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 第17
('\n <p> 宋祁韫轻蔑嗤笑，“若不怕鬼，你会信道士之言，找董兴去戳尸足？意图困住那些自尽死者的魂魄？”</p><p> 魏褔不服辩解：“我那是为了更好的让尸气散到地下，长更多蘑菇！”</p><p> 此言一出，大堂内所有人都用戏谑的眼神看他。</p><p> 魏褔这才反应过来，他本来打定主意，除给齐钰下毒外其他的事一该不认的，如今一句话竟等同于全都承认了！</p><p> 他十年当衙役的经验，在这位姓宋的少卿面前，竟如此不堪一击。</p><p> 罪既已认了，便没有再坚持的必要。</p><p> 接下来，魏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。</p><p> 他承认是他假借齐县尉之名，模仿齐钰的笔迹，去唆使西河村村长种毒蘑。</p><p> 去年春天，魏褔无意间从李红袖口中听说，江湖上有一种奇毒“颈上绝”千金难求。药王阁排号要买这种毒药的人，都要等到三年后了。</p><p> 得知这种奇毒源自于一种比较难寻的毒蘑，魏褔就生出了去种这种蘑菇的想法。</p><p> “一朵蘑菇一千金，这要种出个蘑菇窝来，我们岂不是发大财了？而唐县地界是最适合生长蘑菇的地方。”</p><p> 魏褔和李红袖见财起意，一拍即合，便筹谋起种毒蘑的事。</p><p> “红袖阁鱼龙混杂，消息也多，我和李红袖多方打听，弄来很多长过自缢菇的土，再诓安排河西村那些山里人来帮忙种菇。</p><p> 头几个月没动静，我们俩本以为没指望了，后来巧遇红袖阁一位客人，家中古书刚好记载了这种自缢菇。书上说这菇生自地府，喜食尸气，若无鲜尸作引不出菇。”</p><p> 后面的情况基本上就跟苗卓的描述相合了。</p><p> 自杀林出第一具吊尸的时候，魏褔就收到了苗卓的消息。当时他正在道观叩拜求财求出菇，得知消息后，他觉得这就是上天给的机会，要他实现“种出蘑菇窝”的愿望。</p><p> 杀孽太重，难免会怕因果报应。魏褔隐晦问过老道办法之后，便去义庄安排董兴去戳尸足。</p><p> “苏南和钱志勇的死呢？他二人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？他们、吴启，你，还有李红袖，都随身带着锦袋，锦袋里都装着带着白丝的土，又是何意？这土也能种出毒蘑？”</p><p> 宋祁韫问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，心里其实已经给出了否定答案。锦袋里的土该是不可能种出毒蘑来，这些人还不至于傻到随身携带一个要命的毒物四处行走。</p><p> “秦少卿管着大理寺江湖司，竟不知这么重要的消息？”魏褔扯起嘴角，“这问题我可以回答，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</p><p> 宋祁韫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，身体靠在椅子上。</p><p> 陆阳和白开霁则双双精神抖擞，双眼像饿狼放光似得看着魏褔。</p><p> “用刑。”</p><p> 此话一出，陆阳和白开霁立刻撸起袖子，把魏褔扯到了隔壁房。</p><p> “唔——”魏褔被这阵仗吓到了，还不及叫就被捂住嘴架走。</p><p> 啃着醍醐棒的沈惟慕，这时候才有点兴趣，抬眸朝他们看了一眼。</p><p> 堂内一阵寂静，隔壁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，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</p><p> 大约一刻后，魏褔被架了回来，看白面，他的脸、脖颈等处都没什么伤，但魏褔整个人近乎被汗水浸透了，额头全是汗，眼神涣散，身体发抖，浑身都在散发着强烈的恐惧感。</p><p> “招了。”白开霁将人把地上一推，就乖乖巧巧地奔到沈惟慕身边坐好。</p><p> 魏褔被他这一句话吓得身体抖得更剧烈。</p><p> “可惜你只知道大理寺江湖司，却不知涉及江湖事，便非常事非常办，对你我们使尽各种手段，也合规合法。”</p><p> 宋祁韫再拍惊堂木，魏褔“哇”地叫一声，哆嗦伏地，大喊他全招。</p><p> “钱捕头、苏录事和吴启他们三个，我都不熟，不过他们都带着土锦袋，应该和我一样，都是魔教的人。”</p><p> 宋祁韫蹙眉：“魔教？你是清月教的人？”</p><p> “不是那个魔，是蘑菇的蘑。”魏褔气短地解释道。</p><p> 沈惟慕听到这名字，扬了下眉，把剩下的半根醍醐棒都放进嘴里。</p><p> 尉迟枫凑到宋祁韫耳边低声道：“原来我们误会了，之前得到密报，说唐县附近有魔教的人作恶，该也是蘑菇的蘑。”</p><p> “蘑教是如今江湖上新兴起了一个教派，主以研究蘑菇而存在。我与李红袖为了种出自缢菇，便特意入了蘑教，果然得到了他们指点。”</p><p> 魏褔承认，之前他说“巧遇一位红袖阁客人帮助”是假话，实则是蘑教的人在古书上找到了尸气可养自缢菇的办法。</p><p> 余下一些需要交代的零碎细节，宋祁韫都交给尉迟枫来处理。</p><p> 宋祁韫带着白开霁和陆阳出了大堂，问他们二人此前可听说过蘑教的存在没有。</p><p> 二人皆摇头。</p><p> 宋祁韫脸色更沉：“连你二人都没听到风声，然而蘑教却早已经渗透到你我当中，大理寺有，京兆府有，他身边也有。”</p><p> 他，指的</p> ', ' ')('\n <p>自然是现在在他们后边啃醍醐棒的沈惟慕。</p><p> 印象里他的嘴好像就从来没停过？除了咳嗽就是吃。</p><p> 白开霁和陆阳也意识到魔教的情况值得重视，二人当即就表示他们会马上利用各自在江湖上的关系网，打探蘑教的情况。</p><p> 白开霁和陆阳领命走后，宋祁韫踱步到沈惟慕跟前。</p><p> “沈小兄弟经营着八卦楼，是不是早知道蘑教的存在了？你对此可有什么见解？”</p><p> “他们还挺有追求的，”沈惟慕手捏着一根醍醐棒，精致白净的五官透着认真，“蘑菇很好吃，值得研究。”</p><p> 宋祁韫：“……”</p><p> 他就不该问。</p><p> “案子结了，何时请我吃饭？”沈惟慕从不爱多嘴，如果有，那一定离不开吃。</p><p> 宋祁韫耐着心思对沈惟慕道：“后续还有些琐碎要收尾，等我写完结案文书，必履行承诺。放心，不会欠你的。”</p><p> “具体何时？”沈惟慕追问。</p><p> 宋祁韫缓缓深吸一口气，“三日后。”</p><p> 沈惟慕边啃着醍醐棒，边转身走了。</p><p> 宋祁韫喊住沈惟慕：“以后八卦楼若是有蘑教的消息，可否请第一时间告知？”</p><p> 沈惟慕偏头，“我不多管闲事。”</p><p>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！</p><p> 宋祁韫瞬间福至心灵：“一条消息换一顿佳肴。”</p><p> 沈惟慕讨价还价：“特别重要的消息，三顿。”</p><p> “成交。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白开霁要先一步回京办事，刚好与沈惟慕同行。</p><p> 马车上，沈惟慕专心致志地吃着桃花酥，白开霁专心致志地反思自己的推理疏漏在哪儿，怎么就成不了“神断”。</p><p> “沈兄弟，我一直有一个疑问，你怎么知道那天劫持你的人不是齐县尉？还有，你看见被抓的人是魏褔，怎么也一点都不惊讶？”</p><p> 沈惟慕一小口又一小口地咬着桃花酥，看着白开霁，就是没说话。</p><p> 白开霁灵机一动：“我也请你吃佳肴，怎么样？”</p><p> 沈惟慕：“官靴，咳嗽，药味，劫持目的。”</p><p> 白开霁认真想一番后，激动地表示明白了。</p><p> “齐县尉也懂查案断案，肯定不会粗心到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劫人时，还穿暴露身份的官靴。</p><p> 齐县尉在生病吃药，身上沾染的药味儿，一时半会儿去不掉。那魏褔穿官靴、装咳嗽，身上却没药味儿。</p><p> 他劫持你其实意义不大，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故意误导我们看到他留下的‘破绽’，好栽赃给齐县尉。原来他之前故意说什么鬼城、鬼附身之类的谣言，也是为了误导我们！”</p><p> 沈惟慕点点头，感慨这核桃酥真好吃。</p><p> 核桃酥和醍醐棒一样，面里面用到了奶香味儿十足的醍醐，内以核桃仁为馅料，外包糯米皮和醍醐层，最后用油面儿酥皮包裹完全，入炉中烤制。</p><p> 这样做出来的核桃酥，既有酥松的外皮，又有软弹又奶香味儿十足的内皮，还有果仁香充裕的馅料。所以一口下去，全是满足感。</p><p> 白开霁重新分析完案情，又在碎碎念别的事：“案子都结了，也不知道他们都留在唐县干什么，居然就让我一个人先回京。”</p><p> “抓魏褔的同伙。”沈惟慕心情太好，额外又提醒白开霁一句，“魏褔的鞋底沾有鸽毛。”</p><p> “还有同伙？我怎么不知道？鸽毛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<p> 白开霁十分震惊，感觉自己又像个傻子了。</p><p> 但沈惟慕不回他了，似乎是为了锻炼他推理断案的能力，故意让他自己想。</p><p> 沈小兄弟太贴心了，不愧是他认定的好兄弟！</p><p> 白开霁认真回忆细节，逐个分析。</p><p> “之前我们刚在衙门说查李红袖，李红袖就自尽了，怎么会这么巧？魏褔那点三脚猫的功夫，根本不可能快过陆阳，所以红袖阁一定有他的同伙。</p><p> 那会儿只有天上飞的，才快过地上跑的陆阳。所以魏褔在衙门偷听到情况后，在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了红袖阁的同伙，令其对李红袖下了杀手。”</p><p> 沈惟慕喝了口茶，点点头，本以为话题就此便可结束了，没想到——</p><p> 白开霁继续好奇发问：“沈兄弟怎么分辨出那鸽子的羽毛，而不是鸡、鸭、鹅的毛呢？”</p><p> 沈惟慕：“……”</p><p> 这该怎么解释，他魔眼如炬？</p><p> “鸽子毛和鹅毛差别很大吗？”</p><p> “如果都是白色的，看不太出来吧？”</p><p> 白开霁没怀疑沈惟慕，只觉得是自己的观察力不够，开始回忆、比较、琢磨这些羽毛的区别都在哪儿。</p><p> 嘎！嘎！嘎！呱！呱！呱……</p><p> 人有的时候就是运气好，想什么来什么。</p><p> 前面刚好有一辆牛车在路上行驶，车上载着几筐蘑菇和几只鸭鹅。</p><p> 车前头坐着一对夫妻，妇人身裹着羊皮毯子靠在男人肩头，男人则慢悠悠地手持鞭子，驾车驱牛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