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刘老太太的学生杨青就住在附近。<br />
听说在附近的高中教历史，从教职工宿舍搬出来，在这儿租的房子，老小区的房价稍微便宜一些，加上工作方便，住到现在房东没有涨过价。<br />
买了一辆二手车代步，因为在外边停车不当还被罚款过几次。<br />
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？”<br />
裴溪问周屿淮的时候，怔怔地盯着校门口的牌子。<br />
周四的校园是安静的，北海上清中学像是这座城的标志之一，醒目的标志需要刻进校服、需要青春的外壳、以及炽热的分数来彰显。<br />
这些东西就像初夏的阳光，一层层碳烤着斜在校门的大字。<br />
周屿淮的视线从那边抽出。<br />
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。”<br />
杨青跟他见过，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。<br />
之后都是在监控里，周屿淮单方面见过杨青，杨青每次过去都是喂鱼，检查一下鱼的状态的时候。<br />
在付出上，杨青做得不少，那时候准备请个人帮忙养养看，是拜访刘老太太的杨青听到此事主动提出来的。<br />
裴溪不打算在太阳底下继续站着，折身回了车里。<br />
车门“砰”一声拉上后，一股提神醒脑的味道散出，她不喜欢略带薄荷的味道。<br />
“杨青平时都在学校吃。”周屿淮拉了下袖子看手表时间。<br />
快到饭点的时间了。<br />
裴溪吸一口气，问道：“什么味道？你把风油精当香水在用？”<br />
她又试着闻了闻，寻找气味的源头，最后锁定在车载香水上。<br />
那是一个小方瓶，橘色的液体在内里晃荡，顶部木纹小盖，是精致的，也是奇怪的。<br />
周屿淮搭在方向盘的手腕一僵，缓慢地看向她。<br />
“你好好闻闻，不行我给你挂号。”<br />
裴溪晃了晃瓶子里的东西，放回原位撂他一眼。<br />
空气像是被蒸发了，带着热浪的滞闷，裴溪手腕的温度升高了。<br />
她往后靠坐岔开话：“接下来怎么做？”<br />
“等。”周屿淮只回了一个字。<br />
“等？等什么？”裴溪一头水雾，同时集结了满身的怨念。<br />
正午太过热，热到像是坐在一个锅炉里。<br />
周屿淮刚点上空调，余光动了动，动作停下只是抬眸，从前窗玻璃看出去，最终视线定格在校门出来的西装男人身上。<br />
“来了。”<br />
空调最终还是没摁下。<br />
杨青平时很忙，尤其是在带高三更没什么时间，晚自习后到家基本都是十点多。<br />
三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，教职工食堂在学生食堂二楼，但平时杨青都是和学生们在一块。<br />
他在学生那儿有个绰号叫杨总。<br />
其实在学校，学生们给老师起的绰号，教师团伙都是知道的。<br />
私底下会议论，没有明面让主人公提到，大多数老师都是选择视而不见，不会提及。<br />
“杨老师长坐的位置就在那边，食堂三餐的搭配还是很均衡的，学生们正在长身体嘛，也不知道您今天过来，什么都没准备。”<br />
副校长在前边走，另外也跟了个领导走在旁边。<br />
食堂的大风扇呼呼转着，因为空旷的原因不会显得特别闷热。<br />
学生们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看，裴溪不习惯。<br />
周屿淮问：“方便在食堂吃个饭吗？”<br />
“方便，当然方便。”副校长含着笑，“食堂的饭菜卫生问题您是绝对放心，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。”<br />
“吃得惯。”周屿淮礼貌点头。<br />
他不笑时面相也不会冷厉，五官既偏着温暖又带疏离。<br />
“好好，那我去安排。”<br />
周屿淮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裴溪，目光轻微地在她身上顿了顿，随后回：“不用麻烦，我们可以自己排队。”<br />
高三毕业生吃饭时间比别的学生晚，为了错开时间，彼时的食堂还不算很拥挤。<br />
周屿淮这一次过来是私事。<br />
副校长最后在窗口打了招呼，食堂都是刷卡，他们进来没有这些东西。<br />
裴溪看着副校长离开，问：“你熟吗？”<br />
“你认为呢？”周屿淮往队伍后排去，让学生走最前边，顺带拿了餐盘给她。<br />
“我不是在问你吗？”裴溪扫了一眼窗口的饭菜，都是应季节的素菜，荤菜就是常见的小炒肉之类的。<br />
周屿淮往后转，看着副校长黑西装手握保温杯，随后问她：“你看眼不眼熟？”<br />
“哪儿眼熟？”裴溪也回头看一眼，同时跟着周屿淮往前挪动步子。<br />
“像不像老班？”<br />
不提还好，提的时候再看一次，莫名觉得更为相似了。老班很喜欢提着一个旧旧的不锈钢保温杯，手背在身后，走起来皮鞋哒哒响得特别厉害。<br />
裴溪在人离开时又看了一眼，她视线定在那儿忽然看笑了。<br />
这一笑，被周屿淮收在眼底。<br />
目光牢牢地碾压在裴溪的浅笑里。<br />
“是有点。”裴溪转眸看他，脸上的笑还没彻底收干净，“待会儿你要找杨青怎么聊？直接问？”<br />
周屿淮半边身子面向前边：“直接问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裴溪诧异，“人家要是掉包了会告诉你？”<br />
“还有，你凭什么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？”<br />
周屿淮不为所以然：“不是你提出来的？”<br />
裴溪双膝僵住了，在周屿淮的笑意里整个人似乎是压抑着一口气。<br />
她不太喜欢这种怀疑方式，但每个人都有可能，只要进过那间屋子，都是脱不开嫌疑。<br />
打饭时，舀菜的阿姨透过窗口看他们一眼。<br />
“毕业了回学校来玩儿的吧？”<br />
阿姨的嗓门清透有力，像是一道风铃，又听着有温和力。<br />
这点和南城高中一点也不像，裴溪甚至都能记得，在食堂吃饭的时候，总是会看到学生和1号窗口的阿姨吵起来。<br />
那个阿姨脾气不好，那会儿好多学生都是急性子，谁也不让着谁。<br />
一顿饭吃的不高兴，生完气还饿着肚子。<br />
印象里其实周屿淮刚上高一的时候没有在食堂吃过，都是自己家里带的。<br />
一到中午，他家司机便会将午餐送到学校。<br />
周屿淮和陆祁便在一块。<br />
后来，到了下学期。<br />
就变了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，中午总是在食堂能碰见。<br />
陆祁跟风啊，他们四个就凑到一个桌上吃。<br />
学校最多的就是番茄炒鸡蛋，裴溪很喜欢番茄，但不喜欢鸡蛋。<br />
每每想到这些事情，裴溪总能感觉到眼睛抽搐的酸疼，就像将她整个人掩在冰川的下层那般。<br />
“在那儿。”裴溪端着餐盘，手肘碰了碰周屿淮。<br />
他们直接顺着杨青在的地方去了。<br />
杨青没看他们，就是扫了一眼他们餐盘里的东西也没多看，推了推脸上那一副厚框眼镜，嘴角还留着油渍。<br />
并没有印象里那种斯文的书香气，其实散出来的更多像是裹了油渣的西点。<br />
学生们凑在一起跟杨青聊天，吃得差不多了，有人先走了。<br />
杨青咽着青菜含糊道：“记得把作业收上来。”<br />
这句话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耳熟。<br />
裴溪和周屿淮面对面坐着，杨青没有给他们这种突如其来的靠近任何反应，反倒是大方打招呼。<br />
“今天的小炒肉有点柴。”杨青扬了扬下巴，用纸巾抹着唇角的油渍。<br />
周屿淮将筷子递给裴溪，然后慢慢回杨青：“嗯，没关系。”<br />
杨青扔了纸巾：“也能将就吃的，味道不错。”<br />
裴溪筷子头在餐盘边缘顿了下，两头齐了后她直接夹的小炒肉。<br />
两荤一素，番茄炒蛋不管在哪儿都很明显。<br />
杨青又多看了周屿淮一眼，咽下嘴里多余的食物，眸光一亮偏头，问：“我们是不是见过？”<br />
他的吸气声特别明显，好似要用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。<br />
“见过，两年前赵教授追悼会上。”<br />
周屿淮轻缓缓地看他一眼，嗓音还是稳稳。<br />
杨青这时吸气声顿住，浑身仿若泄了气的气球，松了一秒。<br />
“我就觉得眼熟，我想起来，刘老师的学生，原来是师哥，久仰。”<br />
裴溪闻言，咽到一半的炒肉险些膈在喉咙里，最后没忍住闷声咳嗽两声。<br />
杨青比周屿淮小？<br />
她一点也没看出来。<br />
其实现在来想想，老班带他们那年，也才过三十。<br />
周屿淮依旧是坐得稳稳地，像干净的釉瓷，陈列在博物馆最显眼的位置。<br />
认了人，杨青就坐得近了一些。<br />
“学校食堂的饭菜做得真的挺好的，孩子们长身体，平时我自己也在这儿吃，今天小炒肉就是没掌握住火候，平时不这样的。”<br />
这句话提过两次了，一次是副校长，一次是杨青。<br />
都对着周屿淮强调这个事情。<br />
裴溪说：“我们只是恰好过来，随便吃点。”<br />
杨青保持着笑：“明白，这位是？”<br />
杨青在等着周屿淮介绍。<br />
周屿淮静静地望她，那眼神没有一点兵荒马乱，微起唇像在思量回答。<br />
而裴溪却在此时立马打断：“同学。”<br />
她回完话后搅动着盘子里的番茄鸡蛋，试图欲盖弥彰。<br />
一双筷子慢慢地伸到她的盘子里，将一块鸡蛋夹走了。<br />
裴溪就澄净的余光瞥见了，呼吸停滞看着金灿灿的鸡蛋块裹着番茄汁离开视线，她什么没说。<br />
“是同学。”<br />
周屿淮又一次回答了杨青。<br />
搁下筷子换了另一双，才开始将鸡蛋往嘴里送。<br />
杨青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这种异样，也不会再继续深刨是不是同学关系。</p>
听说在附近的高中教历史，从教职工宿舍搬出来，在这儿租的房子，老小区的房价稍微便宜一些，加上工作方便，住到现在房东没有涨过价。<br />
买了一辆二手车代步，因为在外边停车不当还被罚款过几次。<br />
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？”<br />
裴溪问周屿淮的时候，怔怔地盯着校门口的牌子。<br />
周四的校园是安静的，北海上清中学像是这座城的标志之一，醒目的标志需要刻进校服、需要青春的外壳、以及炽热的分数来彰显。<br />
这些东西就像初夏的阳光，一层层碳烤着斜在校门的大字。<br />
周屿淮的视线从那边抽出。<br />
“这也不是什么秘密。”<br />
杨青跟他见过，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。<br />
之后都是在监控里，周屿淮单方面见过杨青，杨青每次过去都是喂鱼，检查一下鱼的状态的时候。<br />
在付出上，杨青做得不少，那时候准备请个人帮忙养养看，是拜访刘老太太的杨青听到此事主动提出来的。<br />
裴溪不打算在太阳底下继续站着，折身回了车里。<br />
车门“砰”一声拉上后，一股提神醒脑的味道散出，她不喜欢略带薄荷的味道。<br />
“杨青平时都在学校吃。”周屿淮拉了下袖子看手表时间。<br />
快到饭点的时间了。<br />
裴溪吸一口气，问道：“什么味道？你把风油精当香水在用？”<br />
她又试着闻了闻，寻找气味的源头，最后锁定在车载香水上。<br />
那是一个小方瓶，橘色的液体在内里晃荡，顶部木纹小盖，是精致的，也是奇怪的。<br />
周屿淮搭在方向盘的手腕一僵，缓慢地看向她。<br />
“你好好闻闻，不行我给你挂号。”<br />
裴溪晃了晃瓶子里的东西，放回原位撂他一眼。<br />
空气像是被蒸发了，带着热浪的滞闷，裴溪手腕的温度升高了。<br />
她往后靠坐岔开话：“接下来怎么做？”<br />
“等。”周屿淮只回了一个字。<br />
“等？等什么？”裴溪一头水雾，同时集结了满身的怨念。<br />
正午太过热，热到像是坐在一个锅炉里。<br />
周屿淮刚点上空调，余光动了动，动作停下只是抬眸，从前窗玻璃看出去，最终视线定格在校门出来的西装男人身上。<br />
“来了。”<br />
空调最终还是没摁下。<br />
杨青平时很忙，尤其是在带高三更没什么时间，晚自习后到家基本都是十点多。<br />
三餐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，教职工食堂在学生食堂二楼，但平时杨青都是和学生们在一块。<br />
他在学生那儿有个绰号叫杨总。<br />
其实在学校，学生们给老师起的绰号，教师团伙都是知道的。<br />
私底下会议论，没有明面让主人公提到，大多数老师都是选择视而不见，不会提及。<br />
“杨老师长坐的位置就在那边，食堂三餐的搭配还是很均衡的，学生们正在长身体嘛，也不知道您今天过来，什么都没准备。”<br />
副校长在前边走，另外也跟了个领导走在旁边。<br />
食堂的大风扇呼呼转着，因为空旷的原因不会显得特别闷热。<br />
学生们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看，裴溪不习惯。<br />
周屿淮问：“方便在食堂吃个饭吗？”<br />
“方便，当然方便。”副校长含着笑，“食堂的饭菜卫生问题您是绝对放心，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。”<br />
“吃得惯。”周屿淮礼貌点头。<br />
他不笑时面相也不会冷厉，五官既偏着温暖又带疏离。<br />
“好好，那我去安排。”<br />
周屿淮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裴溪，目光轻微地在她身上顿了顿，随后回：“不用麻烦，我们可以自己排队。”<br />
高三毕业生吃饭时间比别的学生晚，为了错开时间，彼时的食堂还不算很拥挤。<br />
周屿淮这一次过来是私事。<br />
副校长最后在窗口打了招呼，食堂都是刷卡，他们进来没有这些东西。<br />
裴溪看着副校长离开，问：“你熟吗？”<br />
“你认为呢？”周屿淮往队伍后排去，让学生走最前边，顺带拿了餐盘给她。<br />
“我不是在问你吗？”裴溪扫了一眼窗口的饭菜，都是应季节的素菜，荤菜就是常见的小炒肉之类的。<br />
周屿淮往后转，看着副校长黑西装手握保温杯，随后问她：“你看眼不眼熟？”<br />
“哪儿眼熟？”裴溪也回头看一眼，同时跟着周屿淮往前挪动步子。<br />
“像不像老班？”<br />
不提还好，提的时候再看一次，莫名觉得更为相似了。老班很喜欢提着一个旧旧的不锈钢保温杯，手背在身后，走起来皮鞋哒哒响得特别厉害。<br />
裴溪在人离开时又看了一眼，她视线定在那儿忽然看笑了。<br />
这一笑，被周屿淮收在眼底。<br />
目光牢牢地碾压在裴溪的浅笑里。<br />
“是有点。”裴溪转眸看他，脸上的笑还没彻底收干净，“待会儿你要找杨青怎么聊？直接问？”<br />
周屿淮半边身子面向前边：“直接问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裴溪诧异，“人家要是掉包了会告诉你？”<br />
“还有，你凭什么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？”<br />
周屿淮不为所以然：“不是你提出来的？”<br />
裴溪双膝僵住了，在周屿淮的笑意里整个人似乎是压抑着一口气。<br />
她不太喜欢这种怀疑方式，但每个人都有可能，只要进过那间屋子，都是脱不开嫌疑。<br />
打饭时，舀菜的阿姨透过窗口看他们一眼。<br />
“毕业了回学校来玩儿的吧？”<br />
阿姨的嗓门清透有力，像是一道风铃，又听着有温和力。<br />
这点和南城高中一点也不像，裴溪甚至都能记得，在食堂吃饭的时候，总是会看到学生和1号窗口的阿姨吵起来。<br />
那个阿姨脾气不好，那会儿好多学生都是急性子，谁也不让着谁。<br />
一顿饭吃的不高兴，生完气还饿着肚子。<br />
印象里其实周屿淮刚上高一的时候没有在食堂吃过，都是自己家里带的。<br />
一到中午，他家司机便会将午餐送到学校。<br />
周屿淮和陆祁便在一块。<br />
后来，到了下学期。<br />
就变了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，中午总是在食堂能碰见。<br />
陆祁跟风啊，他们四个就凑到一个桌上吃。<br />
学校最多的就是番茄炒鸡蛋，裴溪很喜欢番茄，但不喜欢鸡蛋。<br />
每每想到这些事情，裴溪总能感觉到眼睛抽搐的酸疼，就像将她整个人掩在冰川的下层那般。<br />
“在那儿。”裴溪端着餐盘，手肘碰了碰周屿淮。<br />
他们直接顺着杨青在的地方去了。<br />
杨青没看他们，就是扫了一眼他们餐盘里的东西也没多看，推了推脸上那一副厚框眼镜，嘴角还留着油渍。<br />
并没有印象里那种斯文的书香气，其实散出来的更多像是裹了油渣的西点。<br />
学生们凑在一起跟杨青聊天，吃得差不多了，有人先走了。<br />
杨青咽着青菜含糊道：“记得把作业收上来。”<br />
这句话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耳熟。<br />
裴溪和周屿淮面对面坐着，杨青没有给他们这种突如其来的靠近任何反应，反倒是大方打招呼。<br />
“今天的小炒肉有点柴。”杨青扬了扬下巴，用纸巾抹着唇角的油渍。<br />
周屿淮将筷子递给裴溪，然后慢慢回杨青：“嗯，没关系。”<br />
杨青扔了纸巾：“也能将就吃的，味道不错。”<br />
裴溪筷子头在餐盘边缘顿了下，两头齐了后她直接夹的小炒肉。<br />
两荤一素，番茄炒蛋不管在哪儿都很明显。<br />
杨青又多看了周屿淮一眼，咽下嘴里多余的食物，眸光一亮偏头，问：“我们是不是见过？”<br />
他的吸气声特别明显，好似要用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。<br />
“见过，两年前赵教授追悼会上。”<br />
周屿淮轻缓缓地看他一眼，嗓音还是稳稳。<br />
杨青这时吸气声顿住，浑身仿若泄了气的气球，松了一秒。<br />
“我就觉得眼熟，我想起来，刘老师的学生，原来是师哥，久仰。”<br />
裴溪闻言，咽到一半的炒肉险些膈在喉咙里，最后没忍住闷声咳嗽两声。<br />
杨青比周屿淮小？<br />
她一点也没看出来。<br />
其实现在来想想，老班带他们那年，也才过三十。<br />
周屿淮依旧是坐得稳稳地，像干净的釉瓷，陈列在博物馆最显眼的位置。<br />
认了人，杨青就坐得近了一些。<br />
“学校食堂的饭菜做得真的挺好的，孩子们长身体，平时我自己也在这儿吃，今天小炒肉就是没掌握住火候，平时不这样的。”<br />
这句话提过两次了，一次是副校长，一次是杨青。<br />
都对着周屿淮强调这个事情。<br />
裴溪说：“我们只是恰好过来，随便吃点。”<br />
杨青保持着笑：“明白，这位是？”<br />
杨青在等着周屿淮介绍。<br />
周屿淮静静地望她，那眼神没有一点兵荒马乱，微起唇像在思量回答。<br />
而裴溪却在此时立马打断：“同学。”<br />
她回完话后搅动着盘子里的番茄鸡蛋，试图欲盖弥彰。<br />
一双筷子慢慢地伸到她的盘子里，将一块鸡蛋夹走了。<br />
裴溪就澄净的余光瞥见了，呼吸停滞看着金灿灿的鸡蛋块裹着番茄汁离开视线，她什么没说。<br />
“是同学。”<br />
周屿淮又一次回答了杨青。<br />
搁下筷子换了另一双，才开始将鸡蛋往嘴里送。<br />
杨青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这种异样，也不会再继续深刨是不是同学关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