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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48章 谗言挑祸,旗主生隙(月票200加更!)
    暮色笼罩下的抚顺城,旌旗猎猎,马蹄声碎。
    黄台吉麾下的正白旗大军正拔营南下,铁甲寒光映着落日余晖,卷起漫天烟尘。
    然而,这支精锐之师的行军却不平静。
    沿途所过之处,正白旗以“大汗征调”为名,强行掳走各旗工匠,甚至连汉军旗亦未能幸免。
    刘兴祚立于城头,冷眼望着正白旗远去的方向。
    他麾下几名精于火器锻造的汉人工匠,今日亦被强行征召,而征召他的人,是阿巴泰手下的包衣阿哈。
    身旁亲兵愤然捶墙,面色难看:“将军,他们连您的面子都不给!正白旗也太霸道了。”
    刘兴祚佯怒拍案,呵斥道:“放肆!四贝勒的人你也敢议论?”
    可话一说完,他眼底却掠过一丝狂喜。
    机会来了!
    这些工匠不过是他棋盘上的弃子,真正的杀招,在于代善与黄台吉早已剑拔弩张的关系。
    他早听闻代善因被废储位之事耿耿于怀,而黄台吉近来屡受努尔哈赤器重,甚至被传将重立为太子。
    如今正白旗强征工匠的跋扈之举,不正是火上浇油的良机?
    “本将要面见大贝勒!”
    刘兴祚快步起身,出了大帐,穿过正红旗大营,营中士卒往来巡逻,铁甲铿锵,却无人敢阻拦这位汉军旗的将领。
    他径直来到代善的主帐前,尚未靠近,便听见帐内传来阵阵女子娇喘与男子粗重的喘息声,混杂着床榻摇晃的吱呀声响。
    刘兴祚脚步一顿,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却冷笑一声。
    果然是个蛮夷,白日宣淫,毫无廉耻!
    他垂首静立,耐心等候,对帐内的荒唐视若无睹。
    片刻之后,帐门猛地掀开,两名女子踉跄而出,鬓发散乱,衣衫半解,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潮红。
    刘兴祚目光一扫,心中骤然一惊。
    这不是范文程与范文寀的妻妾吗?
    他眉头微皱,随即又舒展开来。
    呵,代善这厮,连属下的女人都敢染指,当真是肆无忌惮!
    不过,稍微思索之后,刘兴祚也想明白了了。
    代善此人,向来蔑视汉家礼法,骨子里仍是未开化的蛮夷!
    他干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。
    此刻,他想起那些在建奴贵族间流传的秘闻:今岁代善被废黜太子之位,正是因为其与大妃阿巴亥的苟且之事。
    如今亲眼目睹范文程兄弟的妻妾从代善帐中仓皇而出,那些传言顿时有了实据。
    这哪里是空穴来风?
    分明是铁证如山!
    至于代善强占臣妻的后果?
    刘兴祚嘴角勾起一抹讥讽。
    范文程兄弟虽顶着文臣的名头,实则不过是镶红旗下的包衣奴才。
    万历四十六年抚顺城破时,他们与三十万被掳军民一样,都成了八旗贵族的战利品。
    努尔哈赤将这些识文断字的汉人分给各旗为奴,与其说是重用,不如说是当作会说话的牲口。
    在这弱肉强食的蛮夷之地,奴才的妻女本就是主子的玩物。
    可笑那范文程平日那副谄媚的嘴脸。
    这个自诩精通汉学的降臣,怕是早已习惯了头顶的绿帽子。
    毕竟在这虎狼之窝,想要苟活,就得学会把耻辱当家常便饭。
    想要生活过得去,头上就得带点绿。
    刘兴祚太清楚后金的规矩:李永芳这等驸马尚能保全妻女,刘兴祚自己因手握兵权也无人敢动,但范文程之流?
    不过是代善这等贵族的泄欲工具罢了。
    就在刘兴祚暗自盘算之际,代善沙哑而浑厚的声音穿透帐幕:
    “刘备御,滚进来!”
    这声呼喝如同惊雷炸响,刘兴祚浑身一震,立即收敛心神。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将满腔屈辱与算计尽数压下,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面具。
    掀开帐帘时,他的腰已经弯成了九十度,脚步却丝毫不乱。
    帐内光线昏暗,代善袒胸露腹地斜倚在狼皮褥子上,锦缎中衣大敞,露出布满汗珠的胸膛。
    床榻凌乱不堪,显然方才的‘战事’颇为激烈。
    刘兴祚目光低垂,却在瞬息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    “奴才刘爱塔,叩见大贝勒!”
    他双膝重重砸在地上,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。
    这个跪拜的姿势他早进行过千百次,可每次自称‘奴才’时,都会让他有一种屈辱感。
    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    唯有这钻心的疼痛,才能让他保持表面的顺从。
    这蛮夷也配他跪拜?
    他在心底嘶吼:终有一日,定要你跪在我大明将士面前,尝尝为奴的滋味!
    可转念想到自己的谋划,刘兴祚又强行按捺住翻涌的恨意。
    现在的屈膝,不过是为了将来能站得更直。
    另外一边,代善一脸审视的看向刘兴祚,问道:“刘备御,你扰了本贝勒的好事,说,要如何才能让我饶过你?”
    砰砰砰~
    刘兴祚连磕三个响头,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,说道:“奴才此刻前来,是有天大的冤屈,正白旗今日抢了奴才帐下的三个工匠,那些个工匠,各个都是打造武器的好手,原本是要送给主子的,没想到居然被他们抢了去,主子,你要给奴才做主啊!”
    闻听此言,代善果然勃然大怒!
    “好他个黄台吉,挖人挖到我两红旗这里来了!”
    刘兴祚伏在地上,肩膀微微颤抖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:“主子明鉴!那些正白旗的狗奴才来抢人时,奴才跪着求他们说,这些工匠都是大贝勒的私产,可那领头的竟一脚踹翻奴才,说.说.”
    代善猛地从榻上弹起,赤脚踏碎了一个酒盏。
    他一把揪住刘兴祚的衣领,镶金的护甲刮出几道血痕:“狗奴才,把话给本贝勒说全了!”
    “他们说”
    刘兴祚突然提高声调,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对方轻蔑的语气。
    “代善算什么东西?不过是个被废的丧家犬!等四贝勒继承汗位,他还得跪着给新主子舔靴底呢!现在拿他几个工匠,就当是提前收的孝敬钱!”
    咔嚓一声,代善手中的鎏金酒壶被捏得变形。
    他额角青筋暴起,双眼赤红如血:“哇呀呀呀!!”
    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嘶吼,镶宝石的佩刀‘铮’地出鞘,寒光闪过,厚重的檀木案几应声裂成两半。
    废太子三个字就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烙在他最痛的伤疤上。
    代善眼前浮现出努尔哈赤失望的眼神,阿巴亥怨毒的目光,还有黄台吉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。
    现在连正白旗的包衣奴才都敢踩着他的脸耀武扬威!
    他如何坐得住?
    代善的刀尖抵在刘兴祚喉头,寒光映出他扭曲的面容:“说!哪个狗奴才敢嚼本贝勒的舌根?!”
    刀锋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微微颤动,在刘兴祚脖颈上划出细小的血痕。
    刘兴祚佯装惶恐地缩了缩脖子,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。
    他故意欲言又止,最后扑通一声跪倒:“大贝勒息怒!奴才奴才实在不敢说啊!”
    他偷瞄着代善的反应,继续煽风点火:“如今四贝勒深得大汗宠信,听说他们密议到三更天.各旗都在传,说这是要重立储君了,几个工匠而已,不值得去得罪四贝勒。”
    “咔嚓!”
    代善的佩刀狠狠劈进床榻,檀木碎片四溅。
    他额头青筋暴起,像头被激怒的棕熊:“黄台吉那个伪君子!就凭他献的什么水攻之计?本贝勒随父汗征战的时候,他还在喝奶呢!”
    原来是水攻!
    刘兴祚心中大喜!
    不过,刘兴祚很快收拾心绪。
    此刻这场大戏,还得演下去,可不能露馅了。
    影帝刘兴祚伏在地上颤声道:“若若大贝勒真要追究那日口出狂言的.是阿巴泰的包衣阿哈,但,这种小事,请主子息怒。”
    “阿巴泰?!”
    代善的咆哮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    他怒极反笑,镶金的护甲捏得咯吱作响:“好啊!风向一转,这个畜生就背着我而去捧黄台吉的臭脚了!我就说,他一个镶黄旗的,干嘛要自降身份去正白旗,原来是如此啊!”
    为了防止搞错人,代善一把揪起刘兴祚,问道:“你亲眼所见?”
    刘兴祚的额头渗出冷汗,却坚定地点头:“那奴才穿着镶黄旗甲,又打着正白旗的旗号,不是阿巴泰麾下,又是谁?”
    “好好好!狗日的阿巴泰,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!”
    看着代善怒气冲冲的样子,刘兴祚心中涌起了一股快意之感。
    斗吧斗吧!
    最好砍死阿巴泰,或是被阿巴泰砍死。
    我要见到血流成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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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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