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鱼鳞泛起丝丝点点的白光，蔓延出红色的细线同江逾白破裂的血肉结合。</p><p> 两者彻底融合的时候，大鱼把脑袋抵在江逾白额上，他喃喃道：“白白，你乖，很快就不疼啦。”</p><p> 随后，黎纤缩进棉被里，挪到江逾白旁边，将头靠在他肩膀上，沉沉地阖上眼眸。</p><p>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/p><p> 前世一</p><p> 掌灯时分, 倦鸟归林，天与地一片晦蒙。</p><p> 残阳夕照，远山如黛下几缕余晖投射在折吾河面。显得其波光粼粼。</p><p> 倏地, 碧绿澄明的河面上倒映出一张明媚耀眼的少年脸。</p><p> 素色衣衫破草鞋的小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，他身材纤薄, 唇红齿白, 那双眼珠比折吾河水还澄澈盈亮。</p><p> 少年双目低垂, 动也不动地盯着河面。半响后，他伸出手指, 柔嫩的指腹轻触满河碧水, 顷刻间, 人影便弯折破碎。</p><p> 他忽地笑开, 露出尖锐的小犬牙, 得意道：“我有名字了，叫黎纤，现在不叫大鱼妖了。以后我就不是野妖怪了。”</p><p> 语毕，他将背在身后的竹篓卸下，从里面出去一只近两尺宽的河蚌，河蚌灰黑色蚌壳一张一合, 仿佛在讲话。</p><p> 黎纤在河底生活久了，自然知道这蚌怕是快死了，吓得他赶紧将其置入了河底。</p><p> 仙人今晨同他说, 折吾河是整个黎阳百姓的水源。而这条宽河若没有活物镇压，便会变成死水，随后慢慢干涸。</p><p> 缺少水流灌溉, 粮食减少，百姓食不果腹, 饥肠辘辘，如若不北上迁移，便要在此处大肆争抢为数不多的食物……</p><p>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，身为大野鱼的黎纤不懂，他甚至连仙人讲的字都分辨不清。更何况这些个弯弯绕绕。</p><p> 但大野鱼却记得那仙人喉结滑动，嘴唇张合，将出这些话时的模样有多好看。</p><p> 完成浮黎交代的任务后，黎纤又沿着河边走了几圈，采摘好几捧形状不一的草药，一股脑地扔进身后的竹篓。</p><p> 他身后共背了四五个青竹篓，有的装浮黎用来炼丹煮药的仙草，另一个用来装他自己喜欢的色彩斑斓的河堤碎石块，还有今早刚刚从黎阳城集市上换来的鸡蛋。</p><p> 大鱼妖今天走得太久太急，草鞋被磨破了好几处，他明日还要潜进河底拔些红珊瑚去换银钱给自己买新鞋，还要再买些彩墨，仙人答应过几天便要教他画山水图的。</p><p> 他不想画石头溪水，花草树木。这些都不好看，或者说都不及仙人好看。所以他只想画仙人。</p><p> 月上柳梢，繁星入海。</p><p> 大鱼踩着满地斑驳竹影迈入了仙人隐匿在林子里的小院。</p><p> 甫一进门，迎来的不是如往日的缥缈仙雾，而是致密浩大的浊气。</p><p> 大鱼吸吸鼻子，嗅了嗅，他闻出这是人类的气息。</p><p> 竖起耳朵，他好像又听到了几声吵嚷叫骂。</p><p> 愤怒。</p><p> 这是不是人类愤怒时的样子。</p><p> 好像比他得知山洞被熊大熊二抢了之后还要愤怒。</p><p> 自己生气的时候差点吞掉那两只大狗熊 ，更何况没有狗熊大的真仙。</p><p> 思及此，黎纤不再迟疑，蹬起腿往院子里跑。</p><p> 果不其然，人们排成队伍站在小院内侧，他们个个手中都拿着菜刀，棍棒，砍斧。</p><p> 浮黎真仙双手背后，眼眸微垂，立在众人对面，看不清脸色神色。</p><p> 众人见黎纤过来，目眦欲裂，纷纷做出防御状，扬起手中的武器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。</p><p> “死妖怪，你还有脸来真仙这做道童。”</p><p> “你吃光了折吾河的所有鱼虾不说，现在还敢起偷鸡摸狗的事来了。”</p><p> 站于众人之前的又矮又胖的男人高声嚷道。</p><p> “现在还敢没事人一样地会浮黎仙上的仙府，真是忒不要脸”</p><p> 人们七嘴八舌地附和。</p><p> “你若是只偷了东西，我们大家还可睁只眼，闭只眼，可你竟打伤了人。”</p><p> “真仙大人，这妖物今早去岑阿婆家偷鸡蛋，中午被岑家小子逮到后竟出手打伤了他。”</p><p> “仙上将这妖物收作道童时便向大家保证妖物不会伤人，可如今他却大发妖性伤了岑大哥，仙人是不是该及时止损，杀掉这妖。”</p><p> 说这话的人是岑家小子的未婚妻阿簌，她素来嫉恶如仇是黎阳城远近闻名的侠女。</p><p> 曾多次召集城中百姓捕杀大鱼妖，但都被黎纤逃掉。</p><p> 多日前，她又带领街坊和折吾河上游的乡户去求仙人帮忙除妖。</p><p> 谁知这玉面仙人看着皮相冷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至善人。不但没废掉鱼妖的妖丹邪力还偏偏收了他做道童。</p><p> 南境受浮黎仙上庇护万余年，是此处唯一的神明，境内百姓对其万般尊敬敬仰，加之仙上保证鱼妖不会霍乱黎阳城，他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。</p><p> 这妖虽安分些日子，本以为他改邪归正，可今日，这妖竟明目张胆</p> ', ' ')('\n <p>地伤了人，那便不能再留了。</p><p> “请求仙上除妖卫道。”女人言毕，便‘噗通’一声跪了下来。</p><p> “请求仙上除妖卫道!!!”</p><p> “请求仙上除妖卫道!!!”</p><p>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，齐刷刷地请求浮黎杀妖。</p><p> 听了这么久，黎纤就是再呆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。</p><p> 因为自己偷了鸡蛋，伤了人，所以便要请仙人动手杀了他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