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你就是太心软了，好好养伤吧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又过了一段。<br />\n“小水母，你要到哪里去？”<br />\n“我要……找个地方休息……”小水母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，他头顶的伤口没有愈合，反而越来越大。<br />\n“我这里不可以吗？”<br />\n“不可以的……得游去更深一点的地方养伤。我会给你一颗珍珠，这样以后我就能知道回来的路，我肯定会回来找你的。”<br />\n“唉……”海鳗叹息，“好好的，非要靠近人类做什么……”<br />\n记忆的最后，正是塔里克号沉没的样子，只是视角来自海底。船身嘎啦作响，周边无数的碎片和气泡，狂暴地水流卷着一切东西，能把木头变成刀刃。<br />\n它缓缓下沉。<br />\n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，珍珠中的记忆停住了。<br />\n“等等，”沈寂宵皱眉，“最后面……”<br />\n虽然视角很远，很模糊，可他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什么。<br />\n他再次播放了记忆，看到最后，这回很仔细地看了看：“这里有个人影。”<br />\n唐釉一瞧，那真是非常小的人影了，只是长得有些像人，说是木板也不为过：“你确定这是人影吗？”<br />\n“我确定。”<br />\n沈寂宵攥着珍珠。<br />\n他太确定了，虽然视角变幻，可那个人，应该……是他。<br />\n他落海的时候，竟然被小水母看见过，还被刻录进了珍珠里。十八年后他居然能再度遇到这只小水母，还看见了这段记忆。这是怎样的巧合？<br />\n他心神剧震。<br />\n“其实我……”人鱼紧张得都开始有点磕巴了，“我觉得那是我……我当时应该就在这儿……”<br />\n小水母已经尽可能地放大了珍珠刻录的画面。模糊的图案里，隐约能看得出来那个人影还只是个人类幼崽，甚至没边上的木板大，他向海面伸出手，可是他太弱小了，抵不过风暴的力量，连最边上的救生圈也没法捉住。<br />\n“可是他是个人类呀。”小水母说，“人鱼，你太激动了，也许你在另一个地方。”<br />\n人鱼看起来就像是犯了ptsd，尾巴微微颤抖，小水母用精神力摸了摸他的脑袋：“没事的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”<br />\n人鱼便没吭声。<br />\n“再看一遍，还是觉得好可怜的人类。”小水母难过起来，他不愿看见生命因天灾离去，不管是陆地生物，还是海洋生物，“我想起来一点了。”<br />\n“我当时看见了悲剧，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做点什么，于是努力往上游，我看见有人沉下来，血把海水都染红了，就用精神力把他托了上去。我想探一下船舱里是不是还有别人，谁知道风暴那么大，我好像被一块木板拍飞了，这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。”<br />\n唐釉的声音低下去：“不知道我救的人类有没有活下来，浪那么大，即使我把他托上去，也很难活着吧。”<br />\n“不，”沈寂宵想起自己，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像自己这样幸运，能遇到神明一样的好水母在危难中伸出救援之手。他异常坚定，看着小水母，“他一定还活着，而且，他一定很感激你。”<br />\n“就像……我很感激我的救命恩人一样。” \n\t\t\t', '\t')('\n人鱼戳了一下小水母的脑袋：“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水母了。”<br />\n“谢谢你，人鱼。”小水母高兴起来，“我们真有缘份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沈寂宵默默地想：等上岸之后，他一定要找找当年的幸存者，看看是谁运气那么好，被小水母救了。<br />\n第18章 小礼物<br />\n人鱼捧着珍珠反复观看。<br />\n唐釉叹了口气。<br />\n他觉得这样下去，人鱼迟早会把这些片段全部都背下来的。<br />\n不过他确实不记得有这样一段事情发生了，唐釉想着。原来他这一次沉睡是因为被沉船的木板刮到了，再加上精神力枯涸，只能找个地方休养。他的休养几乎就等于沉睡，没想到这一睡就是18年。<br />\n他还挺感慨的。<br />\n背后一道阴影忽得笼罩了他。<br />\n“那个……”青年海鳗呲着尖牙，凶神恶煞地发出软绵绵的声音，“我父亲还交代了一件事。”<br />\n唐釉：“我知道了。沈寂宵，我跟着海鳗离开一会儿。”<br />\n海鳗没有墓葬的习惯，亲情其实也淡薄，或者说绝大多数海洋生物都如此，只有部分鱼类如小丑鱼那样，是群居，还会照料幼体。但青年海鳗竟是刻意收敛了父亲的尸骨，堆在自己的狭窄洞穴内。<br />\n“我来晚了。”<br />\n“不……我父亲一定会觉得，你还活着就好。”海鳗说着，“我一直嫌这堆骨头和珍珠碍事，现在终于可以清除了。”<br />\n它说的残酷，可这么些年来，它也没有把它们清除掉。<br />\n唐釉扫了扫泥沙。<br />\n“水母。”他要走的时候，海鳗从身后探出脑袋，像是犹疑了很久才有勇气问，“你活了二十年吗？”海鳗不像没常识的人鱼，它是知道这种小水母往往活不久的。<br />\n“嗯。”小水母停顿了一下，“如果你的意思是活着，那么二十年前我活着，现在我活着。”<br />\n海鳗没听懂。<br />\n“总之谢谢你啦。”小水母挥了挥触手，“说不定我以后还会回来的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唐釉找到人鱼。<br />\n“人鱼，接下来你要去哪？这边的珍珠已经找完了。”小水母努力宣传着珊瑚礁，“如果你不想回人鱼聚居地住，也可以在珊瑚礁这儿生活的，食物多，也热闹，就是离浅海比较近，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吵。” 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