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韩炽一直胃口就不太好，吃饭很少，而且不喜欢吃大米饭，韩远案给他订的细面，上边窝了个鸡蛋。<br />\n菜都很清淡，连那颗鸡蛋都没沾什么油水，但韩炽还是吃得不多，拣着面碗里边的青菜叶子吃完了就开始走神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碗里的面。<br />\n眼看那几根细长的面都被挑断，韩远案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动作：“吃饱了？不吃了？”<br />\n“……嗯。”韩炽回神，小幅度点头，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自己前面的面碗，战场惨状一览无遗，韩炽脸上出现几分龟裂。<br />\n他缓慢地放下筷子，掩去刚才露出的几分不自在的神情，掩饰性地补充道：“嗯，吃饱了。”<br />\n韩远案皱眉：“你是兔子吗？”<br />\n“怎么？”<br />\n“只吃蔬菜？”韩远案的眼神扫过桌上的菜，最后落到面碗里。<br />\n——那里面只少了几根青菜。<br />\n其他菜更不用说了，除了韩远案的筷子进去过，韩炽是看都不看一眼。<br />\n韩炽沉默片刻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，忽然说：“兔子是杂食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“你没常识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韩远案哭笑不得，韩炽估计知道他不会跟自己杠上，所以才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常识来反驳他。<br />\n不过，虽然兔子是不是杂食动物有待考究，但韩炽一定是草食性动物。<br />\n韩炽不吃，韩远案也不好强迫，叹了声将桌上的残羹都收拾干净，随口问韩炽：“回家还是在律所？”<br />\n“回家。”<br />\n过些天杨院长应该会把那几个实习生送来，他这几天得趁空闲的时候将实习生的名额安排出来。<br />\n另外，估计瞿小意明天还会再来，韩炽有种预感，这将是一件棘手的事，或许牵扯甚多。但韩炽什么都缺，最不缺的就是从韩远案身上学来的一腔孤勇。<br />\n趁韩炽出神的空档，韩远案已经将桌面都收拾干净了，甚至在韩炽不知情的情况下，提醒外面还在工作的人下班，并顺带将会客室的大灯关掉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侧灯。<br />\n“走吧，回家。”<br />\n韩炽仰头看他：“回家？”<br />\n“嗯，回家，怎么了？”<br />\n“你回我家？”韩炽皱眉。<br />\n韩远案忽然顿住，垂首跟韩炽四目相对，默了半晌，不解地问：“……我不回？”<br />\n“那是我家。”<br />\n“……好吧。”<br />\n韩远案别开眼，弯身将会客桌边的椅子推到桌子底下，垂眼时眼睫盖住瞳仁，韩炽从侧面瞧不清他的神色，但昏暗的侧光给他添了一层阴影，看上去有零星几点可见的落寞。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韩炽不想再看，闭了闭眼，咬了咬牙起身走开。<br />\n刚迈开腿，就听见后边的韩远案幽幽出声：“真的不让我回吗？”<br />\n“那是我——”<br />\n“家”字还没说出口便被韩远案打断。<br />\n那人声音低哑幽怨：“好吧，我晚上先找找房子吧。”<br />\n韩炽：“……”<br />\n他转身看韩远案，那人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，韩炽心口瘀滞，神情冷淡下来，嘴唇轻启，吐出三个字：“你好烦。”<br />\n***<br />\n十分钟后，韩远案的车上。<br />\n韩炽坐在副驾闷闷不乐，韩远案好几次偏头瞧他，假装不知道原因，无辜地问：“怎么了？为什么不开心？”<br />\n“……别管我。”<br />\n“生闷气对身体不好，尤其你胃也不好。”<br />\n“别管我！”韩炽加重语气，侧过身背对着他，面向窗户那边，但窗外的景色变成光影不断闪过，弄得韩炽头晕目眩，胸口逐渐翻腾起来，烦闷欲呕。<br />\n他有些烦躁，捂着胃揉了揉，压下恶心的感觉，再索性阖上眼养神，不听也不看。<br />\n韩远案瞧见他的动作，在等红灯的几秒内，盯着他脆弱白皙的脖颈看了好几次，他干涩地吞咽了几下，松了刹车，抬眼看路，心里五味杂陈，轻声道：“谢谢你，小池。”<br />\n副驾的人一动不动，韩远案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，所以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。<br />\n不过他猜应该是没听到的，否则听到他喊“小池”，韩炽一定会板着脸，很无情地说“我叫韩炽”。<br />\n但到家时韩炽已经彻底睡着了，韩远案叫了他两声都没应，忽然察觉不对。<br />\n他记起护士说的话，伸手摸了摸韩炽的额头——果然又起烧了，好在还不高，估计是残余低烧作祟。<br />\n韩远案将他一路抱上楼，来不及开灯就把他放到了卧室，给他盖上被子后到厨房去烧水。<br />\n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医药箱，韩远案凭记忆在以前他放医药箱的位置看了眼，那里已经被各种法律文献给塞满了。<br />\n韩远案皱眉，又回到厨房切了点姜。<br />\n——幸好昨天买菜的时候顺手买了生姜，好歹能有点效果。<br />\n煮了姜水，又在冰箱里翻出点白糖，搅进去中和了点生姜的味道，又将姜末滤干净，韩远案尝了一口，发觉味道没那么刺激后才端到卧室。<br />\n卧室没开灯，走到床边坐下时，陡然踩到一个硬盒子，韩远案没时间去看，用脚扫开一点，将韩炽扶起来给他喂了点生姜水。<br />\n昏睡中的韩炽也不喜欢生姜水的味道，半吞半吐的喝了小半杯进去。<br />\n多少喝了点儿，韩远案松了口气，将墙上的欧式小夜灯拨开，忧心地盯着韩炽憔悴的脸看了一会儿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