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可爱女人
('呜呜嗡嗡——<br />\n打印机发出运作类似蜂群迁徙的响声，油墨味混着诡异的焦糊味充塞鼻腔，芜斯意咽下最后一口早餐，静静等待表格。<br />\n滋啦——<br />\n打印卡纸了。老板娘用指甲抠开滚轴，扯出半截布满黑色横纹的纸。芜斯意看见弟弟的证件照被划破一道，正好横在少年含笑的嘴角，仿佛被缝上了黑色拉链。<br />\n“哎哟机子该换了。”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笑，把破损处按在玻璃柜台上抹平，“这张不收你钱。”<br />\n芜斯意颔首，捏住纸页翻动，还好下面那一张是正常的。<br />\n刚打出来的信息表还热乎，温度灼暖指腹，她的目光上下检阅一番，最终落在左上角位置。<br />\n黑白的证件照中，少年的脸瘦削分明，五官眉目却很浓艳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和他乖巧的笑意，简直让人挪不开眼。<br />\n连老板娘也围簇过来惊叹：“哇，小伙儿这么俊啊！你男朋友？”<br />\n“不不不，我弟。”她赶忙摆手，将表装进包里，然后扫码付钱。<br />\n“什么男朋友啊。”<br />\n此时，店门口的塑料帘突然被掀起，来人懒洋洋地走了进来，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。<br />\n这味道让芜斯意瞬间想起连去年团建时他借着酒劲贴过来的恶心。<br />\n实在不想多看这个对她死缠烂打的前同事一眼，她没搭腔，准备走。<br />\n对方却笑嘻嘻地凑近，“芜斯意？好巧啊，干嘛装不认识我。我，江千旭啊。”<br />\n被拦住去路，芜斯意不禁皱起眉，语气不悦：“你怎么在这儿。”<br />\n江千旭耸耸肩说：“住这儿呗，房租便宜，离总店又近，对了，你怎么跑到分店去——”<br />\n“知道了，”芜斯意懒得寒暄，划开手机上的公交时刻表，快速越过他身侧，“我赶时间，再见。”<br />\n然而，江千旭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。施施然跟在芜斯意身后，也出了门：“干嘛没说两句话就想离开？我有这么讨人厌吗？现在过得怎么样？还跟你那个哑巴弟弟相依为命呢？”<br />\n芜斯意没有理会，只是加快了脚步。<br />\n“喂，我跟你说话呢！”<br />\n或许是尴尬，或许是恼怒，江千旭不肯善罢甘休，猛地抓住了芜斯意的胳膊。<br />\n被男人触碰过的地方瞬间泛起一阵鸡皮疙瘩，芜斯意的胃里直泛酸水，理智掉线。<br />\n她扫了眼周围陈旧的居民楼，在确定没有监控后，扬起包链就朝身后的方向甩去，“啪”地一声，包身重重地击在男人的脸上，同时淹没了他唔唔的痛哼声。<br />\n“靠！”<br />\n江千旭捂住发痛鼻子，惊愕地呆在原地。<br />\n而芜斯意则已经快步拉开距离，深棕色的发丝甩得微乱，侧过的脸颊上满是阴沉的冷意。<br />\n耳朵嗡嗡作响，他只能依稀读懂她的唇形。<br />\n——死远点。<br />\n被打得愣了神，他没有再追上去。 \n\t\t\t', '\t')('\n走出小巷，等待红绿灯的间歇，芜斯意收到了一条来自应雪的信息：“斯意姐，朱孟颖很喜欢那男的，你最好离他远一点。”<br />\n芜斯意敲字：“怎么突然这么说。”<br />\n“我刚刚看见你俩了，所以提醒一下你。”<br />\n“你也住这小区？”然而芜斯意想了想，人家住哪儿关她什么事呢。还是删了这行字，改转道：“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。”<br />\n“躲躲也好，一看就是个猥琐小人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惫怠地打完字，芜斯意将手机往包里一丢。<br />\n躲他干什么。<br />\n连韩烨她都懒得躲。<br />\n然而下一秒，命运就像跟她开玩笑似的。<br />\n转弯处，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倚着他的重型摩托，冲她抬起下巴，似笑非笑道：“手段不错嘛，这么多年了，打人的力道是一点没减。”<br />\n芜斯意感到毛骨悚然。<br />\n“前天没跟你说上几句话，不过真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你。以前那些事儿，谈谈吧？”<br />\n不同于见到江千旭时的恶心，当韩烨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，芜斯意浑身上下的血液循环都冷了好几番，她的头脑钝痛，隐隐发晕。<br />\n紧了紧包链，她打算故技重施。<br />\n然而韩烨却抢先一步夺过了她的“武器”，又握住芜斯意的手将她拽到身前，“别这么快又自顾自地跟人划清界限，别忘了，你欠我一个答案。”<br />\n宛江路，VN咖啡店。<br />\n韩烨点了杯意式浓缩，芜斯意坚持不喝，他又要了两份小甜品，一人一份，摆在面前。<br />\n然而他健身，不怎么吃含糖的东西，所以手里的银叉只是在提拉米苏的糕体上戳了又戳，最终随手划在边缘，把盘底刮出刺耳声响。<br />\n“分手这么多年，你连同学会都不肯赏脸出面。我还以为你会躲着我，永远不回宛市了呢。”<br />\n“你别太以自我为中心，”芜斯意垂眸喝着清水，“我选择留在哪里都和你没关系。”<br />\n韩烨打量起来，“头发剪短了，眼窝变深了，气色也不太好……你那个穷鬼老子又来烦你了？”<br />\n她冷眼说：“同学会还不够你叙旧的吗？还是你准备嘲讽我？那麻烦请你快点，我还有工作。”<br />\n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。”<br />\n“我一直这样。”<br />\n“不，你以前是个很可爱的女人…”韩烨似乎想铺陈过往，但话头又截住，“所以我不明白，你当初为什么会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，然后人间蒸发。我们每个节日都在一起过，我给你买花买礼物，甚至你爸抛下你们不管，还是我发了善心帮你们的……” 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