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38】<br />
宏伟的爱都毁于想象过于丰富。<br />
——李微<br />
王珏一边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着他，一边恶劣地想报复他。<br />
他早已对他炉火纯青的演技见怪不怪，可这剧本惊世骇俗，真是生命不可承受。直到自己以死相逼，他才施舍般地暗示了他一下。<br />
如果有逢场作戏的必要，那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他说，非要一个人扛？<br />
这是在质疑他的演技！<br />
谢谢，有被气到。<br />
不过那段床边的表露心迹……几分真几分假，着实令人在意。<br />
不论如何，这场戏他接了。<br />
这点演技还是有信心的——老俘虏了。<br />
李微被膝盖顶到的地方明显躲了躲，罕见地表情不太自然，扳着他的肩膀，把他直接拉开。<br />
王珏勾起唇角，挑眉。<br />
“医生，没想到你如此洁身自好，真可谓是——”他这时也不忘挑衅，向上看道，“白衣天使中的正人君子，杀手界的柳下惠……啊。”<br />
一想到能在某人窃听时调戏他的得意弟子，王珏更来劲了，越说越过火：“还是说，等我动弹不得……”他略作惊讶，啧啧称奇道，“你就好那一口？变态，真是变态……”<br />
李微凉凉地斜了他一眼。<br />
“没关系，我们记账。”李微眯了眯眼。<br />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，”他微笑道，“我好哪一口了。”<br />
王珏背后一凉，三分悔意涌上心头。<br />
这时李微腕上的黑环突然亮了一下。<br />
王珏瞟了一眼，发现这是监测他行踪和心跳的同款手环，略略惊讶。<br />
居然还有通讯功能？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玩意也能触屏？<br />
他在李微抬腕时探头看去。<br />
“保安张离开——葫芦。”<br />
一下出现两个陌生名字，没等王珏反应过来，李微就淡淡道：“你脱敏了吗？”<br />
王珏瞬间缩起肩膀，怂成一团。<br />
李微翻身坐起，拿起针管盒子，瞟他一眼正色道：“手给我。”<br />
“不是……”王珏心里没底地拉他的衣角，“你来真的？”<br />
李微把针头拿出来，推出一点，喷射出的水迹在空中划过一道顺滑的弧线，落下。<br />
再次真正见到针管，刚堪堪建立起的信任，瞬间崩了一角。<br />
“你不是……”<br />
“别担心。八年了，药物肯定有所改良，”李微正色道，“这次除去睡眠，我会一直保留你的神经灵敏度。你可以一直好好听着我说话，我不会不管你的。”<br />
王珏一下把衣角松开了。<br />
李微看着他。<br />
他看着李微。<br />
李微淡然地看着他。<br />
他惊恐地看着李微。<br />
那眼神像蜘蛛凝视网上虫挣扎，又像猫儿放任小鼠逃窜。<br />
“左手吗？”李微自顾自说。<br />
李微陡然放缓了语调，压迫力激增：“自、己、选。”<br />
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，大发慈悲地又给出一个选择：“右手吗？”<br />
失去信任的王珏艰难地吞了口口水，在这种震慑下，反而不害怕了。<br />
李微在回他的藏头——<br />
三短三长三短，是“sos”的摩斯电码。<br />
他在和他强调自己的立场。<br />
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微能在黑白两道混得如鱼得水了——这暗号在他谈吐的自然顿挫下浑然天成，能够在做到不漏马脚的同时，不着痕迹地让他安心。<br />
这是个拿着刀也能拥抱你的男人。<br />
即使他处理得天衣无缝，王珏也几乎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。<br />
毕竟都是当年拿过并列第一的聪明人。<br />
他闭了闭眼，让理智回归。<br />
这场景只有二人，却并非只有二人。<br />
那蛛网背后有一只手，猫儿背景里浮现出一只眼。<br />
恢复信任的王珏品了几秒，突然悟了——<br />
他不是蜘蛛也不是猫，而是螳螂要用蝉儿引黄雀出巢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自己挽起袖子，主动把胳膊递过去。<br />
李微见状笑了一下。<br />
他握着他的肘窝用指尖捻了捻静脉，夹起棉球，涂上一层碘酒。<br />
涂过碘酒的地方冒着凉风，仿佛就是这一点凉，让手抖个不停。<br />
虽然有所准备，但胸膛忍不住剧烈起伏，来克制针头的生理恐惧。他眼珠一转，本色出演一出战战兢兢：“我……我想起证据在哪了。”<br />
李微自然地接话：“可是我不在意。我抓你来……从来不是为了证据。”<br />
他说：“回到最开始，好不好？”<br />
回到最开始。<br />
针头逼近，马上要刺破皮肤。极端的应激反应下，听到这句话，他脑中突然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。<br />
他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临危时念出的“谜面”——<br />
“行不行。”<br />
“行不行。”<br />
“行不行……”<br />
王珏用力回想自己放置证据的画面。<br />
毫不意外，灰鲸翻遍了他那段时间所有的行迹之处，什么也没有找到。<br />
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找到。<br />
……如果这不是一个问句，而是两个词组呢？<br />
他站在灰鲸的办公桌前，本来想走的，是行。<br />
但是他最后没走成，他念着，是不行。<br />
那么二者相加相互抵消……他那天到底是怎么离开那个鬼地方的？<br />
地板塌陷，他是从上面掉下去的。<br />
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王珏用力扯住李微的袖子，“我真的想起来了！”<br />
“因为我在意的是你。只有你。”李微斜了一眼门口，笑道，“你不用告诉我，我不想听……这下你相信了？”<br />
那神色几乎让王珏也入戏了，那深情的口吻如梦似幻的，他一时竟分不清孰真孰假。<br />
“真的不听？我真的想起来了……”王珏缓缓道，“那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又绝对安全的地方……”<br />
“要来了。”那针头贴上来。<br />
王珏以为他要来真的，手抖了一下。挣扎两秒，他没抽回去，而是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结果在千钧一发之际，“砰”的一声。<br />
门像被爆破一样炸开了。<br />
两人同时看去，是一个灰衣灰帽的保安。<br />
王珏还在讶异之时，李微轻轻皱眉，眯了眯眼睛。<br />
然后他直截了当地下了判断：“他是灰鲸。”
宏伟的爱都毁于想象过于丰富。<br />
——李微<br />
王珏一边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着他，一边恶劣地想报复他。<br />
他早已对他炉火纯青的演技见怪不怪，可这剧本惊世骇俗，真是生命不可承受。直到自己以死相逼，他才施舍般地暗示了他一下。<br />
如果有逢场作戏的必要，那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他说，非要一个人扛？<br />
这是在质疑他的演技！<br />
谢谢，有被气到。<br />
不过那段床边的表露心迹……几分真几分假，着实令人在意。<br />
不论如何，这场戏他接了。<br />
这点演技还是有信心的——老俘虏了。<br />
李微被膝盖顶到的地方明显躲了躲，罕见地表情不太自然，扳着他的肩膀，把他直接拉开。<br />
王珏勾起唇角，挑眉。<br />
“医生，没想到你如此洁身自好，真可谓是——”他这时也不忘挑衅，向上看道，“白衣天使中的正人君子，杀手界的柳下惠……啊。”<br />
一想到能在某人窃听时调戏他的得意弟子，王珏更来劲了，越说越过火：“还是说，等我动弹不得……”他略作惊讶，啧啧称奇道，“你就好那一口？变态，真是变态……”<br />
李微凉凉地斜了他一眼。<br />
“没关系，我们记账。”李微眯了眯眼。<br />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，”他微笑道，“我好哪一口了。”<br />
王珏背后一凉，三分悔意涌上心头。<br />
这时李微腕上的黑环突然亮了一下。<br />
王珏瞟了一眼，发现这是监测他行踪和心跳的同款手环，略略惊讶。<br />
居然还有通讯功能？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玩意也能触屏？<br />
他在李微抬腕时探头看去。<br />
“保安张离开——葫芦。”<br />
一下出现两个陌生名字，没等王珏反应过来，李微就淡淡道：“你脱敏了吗？”<br />
王珏瞬间缩起肩膀，怂成一团。<br />
李微翻身坐起，拿起针管盒子，瞟他一眼正色道：“手给我。”<br />
“不是……”王珏心里没底地拉他的衣角，“你来真的？”<br />
李微把针头拿出来，推出一点，喷射出的水迹在空中划过一道顺滑的弧线，落下。<br />
再次真正见到针管，刚堪堪建立起的信任，瞬间崩了一角。<br />
“你不是……”<br />
“别担心。八年了，药物肯定有所改良，”李微正色道，“这次除去睡眠，我会一直保留你的神经灵敏度。你可以一直好好听着我说话，我不会不管你的。”<br />
王珏一下把衣角松开了。<br />
李微看着他。<br />
他看着李微。<br />
李微淡然地看着他。<br />
他惊恐地看着李微。<br />
那眼神像蜘蛛凝视网上虫挣扎，又像猫儿放任小鼠逃窜。<br />
“左手吗？”李微自顾自说。<br />
李微陡然放缓了语调，压迫力激增：“自、己、选。”<br />
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，大发慈悲地又给出一个选择：“右手吗？”<br />
失去信任的王珏艰难地吞了口口水，在这种震慑下，反而不害怕了。<br />
李微在回他的藏头——<br />
三短三长三短，是“sos”的摩斯电码。<br />
他在和他强调自己的立场。<br />
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微能在黑白两道混得如鱼得水了——这暗号在他谈吐的自然顿挫下浑然天成，能够在做到不漏马脚的同时，不着痕迹地让他安心。<br />
这是个拿着刀也能拥抱你的男人。<br />
即使他处理得天衣无缝，王珏也几乎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。<br />
毕竟都是当年拿过并列第一的聪明人。<br />
他闭了闭眼，让理智回归。<br />
这场景只有二人，却并非只有二人。<br />
那蛛网背后有一只手，猫儿背景里浮现出一只眼。<br />
恢复信任的王珏品了几秒，突然悟了——<br />
他不是蜘蛛也不是猫，而是螳螂要用蝉儿引黄雀出巢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自己挽起袖子，主动把胳膊递过去。<br />
李微见状笑了一下。<br />
他握着他的肘窝用指尖捻了捻静脉，夹起棉球，涂上一层碘酒。<br />
涂过碘酒的地方冒着凉风，仿佛就是这一点凉，让手抖个不停。<br />
虽然有所准备，但胸膛忍不住剧烈起伏，来克制针头的生理恐惧。他眼珠一转，本色出演一出战战兢兢：“我……我想起证据在哪了。”<br />
李微自然地接话：“可是我不在意。我抓你来……从来不是为了证据。”<br />
他说：“回到最开始，好不好？”<br />
回到最开始。<br />
针头逼近，马上要刺破皮肤。极端的应激反应下，听到这句话，他脑中突然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。<br />
他突然想起自己上一次临危时念出的“谜面”——<br />
“行不行。”<br />
“行不行。”<br />
“行不行……”<br />
王珏用力回想自己放置证据的画面。<br />
毫不意外，灰鲸翻遍了他那段时间所有的行迹之处，什么也没有找到。<br />
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找到。<br />
……如果这不是一个问句，而是两个词组呢？<br />
他站在灰鲸的办公桌前，本来想走的，是行。<br />
但是他最后没走成，他念着，是不行。<br />
那么二者相加相互抵消……他那天到底是怎么离开那个鬼地方的？<br />
地板塌陷，他是从上面掉下去的。<br />
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王珏用力扯住李微的袖子，“我真的想起来了！”<br />
“因为我在意的是你。只有你。”李微斜了一眼门口，笑道，“你不用告诉我，我不想听……这下你相信了？”<br />
那神色几乎让王珏也入戏了，那深情的口吻如梦似幻的，他一时竟分不清孰真孰假。<br />
“真的不听？我真的想起来了……”王珏缓缓道，“那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又绝对安全的地方……”<br />
“要来了。”那针头贴上来。<br />
王珏以为他要来真的，手抖了一下。挣扎两秒，他没抽回去，而是闭上了眼睛。<br />
结果在千钧一发之际，“砰”的一声。<br />
门像被爆破一样炸开了。<br />
两人同时看去，是一个灰衣灰帽的保安。<br />
王珏还在讶异之时，李微轻轻皱眉，眯了眯眼睛。<br />
然后他直截了当地下了判断：“他是灰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