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若说是他们沈家人都这般倒也说得通，却还是让他感到些许奇怪。<br />
尤其是瞧见章术之后。<br />
万声寒去了裁缝铺。<br />
那时让裁缝加急做了衣衫，如今都在裁缝铺子里堆着，他此番要一同带回去。<br />
裁缝道：“晨时让做的那身婚服还未完工，大概还需再等几日。”<br />
万声寒淡淡道：“婚服不急于一时，切记不要出了错漏，慢些也好。”<br />
顿了顿，他又问：“请问附近可有大夫？”<br />
“有，县令府附近便有一间药铺，不过那大夫也不过一个半吊子，治不好什么大病，镇上人如遇大病还是会想办法离开镇子，到京城去寻医。”<br />
万声寒便点了点头，示意自己知晓了。<br />
他将做好的衣物放入行囊里，同裁缝道了谢，去县令府旁的药铺子寻那个大夫。<br />
途径县令府时，陈诗来时的马车还停在府外。<br />
万声寒站住了脚步，仔细思索了片刻，取出一枚铁钉掰弯，放入了车辕里。<br />
他行事悄无声息，很快便直起身，似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，继续向前走去。<br />
药铺子的店面很是狭窄，铺中无窗无灯，光线昏暗，充斥着大股药草的苦味。<br />
万声寒打量着药铺内部，慢慢走到柜台前，微微偏头，终于在柜台后的太师椅上瞧见那个正翘着脚打盹的大夫。<br />
万声寒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抬了脚，一脚踹在对方的椅子上，将人一下踹扑出去，“哎哟”一声摔下来。<br />
那大夫揉着屁股起了身，嘀嘀咕咕道：“谁啊？”<br />
“抱歉，”万声寒没什么诚意道，“脚滑，眼瞎，没瞧见先生卧在此处，不小心踹了先生一脚。”<br />
大夫心道这人或许就是故意为之，一时也找不出证据，脸色并不友善，冷声道：“看什么病抓什么药？要是病得要死喝药也没用，在家等死吧——”<br />
话音未落，一锭银子忽然砸在桌案上，堵住了他后半句话头。<br />
万声寒语气淡淡，“我问，你答。”<br />
大夫喉间上下耸动了一下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您说。”<br />
“落桃之毒，你可识得？”<br />
“识得些许，一道毒性不烈的药物，能叫人腹痛不止，甚至吐血昏厥，及时服药两日后便会好转。”<br />
这便是万景耀那时给沈照雪下的毒，每个大夫都是这般说的，却根本无人提到会损伤眼睛。<br />
万声寒心中疑点重重，又问：“可还会有别的症状？”<br />
“有是有，或许还会腹泻？”<br />
那也并非沈照雪所中之症状。<br />
万声寒沉思片刻，脑中晃过章术跟在陈诗身后的背影，又记起那天夜里他也曾进到屋中给沈照雪清理余毒。<br />
那天夜里他做了什么？<br />
给沈照雪扎了一针。<br />
然后呢？<br />
没有然后了，只是扎了一针。<br />
万声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问：“若是扎针，针落错了穴道，可会导致失明或其他症状？”<br />
他隐隐觉得自己所思或许便是对的，一时间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，等着大夫回答。<br />
不曾想那大夫却道：“我不知晓啊，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，当年没从师父那学会针灸呢。”<br />
万声寒脸色骤然冷下来，转身便要走。<br />
大夫心道这人虽穿得朴素，没想到出手那般大方。<br />
这小镇子像这般大方的人可不多，连住在隔壁的县令大人都小憩至极。<br />
他不愿得罪有钱人，忙追在万声寒身后道：“我当着不知，并非有意隐瞒，这样，我师父再过几日便会回来，到时候我替您问一问他，客官客官，您家住哪，姓甚名谁，到时候我亲自上门告知。”<br />
万声寒撇开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，道：“鄙人姓李，家住镇东书院旁。”<br />
“诶诶好。”<br />
万声寒这便低下头，用斗笠掩住了面容，快步离开了此处。<br />
又过了片刻，章术跟着进了药铺，问那大夫道：“先前来的人，都与你说了什么？”<br />
大夫不知这人又是从何而来，开口便是这般问题，一时间犹豫不决，不知应不应当开口。<br />
章术便从怀中取出一本药典，放到桌上去，轻笑道：“我于医道上也有些见解，你若实话告诉我，我便将我毕生所学，连同这一本药典一同赠与你，并且——”<br />
章术话音停顿了一会儿，又接着道：“你若想要荣华富贵，想去京中，或是宫中，我都可以帮你。”<br />
大夫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那一锭银子，心中有了决断，将万声寒方才所说一五一十告知了对方，却并未提及万声寒所问之事。<br />
章术若有所思，自语道：“姓李？”<br />
他同跟在身边的侍从耳语，说：“去镇东问一问，书院边那户人家可是姓李，是否不日将要娶亲。”<br />
他还是觉得那人身形熟悉，却始终没有机会见到对方真面。<br />
若当真是万声寒在此，他便得想办法先行离开，不能叫万声寒发现自己的存在。<br />
章术心事重重地走了。<br />
万声寒在巷子后躲了好一会儿，眼见着章术身边的侍从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向着镇东去了，这才抬脚往反方向走去，回了镇外的宅子。<br />
沈照雪用膳挑嘴，桌上剩了大半的菜，都只尝了几口便没再动筷，现下人也不在小厨房，许是自己摸索着去了其他地方。</p>
尤其是瞧见章术之后。<br />
万声寒去了裁缝铺。<br />
那时让裁缝加急做了衣衫，如今都在裁缝铺子里堆着，他此番要一同带回去。<br />
裁缝道：“晨时让做的那身婚服还未完工，大概还需再等几日。”<br />
万声寒淡淡道：“婚服不急于一时，切记不要出了错漏，慢些也好。”<br />
顿了顿，他又问：“请问附近可有大夫？”<br />
“有，县令府附近便有一间药铺，不过那大夫也不过一个半吊子，治不好什么大病，镇上人如遇大病还是会想办法离开镇子，到京城去寻医。”<br />
万声寒便点了点头，示意自己知晓了。<br />
他将做好的衣物放入行囊里，同裁缝道了谢，去县令府旁的药铺子寻那个大夫。<br />
途径县令府时，陈诗来时的马车还停在府外。<br />
万声寒站住了脚步，仔细思索了片刻，取出一枚铁钉掰弯，放入了车辕里。<br />
他行事悄无声息，很快便直起身，似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，继续向前走去。<br />
药铺子的店面很是狭窄，铺中无窗无灯，光线昏暗，充斥着大股药草的苦味。<br />
万声寒打量着药铺内部，慢慢走到柜台前，微微偏头，终于在柜台后的太师椅上瞧见那个正翘着脚打盹的大夫。<br />
万声寒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抬了脚，一脚踹在对方的椅子上，将人一下踹扑出去，“哎哟”一声摔下来。<br />
那大夫揉着屁股起了身，嘀嘀咕咕道：“谁啊？”<br />
“抱歉，”万声寒没什么诚意道，“脚滑，眼瞎，没瞧见先生卧在此处，不小心踹了先生一脚。”<br />
大夫心道这人或许就是故意为之，一时也找不出证据，脸色并不友善，冷声道：“看什么病抓什么药？要是病得要死喝药也没用，在家等死吧——”<br />
话音未落，一锭银子忽然砸在桌案上，堵住了他后半句话头。<br />
万声寒语气淡淡，“我问，你答。”<br />
大夫喉间上下耸动了一下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您说。”<br />
“落桃之毒，你可识得？”<br />
“识得些许，一道毒性不烈的药物，能叫人腹痛不止，甚至吐血昏厥，及时服药两日后便会好转。”<br />
这便是万景耀那时给沈照雪下的毒，每个大夫都是这般说的，却根本无人提到会损伤眼睛。<br />
万声寒心中疑点重重，又问：“可还会有别的症状？”<br />
“有是有，或许还会腹泻？”<br />
那也并非沈照雪所中之症状。<br />
万声寒沉思片刻，脑中晃过章术跟在陈诗身后的背影，又记起那天夜里他也曾进到屋中给沈照雪清理余毒。<br />
那天夜里他做了什么？<br />
给沈照雪扎了一针。<br />
然后呢？<br />
没有然后了，只是扎了一针。<br />
万声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问：“若是扎针，针落错了穴道，可会导致失明或其他症状？”<br />
他隐隐觉得自己所思或许便是对的，一时间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，等着大夫回答。<br />
不曾想那大夫却道：“我不知晓啊，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，当年没从师父那学会针灸呢。”<br />
万声寒脸色骤然冷下来，转身便要走。<br />
大夫心道这人虽穿得朴素，没想到出手那般大方。<br />
这小镇子像这般大方的人可不多，连住在隔壁的县令大人都小憩至极。<br />
他不愿得罪有钱人，忙追在万声寒身后道：“我当着不知，并非有意隐瞒，这样，我师父再过几日便会回来，到时候我替您问一问他，客官客官，您家住哪，姓甚名谁，到时候我亲自上门告知。”<br />
万声寒撇开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，道：“鄙人姓李，家住镇东书院旁。”<br />
“诶诶好。”<br />
万声寒这便低下头，用斗笠掩住了面容，快步离开了此处。<br />
又过了片刻，章术跟着进了药铺，问那大夫道：“先前来的人，都与你说了什么？”<br />
大夫不知这人又是从何而来，开口便是这般问题，一时间犹豫不决，不知应不应当开口。<br />
章术便从怀中取出一本药典，放到桌上去，轻笑道：“我于医道上也有些见解，你若实话告诉我，我便将我毕生所学，连同这一本药典一同赠与你，并且——”<br />
章术话音停顿了一会儿，又接着道：“你若想要荣华富贵，想去京中，或是宫中，我都可以帮你。”<br />
大夫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那一锭银子，心中有了决断，将万声寒方才所说一五一十告知了对方，却并未提及万声寒所问之事。<br />
章术若有所思，自语道：“姓李？”<br />
他同跟在身边的侍从耳语，说：“去镇东问一问，书院边那户人家可是姓李，是否不日将要娶亲。”<br />
他还是觉得那人身形熟悉，却始终没有机会见到对方真面。<br />
若当真是万声寒在此，他便得想办法先行离开，不能叫万声寒发现自己的存在。<br />
章术心事重重地走了。<br />
万声寒在巷子后躲了好一会儿，眼见着章术身边的侍从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向着镇东去了，这才抬脚往反方向走去，回了镇外的宅子。<br />
沈照雪用膳挑嘴，桌上剩了大半的菜，都只尝了几口便没再动筷，现下人也不在小厨房，许是自己摸索着去了其他地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