课余时间紧张排练了大半月，圣惠女校的校庆终于到来了。<br />
确认出席的嘉宾名单出来，邵坤玉换了裙子在化妆台前研究，惊喜发现daddy跟慈叔叔被安排在邻座。<br />
坤玉从小只过农历生日，今天虽然是身份证上的十八岁，按习惯来说却不算成年。她在微信上跟慈剑英解释过，但他还是来了。<br />
不论是谁，被人重视总会高兴。坤玉对今晚的校庆晚会自信心爆棚，拿着名单一时看得投入，等回过神，离约定最后一次对台本只剩下五分钟时间。<br />
她急忙拎着裙子往化妆室外跑，走廊幽暗，拐过弯吵嚷声便一下清晰起来。邵坤玉满脑子台本的事，左拐后右拐，甫一转身便撞到人。<br />
“哎！”<br />
还没抬头去看是谁，第一个反应先想好香。<br />
好香好香，好好闻呀。后台环境闷热，这个人外套里却像是兜了满怀午夜的夏风。手背上青筋蔓延进腕间十字表扣，皮肤颜色偏冷，看着哪哪都让人感到舒服。<br />
那人笑了一声，稳稳地扶住她：“坤玉，怎么总是不看路？”<br />
邵坤玉仰头，就见慈剑英正低头看她，抬起的那只手里拿了一盒洗好的、清清凉凉的蓝莓，底下铺着层碎冰。<br />
“吃一点？不脏嘴巴和手，你应该会喜欢，”他声音里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笑意：“后台闷热又不开通风，待久了会头晕的。”<br />
“叔叔！”坤玉接过水果，抬着脸高高兴兴地叫他。<br />
慈剑英忍不住弯起眼睛：“嗯，好久不见。”<br />
久吗？最多也只有一个月而已。<br />
但上次见面她还穿长袜、毛料中裙，这次已经能露着肩颈穿礼服裙在后台狂奔了。<br />
慈剑英揉了揉坤玉的脑袋，她头发做过造型，因而男人力气放得很轻。慈剑英欲言又止，还想再关心关心她，跟孩子多说几句话，问她生日快乐，可坤玉着急去对台本，短暂与长辈打过招呼就要离开。<br />
“对了，对了叔叔，正好，您帮我拿一下这个……我就要上台了…不能戴表。我走了、我走了，来不及啦！”<br />
说罢，邵坤玉匆匆忙忙把手表解下来放在慈剑英掌心，借他的力错身而过，拎着裙子跑远了。<br />
慈剑英回头，凝望直到淡色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，才回到席间座位，垂头安静地把玩那只手表，轻轻摩挲它被佩戴时会贴合皮肤的部分，等待晚会正式开场。<br />
很小巧的粉盘日志，养护得不错，应该是邵宴从前送她的，少女珍爱成这样，想必是什么纪念性质的礼物。<br />
他取出手帕，把手表放到里面包好，轻柔放进西服内侧的口袋，仿佛它的重量轻飘飘如同一枚可爱的发圈。<br />
身旁有人落座，慈剑英侧额，看到邵宴的脸。<br />
“邵先生。”他温声道。<br />
邵宴礼貌性弯了下唇角：“慈总。”<br />
两人都没再说话，安静看向舞台，等表演节目的孩子出来。<br />
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。<br />
由坤玉报幕的第一个节目，是念瑶的独舞。邵宴知道念瑶会跳舞、甚至跳得很好，常随大学部舞蹈团参演活动，但没想到今晚会是这样的安排，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。<br />
慈剑英的声音和台上坤玉的声音迭在一起，他突然道：“邵先生，几年前我带珍珍到中文大学参加开放式讲座，在那里听马教授讲过一个故事。”<br />
慈剑英没有看向邵宴，说话声音低而轻，只得他们两人听到。<br />
“马教授讲的是上世纪堂口龙头哨牙炳，大半生都相处女人，却突然要在五十岁寿宴上金盆洗捻，宣布除了太太，从此不碰其他女人。他太太为此特地邀来丈夫最常亲近的十几个姐妹，要她们同丈夫宾周隆重告别。”<br />
“当天哨牙炳失踪，从此再没找到。”<br />
他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金盆洗捻的心意自然是很好的，但是太晚了。”<br />
“早可以做的事，如果真等到那时候才做，往往会来不及。”<br />
男德这种东西，没有了就是没有了，不存在亡羊补牢、金盆洗手一回事。<br />
邵宴看着台上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坤玉，神情欣慰，全然将身旁此人的话当作耳旁风：<br />
“慈总，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聊这些。”<br />
慈剑英温声开口：“邵先生，我和你一样养过孩子，明白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心思有多敏感。那姑娘年纪太小了，你这么做，坤玉如果知道，会很伤心的。”<br />
邵宴原本并不是很在意，他无所谓贞节，随便慈剑英如何装模作样来劝。坤玉那里，他也有信心哄得小女儿开心。<br />
可当对方从衣服里取出手帕，露出里面邵坤玉常戴的那块粉色Rolex，邵宴的脸色便开始有点绷不住了。<br />
“坤玉的，”慈剑英把手帕轻轻推过来：“她刚才着急上台，托我暂时保管。”<br />
到底谁是她爸爸？<br />
谁照顾她一日叁餐，让她吃饱穿暖，今晚亲自驱车送她到礼堂？<br />
谁，是谁？<br />
到。底。谁。才。是。她。爸。爸。<br />
邵宴冷淡地看着他：“哦，慈总这次不打算亲自还给她么？我一定会时刻关注你这里，并挑最好的时机报警。”<br />
慈剑英见他像要发作的样子，笑了笑，也不再说下去。<br />
台前灯光收束，坤玉报幕后便退进黑暗里，从舞台一侧离开。慈剑英亦于此时起身，快步离开嘉宾席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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确认出席的嘉宾名单出来，邵坤玉换了裙子在化妆台前研究，惊喜发现daddy跟慈叔叔被安排在邻座。<br />
坤玉从小只过农历生日，今天虽然是身份证上的十八岁，按习惯来说却不算成年。她在微信上跟慈剑英解释过，但他还是来了。<br />
不论是谁，被人重视总会高兴。坤玉对今晚的校庆晚会自信心爆棚，拿着名单一时看得投入，等回过神，离约定最后一次对台本只剩下五分钟时间。<br />
她急忙拎着裙子往化妆室外跑，走廊幽暗，拐过弯吵嚷声便一下清晰起来。邵坤玉满脑子台本的事，左拐后右拐，甫一转身便撞到人。<br />
“哎！”<br />
还没抬头去看是谁，第一个反应先想好香。<br />
好香好香，好好闻呀。后台环境闷热，这个人外套里却像是兜了满怀午夜的夏风。手背上青筋蔓延进腕间十字表扣，皮肤颜色偏冷，看着哪哪都让人感到舒服。<br />
那人笑了一声，稳稳地扶住她：“坤玉，怎么总是不看路？”<br />
邵坤玉仰头，就见慈剑英正低头看她，抬起的那只手里拿了一盒洗好的、清清凉凉的蓝莓，底下铺着层碎冰。<br />
“吃一点？不脏嘴巴和手，你应该会喜欢，”他声音里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笑意：“后台闷热又不开通风，待久了会头晕的。”<br />
“叔叔！”坤玉接过水果，抬着脸高高兴兴地叫他。<br />
慈剑英忍不住弯起眼睛：“嗯，好久不见。”<br />
久吗？最多也只有一个月而已。<br />
但上次见面她还穿长袜、毛料中裙，这次已经能露着肩颈穿礼服裙在后台狂奔了。<br />
慈剑英揉了揉坤玉的脑袋，她头发做过造型，因而男人力气放得很轻。慈剑英欲言又止，还想再关心关心她，跟孩子多说几句话，问她生日快乐，可坤玉着急去对台本，短暂与长辈打过招呼就要离开。<br />
“对了，对了叔叔，正好，您帮我拿一下这个……我就要上台了…不能戴表。我走了、我走了，来不及啦！”<br />
说罢，邵坤玉匆匆忙忙把手表解下来放在慈剑英掌心，借他的力错身而过，拎着裙子跑远了。<br />
慈剑英回头，凝望直到淡色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，才回到席间座位，垂头安静地把玩那只手表，轻轻摩挲它被佩戴时会贴合皮肤的部分，等待晚会正式开场。<br />
很小巧的粉盘日志，养护得不错，应该是邵宴从前送她的，少女珍爱成这样，想必是什么纪念性质的礼物。<br />
他取出手帕，把手表放到里面包好，轻柔放进西服内侧的口袋，仿佛它的重量轻飘飘如同一枚可爱的发圈。<br />
身旁有人落座，慈剑英侧额，看到邵宴的脸。<br />
“邵先生。”他温声道。<br />
邵宴礼貌性弯了下唇角：“慈总。”<br />
两人都没再说话，安静看向舞台，等表演节目的孩子出来。<br />
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。<br />
由坤玉报幕的第一个节目，是念瑶的独舞。邵宴知道念瑶会跳舞、甚至跳得很好，常随大学部舞蹈团参演活动，但没想到今晚会是这样的安排，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。<br />
慈剑英的声音和台上坤玉的声音迭在一起，他突然道：“邵先生，几年前我带珍珍到中文大学参加开放式讲座，在那里听马教授讲过一个故事。”<br />
慈剑英没有看向邵宴，说话声音低而轻，只得他们两人听到。<br />
“马教授讲的是上世纪堂口龙头哨牙炳，大半生都相处女人，却突然要在五十岁寿宴上金盆洗捻，宣布除了太太，从此不碰其他女人。他太太为此特地邀来丈夫最常亲近的十几个姐妹，要她们同丈夫宾周隆重告别。”<br />
“当天哨牙炳失踪，从此再没找到。”<br />
他顿了顿，轻声道：“金盆洗捻的心意自然是很好的，但是太晚了。”<br />
“早可以做的事，如果真等到那时候才做，往往会来不及。”<br />
男德这种东西，没有了就是没有了，不存在亡羊补牢、金盆洗手一回事。<br />
邵宴看着台上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坤玉，神情欣慰，全然将身旁此人的话当作耳旁风：<br />
“慈总，我们还没熟到可以聊这些。”<br />
慈剑英温声开口：“邵先生，我和你一样养过孩子，明白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心思有多敏感。那姑娘年纪太小了，你这么做，坤玉如果知道，会很伤心的。”<br />
邵宴原本并不是很在意，他无所谓贞节，随便慈剑英如何装模作样来劝。坤玉那里，他也有信心哄得小女儿开心。<br />
可当对方从衣服里取出手帕，露出里面邵坤玉常戴的那块粉色Rolex，邵宴的脸色便开始有点绷不住了。<br />
“坤玉的，”慈剑英把手帕轻轻推过来：“她刚才着急上台，托我暂时保管。”<br />
到底谁是她爸爸？<br />
谁照顾她一日叁餐，让她吃饱穿暖，今晚亲自驱车送她到礼堂？<br />
谁，是谁？<br />
到。底。谁。才。是。她。爸。爸。<br />
邵宴冷淡地看着他：“哦，慈总这次不打算亲自还给她么？我一定会时刻关注你这里，并挑最好的时机报警。”<br />
慈剑英见他像要发作的样子，笑了笑，也不再说下去。<br />
台前灯光收束，坤玉报幕后便退进黑暗里，从舞台一侧离开。慈剑英亦于此时起身，快步离开嘉宾席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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