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2章
('\n\t然后朝着少年伸去。<br />\n像在拍卖会的那次一样。只不过更为迅猛，势不可挡。<br />\n黑色触手自后方蔓延，勾住他的手腕、小腿、脚踝……渐渐将人包裹。<br />\n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：“下来。”<br />\n因为发作的诅咒有些耳鸣，少年甚至一时辨别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。<br />\n声音这么熟悉，像他自己，像没有拿腔捏调的白兰地，又像松田阵平。<br />\n但是他还是放松了身体。<br />\n手却忽然一紧，像是被人从外面拉拽。<br />\n原本已经合上的眼睛重新睁开，松田伊夏并不意外地撞进一片紫灰色的眼睛。<br />\n他手指微勾，将放在袖口暗袋中的u盘塞在了安室透手上。<br />\n那一眼什么都没有，又好像什么都有。<br />\n手上的力道紧了紧。<br />\n似乎明了，自己从来干涉不了对方的决定。<br />\n金发男人紧闭了一下双眼，慢慢松开手。<br />\n几秒之后，地面上只剩下砖石瓦砾，缝隙之间隐约可见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黑暗。<br />\n随着帐的打破，一直被隔绝在外的信号终于姗姗来迟。<br />\n“在杯户中心广场周围设置封锁线，把所有人都拦出去。”安室透朝着通讯器那边道。<br />\n不远处传来警车呼啸的声音，公安便衣和警视厅派出的专队井井有条，很快拉起狭长的封锁条。<br />\n每个入口位置都停着几辆警车负责监察。<br />\n“报告降谷先生，封锁完毕。”风见裕也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，却没来得及说下去。<br />\n脚下一阵地动山摇。<br />\n好像有什么庞然巨物在下方吐息，连带着地面上的砂石和建筑都颤抖着，他在原地晃动几下才站稳身体，再开口时声音夹杂了几分慌乱：“降谷先生，现在……”<br />\n“你们也出去。”安室透的声音没有迟疑，“我在这里。”<br />\n等他出来。<br />\n——***被铺天盖地的触手包裹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周围嘈杂的声音全数不见。<br />\n变得分外寂静。<br />\n之后连地下的菓都安静下来，好像只是将他容纳进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当中，没有下一步的打算。<br />\n他身上咒灵的气息彻底盖过属于咒术师的戾气，被对方完全接纳、融合。<br />\n只需要挥动拟翼，它就能彻底消失，灰飞烟灭。<br />\n几十年来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的阴霾也将散去。<br />\n被催发的仇恨和矛盾，为了滋养菓被催促推助发生的重大事故，居高不下的犯罪里……一切的一切都会尽数消失，离开这片多难的土地，回到正轨。<br />\n松田阵平也会。<br />\n少年没有动身，触手依旧覆盖在它身上，耳边是它们晃动时的声音。<br />\n落下时，却好似话语。<br />\n“留在这吧。”有“人”在他耳边轻声道，“你们本就生在同一片血肉里，不过是回归本源。”<br />\n那只“手”将他推向更深处，更深、更深的地方。<br />\n如同喃喃自语：“……你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”<br />\n松田伊夏甚至分辨不出这些声音是咒灵为了留下他而制造的幻觉，还是真正来自自己内心的回响。<br />\n他下意识往前走。<br />\n明明是被咒灵容纳入身体之中，他却像是来到了地面的最下层，一片宽敞而死寂的空间之中。<br />\n庞大的咒灵在此处寄居，它的身体让这里形成无数暗道、空间。<br />\n越往内部，诅咒残秽就越浓郁。<br />\n铺天盖地都是紫灰色的气息，足以让任何一个踏入这里的咒术师严阵以待，步步警惕。<br />\n但不知道是因为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咒术师的行列，还是因为……<br />\n因为在更深处，诅咒更加浓郁的地方。松田阵平会重新出现。<br />\n少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害怕。<br />\n松田伊夏的步伐染上焦急，一步步向前，朝着最深处而去。<br />\n在某个瞬间。<br />\n“…伊夏。”<br />\n声音自后方出现。<br />\n脚步停住。他转过头去。<br />\n松田阵平站在不远处，好像追着他走了很久很久，直到现在，声音才被允许传入他的耳中。<br />\n男人发丝有些凌乱，墨镜不知道丢在了哪里，也许只是收进口袋。<br />\n隔着十余米的距离看过来，像是隔了几年的岁月。<br />\n松田伊夏张了张嘴。<br />\n他脚步顿在原地，方才一路上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，他却有些踌躇。<br />\n好似之前那一次、那很多次一样，不敢上前。<br />\n松田阵平却看着他，伸出双手。<br />\n如同拥抱的邀请。<br />\n下一秒，他被扑了满怀。<br />\n对方跑得太快、太急，几乎是把自己撞进他怀里。<br />\n松田阵平因为这个拥抱，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，绊到了一根这里遍地都是的触手，跌坐下去。<br />\n他没说话，只是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，将对方更紧、更深地抱在自己怀里。<br />\n气味，熟悉的气味。<br />\n松田伊夏像是某种小动物，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脖颈，一直不停地嗅着对方身上洗涤剂夹杂着浅淡烟草味的气息。<br />\n属于松田阵平的味道。<br />\n他曾经将自己裹进那一件件遗留下来的衣服里，小心翼翼地嗅着残存的气味。<br />\n但即使再怎么小心保存，三年过去，那些衣服上沾染的味道也早已经消失不见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