微发抖。
    “李哥,我……我真不知道这事,这可能是下面的人搞错了……”
    李向东冷笑:“搞错了?你家小魏昨天亲口告诉我,这批煤是你让他亲自点的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猛地看向小魏,发现那小子正低著头站在李向东身后,脸色苍白,双腿微微发颤。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贾张氏咬牙切齿,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翻涌。
    李向东声音缓缓传来,低而冷:“贾张氏,你以为你收得乾净?你以为你改得够快?你以为你能压下所有人?”
    他的步伐不紧不慢,像猎人悠閒地收紧绳索,“你想跟我玩帐本?你还嫩了点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浑身僵硬,指尖死死掐住衣角,几乎要將那块布揉成一团。她一时脑袋发懵,耳边嗡嗡作响,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咆哮:“完了,完了!你小看李向东了!你小看了所有人!”
    可她强迫自己镇定,哪怕指尖已经沁出冷汗,哪怕双腿都在发软,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倒下。
    她强忍著心中的惊慌,嘴角狠狠一咬,挤出一抹虚偽至极的笑容。
    “李哥,您別跟我开玩笑了。”她抬眼,硬著头皮说道,语气里甚至还带著几分轻蔑,“咱们做生意这么多年,封条上的字也会搞错?下面那些搬货的,连字都写不好,能信他们的登记?再说了,这帐,我天天盯著,怎么可能出问题?”
    李向东缓缓停下脚步,盯著她看了片刻,唇角微微上翘。
    “是吗?”他轻轻咂了咂嘴,似笑非笑,“你说,这些封条可能登记错误。好,我信你。但你家帐本里,昨天卖出的那批煤,收款人写的是『刘虎』,而『刘虎』昨天下午已经出了意外,手腕骨折,压根没来取货,这又怎么解释?”
    贾张氏心里狠狠一颤,像是被当头一棒,连呼吸都被堵在喉咙里。
    她惊得险些没站稳,眼神里一片茫然,脑子里却疯狂运转,“刘虎?怎么会是他?谁填的名字?我没查……我没检查这点!”
    “李哥,这个可能……可能是小魏写错了,帐是他抄的,我只是签了个字。”她语气已经开始虚弱,脚底仿佛踩在上,软得可怕。
    李向东微微一笑,侧头看了眼小魏。
    “小魏,听到了吧?你婶儿说,是你写错了帐。”
    小魏脸色惨白,额头冷汗直流,嘴唇哆哆嗦嗦地开口:“我……我……婶儿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    “闭嘴!”贾张氏猛地回头,怒目而视,嚇得小魏连退几步。
    可李向东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,冷声一笑:“贾张氏,咱们別兜圈子了。你私下换煤的事,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一沉,字字如刀,“你卖出去的那批劣质煤,已经让不少人家冒了烟,烧得屋里乌烟瘴气,炉子堵死,灶台燻黑,连窗户都打不开。”
    贾张氏听到这里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,脸色煞白。
    “李哥,这……这和我有什么关係?我卖的可是好煤,煤袋你可以查,封条你可以查,我这帐本上,哪一笔有问题?”她语气越发激烈,试图用强硬来掩盖心虚,“你別想把这事全赖我头上!”
    李向东轻轻抬了抬手,老秦立刻递过一叠票据和几张脚夫的口供。
    “帐本上写的『高热优质煤』,可你卖出去的,全是低热含硫高的劣质货。”李向东指了指那张煤质检测单,语气沉稳得可怕,“煤袋子,封条,全是你手下人连夜换的,这批煤里混的细灰和炉渣,仓库里已经找到了,你还要抵赖?”
    贾张氏心里早已慌成一团,嘴上却仍旧咬死:“李哥,这些……这些都是你的人一面之词,仓库人多嘴杂,谁知道是不是有人陷害我?”
    李向东缓缓走近她,双手背在身后,低声说道:“贾张氏,你就算再嘴硬,这帐你也扛不下去了。你以为我昨晚才开始查你?错了,我盯你盯了半个月。你用的封条,是仓库夜班小王换的;你用的煤,是你家后院调出来的;你给脚夫的帐,是小魏手写的;甚至你家的炉子里,还有没烧尽的劣质煤块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宛如冬夜寒风,刺得人心里发颤。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以为,只要帐本改了,这事就能瞒得过去?”
    贾张氏猛地后退一步,心跳如擂鼓,汗水顺著额角滑落,衣襟早已湿透。
    “李哥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她嘴唇发抖,已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藉口。
    李向东微微一笑,语气却冷得嚇人:“帐,咱们慢慢对,证据,咱们一条条翻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知道,自己这回恐怕真栽了。可她不甘心,不服输,心里还在拼命挣扎。
    她忽然看向小魏,眼神冰冷:“小魏,你告诉我,你昨晚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跟李哥提前联繫过?”
    小魏浑身一抖,结结巴巴:“婶儿,我……我……我没办法,他们……他们说要连我家也……”
    “你个白眼狼!”贾张氏猛地衝过去,一巴掌狠狠扇在小魏脸上,怒吼道,“我给你吃给你喝,养你这么多年,你就这么卖我?!”
    小魏捂著脸,哆哆嗦嗦地后退,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    李向东眼神一沉,声音冷得像冰:“贾张氏,別再指望拖別人下水了。你最该恨的,是你自己贪得没够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浑身颤抖,满脸通红,心里的不甘和恐惧交织翻滚。
    她恨,恨小魏出卖自己,恨李向东早有布局,恨自己一步走错,前功尽弃。
    可她也明白,眼下哪怕再狡辩,恐怕也逃不过去了。
    李向东拍了拍手,淡淡开口:“带走。”
    两个壮汉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扣住贾张氏的胳膊,强行將她拉了出去。
    “李向东!你给我等著!”贾张氏声嘶力竭地挣扎著,眼睛里满是怨毒,“你今天抓得了我,改天你也会有今天!我不会让你好过的!”
    李向东只是淡淡看著,目光冷静:“我等你。”
    贾张氏被拖出了院子,院里终於安静下来,只剩下煤灰飘散的气味,混著早晨寒凉的空气。
    李向东慢慢转过身,看向那堆还未处理的煤袋,轻声道:“老秦,清点这批煤,所有相关的帐目,一个都不能漏。”
    老秦立刻点头:“李哥,放心,这次一定给您整理得乾乾净净。”
    李向东点了点头,转身看著已泛白的天际,心里却依旧沉沉的。
    这场帐目之战,他贏了。
    可他知道,像贾张氏这样的人,绝不会就此服输。
    “后面,怕是还有得斗。”他心里冷冷一笑,脚步缓缓迈向门外。
    这场明爭暗斗,才刚刚开始。
    贾张氏被粗暴地推入那间潮湿阴冷的小黑屋时,心里一阵恐慌,但面上却强撑著怒气,她狠狠地瞪著李向东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
    “李向东!你这是干什么?!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?!你这是非法拘禁!”她咆哮著,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迴荡,仿佛要撕破这面墙壁。
    李向东站在门口,目光平静如水,甚至连一丝情绪都未曾显露,他缓缓关上门,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贾张氏,你自己做的事,你心里清楚。別用这些话嚇唬我,这屋子,是我管的。”
    “李向东!放我出去!你信不信我撕了你!”贾张氏扑上来,用尽全力拍打著铁门,可门外的人已经转身离去,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,唯有冰冷的沉默回应著她的咆哮。
    屋里一片昏暗,只有天板上的一个小铁窗投下细碎的光。贾张氏气喘如牛,胸膛剧烈起伏,她猛地后退,跌坐在地上,心臟跳得飞快。
    “李向东……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她狠狠骂了一句,攥紧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。
    可下一秒,恐惧、屈辱、不甘、愤怒……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,像是一根根藤蔓缠住了她的心,她咬著牙,眼睛里满是血丝。
    她不甘心。
    她恨极了李向东。
    “我贾张氏,堂堂一个大院里的管事,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?!”
    她低头喘著粗气,忽然又狠狠拍了一下地面,额头冒出冷汗,心里一阵发虚。
    “可……这小黑屋,他……到底想拿我怎么样?不会……不会真要弄死我吧?”
    她抬起头,眼神中多了几分慌乱。
    “不对,李向东不会这么蠢,他还得拿我做挡箭牌,他还要我咬出其他人……”
    “他一定是想从我嘴里撬出点什么。”
    贾张氏眼珠子快速转动,心思飞快盘算,嘴里却还硬撑著骂骂咧咧:“他以为把我关起来,我就会低头?天真!”
    然而,片刻之后,她忽然听到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。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
    门缓缓被推开,李向东背著手走进来,身后跟著两个彪形大汉。
    “贾张氏,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李向东目光淡漠,像是看著一只被困住的猎物。
    贾张氏立刻跳起来,满脸愤怒地衝过去,恶狠狠地吼道:“你休想让我开口!你就是把我锁一辈子,这事也赖不到我头上!”
    李向东站得稳稳噹噹,脸上没有丝毫怒意,反而嘴角微微翘起。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?”
    他缓缓踱步,低头盯著她,语气忽然一沉:“你以为我真需要你承认?我关你在这里,不过是给你个选择的机会。”
    他轻轻拍了拍手,身后的老秦立刻递上一本帐本。
    “这是新帐。”李向东慢条斯理地说道,“上面写得清清楚楚,你私下倒手的煤,去哪了,给了谁,赚了多少。”
    贾张氏脸色瞬间煞白。
    李向东眯著眼睛,盯著她的反应:“贾张氏,你自己看看吧,我要整你,根本不需要你开口,单凭这些帐,能让你待在这小黑屋里一辈子。”
    “当然,如果你肯开口,把跟你一条线上的人供出来,这件事……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    “你休想!”贾张氏猛地大吼,双眼通红,像是一头被逼急的困兽。
    她一步步后退,背贴著冰冷的墙壁,浑身颤抖,心里却早已天翻地覆。
    “李向东……他竟然连新帐都能做出来?!他什么时候盯上我的?他布了多久的局?!”
    她喘著粗气,眼睛死死盯著李向东,声音嘶哑:“你別以为我会上你的当!我贾张氏,死也不会供出来一个人!”
    李向东轻轻笑了一声,转身走向门口。
    “既然你这么倔,那我也不急。”他回头,目光冰冷,“你就慢慢待著,反正,这屋里够你熬。”
    “我不信你熬得过我。”
    门再一次“砰”地关上,厚重的铁锁扣得紧紧的。
    屋里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,贾张氏跌坐在地,双手抱头,心乱如麻。
    她忽然有些慌了。
    李向东这人,她太了解了。
    他不是一般的小角色,他是那种盯上你,就绝不会鬆口的人。
    “他真的……已经握住我所有的命门了吗?”
    她咬牙,想强撑著告诉自己李向东是在嚇她。
    可她心里越想,越觉得不对劲。
    “他甚至连刘虎骨折的事都知道,帐目都掌握了,还做出了新帐……他是真的查清了。”
    她的胸口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,喘不过气。
    这时候,铁窗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。
    她猛地抬头,瞪大了眼睛。
    “谁?!是谁?!快救我出去!”
    “婶儿……是我,小魏。”一个压低的声音从铁窗外传来。
    贾张氏几乎红了眼睛,激动得攥紧拳头,声音带著颤抖:“小魏!你……你终於来了!快,快想办法放我出去!”
    小魏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婶儿,李哥……李哥让我来跟你说,他愿意给你个机会。”
    “什么机会?!”贾张氏死死盯著那铁窗,双手紧抓著窗沿,指尖泛白。
    “他说……你只要交出你手里那本私帐,他就可以让你少受点罪,还可以保住你家的生意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浑身一震,私帐?
    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,那本帐本,才是真正的命根子,藏著她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秘密,连李向东都没能彻底掌握的脉络。
    “他……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?”她心底猛然一沉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    “婶儿,你……你交了吧。”小魏在外面低声劝道,“別跟李哥死磕了,他这次是玩真的,他……他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    贾张氏死死咬著牙,嘴里泛出一股血腥味,指甲在墙上狠狠刮出一道道痕跡。
    “不……不能给,绝不能给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眼神狠厉。
    “那可是我的退路啊!”她心底疯狂地吶喊,“给了他,我什么都没了!”
    可她又害怕,怕李向东真的能一点点逼到她崩溃。
    她到底该怎么选?
    贾张氏浑身颤抖,额头渗出冷汗,指节攥得发白。
    这一刻,她终於意识到,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,前后无路,进退皆难。
    李向东再次推开小黑屋那扇沉重的铁门时,步伐一如既往的沉稳,脸上掛著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。他没有急著开口,只是双手背在身后,缓缓踱步而入,目光如同锋利的匕首,盯著贾张氏蜷缩在墙角的身影。
    屋內潮湿阴冷,墙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霉斑,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呛人的霉味和淡淡的煤灰尘气味。贾张氏抱膝坐在地上,头髮散乱,衣裳凌乱,整个人显得几乎憔悴到了极点。
    她的目光原本茫然,像是被困兽一般麻木,但当李向东那双皮鞋的声音在她耳边逐步逼近时,她的眼神忽然像被点燃了一样,唰地亮了起来,里面藏著一种几近疯狂的狠劲。
    “贾张氏,”李向东终於停下,低头看著她,声音不疾不徐,“想好了没有?”
    贾张氏缓缓抬头,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,声音沙哑却极具挑衅:“李向东,你真当你吃定我了?”
    李向东没有说话,静静看著她,像是在等待什么。
    贾张氏却猛然站了起来,动作迅捷得出乎他的意料,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,她突然衝上前,抡起手里的一个破旧搪瓷缸子,狠狠砸向李向东的脑门。
    “去你娘的!”
    瓷缸应声而碎,李向东被砸得一个踉蹌,额角瞬间破了皮,血顺著眉骨滑落,他猝不及防,整个人踉蹌后退,撞在墙上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    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,撕心裂肺地怒吼:“你个混帐东西!你以为你是谁?!你敢把我关在这里,还敢拿我威胁我?!”
    她红著眼,像是一头绝境中的母狼,哪怕全身早已疲惫不堪,仍旧爆发出凶猛的力气,她上前一把揪住李向东的衣领,几乎贴著他的脸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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