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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“她的身体应该是死了。”他说。<br />\n“身体?”<br />\n“我能感受到,她的精神力还保留在某个地方,仍旧在延续,否则我不可能活那么久。喝下了人鱼的血,便意味着自己和她的生命完全绑定在一起。”<br />\n他摇摇头:“在我那个年代,总有人认为人鱼可以让人长生不老,可当他们捕猎人鱼,吃下血肉,再将人鱼杀死,就会发现自己的生命也急剧消失。为此感到恐惧的人又开始害怕人鱼,将他们视作邪恶的生物。”<br />\n“作为你血缘上的父亲……我或许得提醒你。我并不知道混血种的寿命会如何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小水母做了一个梦。<br />\n梦里也是陆地,他好像还不太会说话,身高也不足,很小一只,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都没女人高。蓝色长卷发的、温柔的女性弯下腰,说他这个样子太愣了,上了岸和没上一样。<br />\n小水母说自己是这样的,没有脑子。<br />\n然后便看见另一个黑发的男性,他进来的时候,漂亮的年轻女人就绽放出了惊心动魄的笑容,飞也似的扑过去抱在一起。<br />\n男人说还有人看着呢。<br />\n女人便说水母不算人的,甚至没性别。<br />\n小水母朦胧地走着梦境,低头看了一眼,心说水母没有性别,可人还是有的。他变成的人类模样是男性。<br />\n再之后,便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面,看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里逛东逛西,到处都是亮闪闪的东西,仿佛走到了深海,那里也全是五彩斑斓的发光生物,摇摇晃晃。<br />\n他们说这是元宵节。<br />\n要挂很多灯笼。<br />\n小水母那时候可不知道灯笼是什么,他只知道跟在那两人后面,他矮矮的,一抬头只能看见行人的腿,生怕跟错了腿,再也找不到回大海的路。<br />\n他一头白发,摇曳的灯火下,几乎亮的发光。<br />\n——他看见两人在灯光下抱在一起。<br />\n嘴唇贴着嘴唇,就像要吃掉对方一样。<br />\n唐釉想起自己被人鱼啃的时候,从梦境想到现实,猝然惊醒。<br />\n窗外的夜色依然温柔,小水母恍恍惚惚,想着这个世界上的食物链——人类啃人鱼,人鱼啃水母,那水母还能啃谁?<br />\n第86章 汤圆<br />\n沈寂宵回来的时候, 就看见唐釉趴在窗台上,眼底落着月色,比平常颜色更浅淡。<br />\n那双眼睛亮晶晶的, 很好奇,还带着点微不可查的谨慎与担忧。<br />\n“在等我吗?”饶是沈寂宵刚收到了某种不可言状的冲击, 此刻也提起一个微笑,“快回去休息吧。”<br />\n“是的, 在等你。”唐釉在窗户边上伸长腰肢。<br />\n有一点坏心思。<br />\n但沈寂宵向来都是不怀疑小水母的。哪怕沈春和告诉他,小水母很久以前就到岸上过, 但小水母自己却说不了解陆地。沈寂宵也觉得,一定是过了太久,小水母忘记了。而且和沈春和这种人一起,一定没什么可以玩的。<br />\n他考虑到了他的母亲。 \n\t\t\t', '\t')('\n时至今日, 他依然不了解他的母亲。唐釉说过, 有那么一段时间, 出现了一批对陆地文明很好奇的人鱼,他们上岸,获取信息, 获取科技。可以推断, 他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走上陆地的。然后遇到了沈春和, 留下了一个……<br />\n呃,纪念品。<br />\n纪念品本人正在茫然地思考着。<br />\n“沈寂宵, 你过来一点。”<br />\n唐釉说。<br />\n沈寂宵的本能习惯性地听从了小水母的话,完全没思考,就已经靠了过去, 靠着精灵的体重跳跃起来,扒在窗边。<br />\n唐釉低头, 发现自己的头发有点长,垂落在脸颊边上。他只好伸出一只手,撩起耳边的发,俯下身。<br />\n轻轻地啃了一下沈寂宵的脸颊。<br />\n不好吃。<br />\n小水母马上就觉得不好吃了。<br />\n本来就没什么好品尝的,沈寂宵这种生物,无论如何都没有糖果好吃。<br />\n但是沈寂宵愣住了。<br />\n他脑袋里划过了很多东西,从星空到大海,从人鱼到水母,从幼崽到蛋的纪念品。最后定格在俯下身亲吻他的唐釉身上。唐釉的表情仍然懵懂着,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。他在啃人鱼之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,紧张地舔自己的嘴唇,把自己的唇瓣弄得亮晶晶的。此刻月光照耀,就格外明显。<br />\n咕咚。<br />\n沈寂宵清楚地听见自己吞咽了一口唾沫。<br />\n精灵小屋的窗户都是敞开的,树下没有风雨,他们喜欢在窗边看着树叶摇动,也方便在窗口唱歌。<br />\n现在倒是方便沈寂宵不走正门,直接按着窗沿跳了进来。<br />\n本来就是给自己住的小屋,硬生生给他弄出一股偷感。<br />\n刚跳进去,他就把唐釉抱住了。<br />\n唐釉颤抖了一下,把身后的翅膀抬起来一点,表情相当疑惑:“小沈?”<br />\n“你身上好凉哦,是刚刚在外面逛吗?”唐釉摸了摸他的后背,“是不是去找那位吟游诗人了……嗯……你的父亲。他知道我们是朋友吗?”<br />\n“他不算我的父亲。”沈寂宵抱着小水母,汲取他身上的温度。<br />\n算孵蛋的人。他在心里默默地说。<br />\n难道他真的和孵蛋有不解之缘吗?大概是受到了太多的冲击,沈寂宵的脑子开始混乱。难道说这是上天给的启示,他也应该和小水母孵个蛋出来什么的。 \n\t\t\t', '\t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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