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痛感愈裂。<br />\n越发接近幻境，陆观道的术法也就在逐渐消失。<br />\n斐守岁便在陆观道的怀中，变回了成人。<br />\n可，陆观道还抱着，说道：“马上过去了，马上……”<br />\n马上又是多久。<br />\n斐守岁头疼欲裂，他能察觉脖颈、手腕与脚踝处的束缚，就像被白蚁啃食，痛感穿透神经。<br />\n“真想……”真想变成一只毛团子，至少痛时，可以缩起来，自怜。<br />\n想着想着，斐守岁昏了头，他用力拍了下陆观道的手臂。<br />\n陆观道却抱得更紧了，低沉颤抖的声音乞求道：“就让我抱着你吧。”<br />\n“蠢货，松手！”<br />\n“不要，”陆观道贴近了，一丝血腥味从他舌尖流出，“径缘你，心疼心疼我吧……”<br />\n“我就是怕你承受不住，才不要你抱，快松手……！”<br />\n话没说完。<br />\n陆观道的手离开了。<br />\n斐守岁眼前瞬间清明，他看到陆观道布满血丝的眼睛，以及皮囊上夸张的孔雀羽。<br />\n“你……”<br />\n而远处，幻境中的陆观道，也是这般模样。<br />\n孔雀羽生得精致，漫开来的时候，有金粉在赤红中沸腾。<br />\n就像囚犯的乌黑刺青，夸张了陆观道本干净的色调。<br />\n陆观道一双浓绿的眼睛，疲惫地凝视斐守岁：“我只想霸占你一会儿，就在你身边，一会会……”<br />\n“你……”<br />\n斐守岁欲言又止。<br />\n陆观道笑说：“所以，我真是不忠的，连你的话都不听。”<br />\n“不，”斐守岁咽了咽，“你若这样想，那我岂不是……”<br />\n撒谎成性。<br />\n陆观道摇晃了脑袋，痛感让他没有注意到斐守岁的停顿，他试探着低头，想要一点点靠近斐守岁的脸颊。<br />\n斐守岁却迎了上去，用指腹划开陆观道嘴角的血丝。<br />\n陆观道：“……”<br />\n斐守岁移开手：“我好些了。”<br />\n因为镇妖塔的低压在消失，就算陆观道刻意斜着站了，斐守岁也还能瞥见血红的尸首，感触扑面的异香。 \n\t\t\t', '\t')('\n但。<br />\n幻术在退却。<br />\n就在两人相拥之时，幻境中的斐径缘被带去了高台审判。<br />\n而那断成两截，本该呜呼性命的陆观道，被月上君捡走，用幻术扮成了谁也不认识的模样。<br />\n陆观道垂眼。<br />\n幻境的声音替他开了口：“月伯伯，我想他了。”<br />\n斐守岁：“……”<br />\n“月伯伯，我想去人间找他。”<br />\n月上君：“还不是时候。”<br />\n“那还要多久？多少个年月？”<br />\n“再等等。”<br />\n“您上次也是这般与我说的，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？”<br />\n“等到……”仿佛能看到红衣月老眺望远方，他道，“等到你一直想要的娘亲。”<br />\n“娘亲？我没有娘，没有爹，我是一块石头。”<br />\n“所以才要等啊。”<br />\n“可是我想他了。”<br />\n“乖些，我还能害你吗？”<br />\n“您不会害我，我知道您对我很好，但……是不是她？是她让你这般做的？”陆观道的声音开始急促，“若是她，就叫她来惩罚我好了！我受得住，不管什么悬崖峭壁，我都受得住，她呢？她呢……”<br />\n月上君没有再说话了。<br />\n仅剩陆观道一人的自言自语。<br />\n斐守岁听着，就在陆观道的怀里，他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，与陆观道的话交叠，重合。<br />\n高高的神明，如同没有心的稻草人，宣判妖的罪孽。<br />\n“槐妖，让你去人间受罚，你可愿意？”<br />\n“大人，您独身在荒草遍野地，下了雨，怎么的好……”<br />\n“槐妖，你作恶多端，放走镇妖塔众妖，你可知罪？”<br />\n“大人，您明明清白，为何偏被锁链束缚，困苦半生……”<br />\n“槐妖，你身上的追踪术法永生永世不可洗清，这是天庭对你的惩罚，你可明了？”<br />\n“大人，您总说灰色的眼眸晦气，可我好喜欢。您总说眉心的红痣惹眼，可那一双眼眉，偷偷进了我的心里……大人，我会不会忘了您？您去了人间，会变成别人的模样吗？就像我，在月伯伯身边养伤，那些仙娥仙子明明见了我很多次，却总说是第一次相见……大人，没人记得我了……大人，他们都忘了我……怎么的好……”<br />\n声音飘远，独剩陆观道滑下眼眶的泪珠。<br />\n斐守岁看到泪水开了花，一滴一滴坠在他的额前。 \n\t\t\t', '\t')('\n于是老妖怪忍着余痛，用力圈住陆观道的脖颈：“我记得你，别哭了。”<br />\n泪水浸湿衣襟。<br />\n“你不愿我受苦，我也是一样的。你一落泪，我也会心疼。彼此之间不会只有你疼的道理，所以我才让你放下我。陆澹，你若是受伤了，我也会跟着皱眉，不是吗？”<br />\n陆观道听着听着，抽噎声加重。<br />\n好像许久没有人爱过他，关照过他，以至于一被问及，就觉得委屈，觉得受苦。<br />\n他猛地吸了口气，低垂脑袋，应道：“那你先前怎么还赶我走……”<br />\n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。<br />\n“还赶了不止一次……”<br />\n第223章 幻尽<br />\n斐守岁：“……”怎么又是这茬，如此记仇，没完没了？<br />\n陆观道可怜兮兮道：“你老是这样说，我就怕了，才……” 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