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还用“您”，就显得有点可笑还有点讽刺。<br />
沈长清轻声，“你觉得我会怕身份败露，是真的想错我了。”<br />
“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仙”，沈长清没有刻意放低音量，众人都能听见，“可众生敬我如神明，供奉我长生仙位。”<br />
“沈某受之有愧”，沈长清轻轻笑，“承蒙厚爱，不愿辜负黎民。”<br />
声音里带着释然，“只想着，尽我所能，最后再回报一点是一点……”<br />
沈长清垂眸，声音略大了些，“对不起…虽然不是有意欺骗，但确实也没站出来解释……”<br />
颜平静静看着，他知道这声对不起是对那些百姓说的。<br />
“平昭帝所言不假，沈某确实是死了。”<br />
说完这句话，沈长清面向颜平，“陛下满意了吗？能收了阵，先让沈某送那些无辜魂魄轮回了吗？”<br />
“有何不可”，颜平微笑，退开身位，“有我那侄儿一个，就足够拿捏您了。”<br />
第091章 入狱<br />
那一天沈长清在青石板上席地而坐, 坐了很久很久。<br />
小巷里很安静，安静到能清晰听到有东西崩碎的声音。<br />
很疲惫，疲惫到根本不想站起来。<br />
一张张符纸, 一道道禁制就在这个时候落下来。<br />
没有反抗, 甚至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。<br />
最后一颗菩提从怀里摔落, 咕噜噜滚了几下, 卡进了一条石缝里。<br />
没有人在意，直到缩小了一半的山猫回来, 沈长清睁眼, 那些人口里压制他的咒语还没停。<br />
“别念了”, 语气里莫名透出点虚弱，眸子却依旧温和, “没必要怕我, 人在你们手上, 我不至于食言。”<br />
相信他不会食言的好像只有颜平一个——无论是不伤颜家血脉还是不反抗。<br />
颜平走过去, 伸手，“手在老祖宗正前方, 起不来朕扶您好了。”<br />
沈长清微微点头, 把手搭过去。<br />
太累了, 腿软, 有个人扶总是好的。<br />
况且不知道要去哪里, 眼睛看不见, 会摔的吧？<br />
哪里都好，他如今什么也不想管了，只想好好睡一觉。<br />
脚步声渐渐少了, 身边好像只剩颜平一人，“抬脚, 前面门槛很高。”<br />
沈长清浑浑噩噩的脑子不愿意思考，颜平说什么他就做什么，几乎是一令一行。<br />
实在是乖得不像话——颜平不合时宜地想着。<br />
门里的气息很不好，沈长清脚步一顿，颜平叹了一声，“牢房呢，这待遇算可以了，好歹朕亲自送您进来。”<br />
“就这么个环境，不过想必死人不会怕潮湿阴冷什么的，说不定老祖宗反而更喜欢”<br />
湿冷什么的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<br />
只是那里面墙壁上密密麻麻满是符纸，一路走来没有其他人声，似乎只打算关他一人，想来是为他特意准备的吧？<br />
准备了多久呢？<br />
可能是因为虚弱吧，沈长清心里恍然浮现一丝难过。<br />
在这里面待着，会痛死的吧？<br />
没再多犹豫，沈长清到底是踏了进去。<br />
不是很痛，细细碎碎的，在能忍受的边界上，再多一点就要越过临界值。<br />
从头皮到指尖，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、灼烧着、撕扯着，要逼他崩溃。<br />
可他神色很平静，看上去很快就习惯了，还能扯出一个轻笑，“领我走一圈，熟悉一下，不过分吧？”<br />
“陛下？”<br />
颜平另一手拍拍沈长清手背，好像是安抚，“不用，您大抵没机会走动。”<br />
沈长清不说话了，颜平已经先一步走过去，摆弄起那些东西来。<br />
“没必要的外衫都褪了，留个中衣就行”，颜平余光见沈长清脊背一僵，好心解释道，“为了安全。谁知道老祖宗袖里可能有什么乾坤？”<br />
清脆的铁链撞击声入耳，沈长清低头叹息，“至于吗……”<br />
“不这样，没人敢给您送水”，颜平一顿，道，“忘了问，您需要喝水吗？”<br />
颜平一直客客气气到现在，沈长清摸不准他心思，也不太想摸。<br />
他不答，缓缓伸手扯开腰带，衣衫坠地，身上只剩下一件月白的亵衣。<br />
他慢慢走过去，弯腰摸索了一阵，笑了。<br />
连个床都不给？<br />
颜平就静静看着他笑，然后拿起手铐，商量似的，“朕扣紧点？您毕竟是极凶……”<br />
仍是不答。<br />
左手腕一痛，链条被拉动，几乎要拽高到极限。<br />
然后是另一边。<br />
太高了，只有脚尖能着地。<br />
一辈子没这么难堪过，沈长清黯淡了神色。<br />
他垂眸，“不用送水，不想见人。”<br />
他轻轻，“颜平，你记住，极凶永远不可控。”<br />
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了，颜平蹲下来，给人戴上脚镣，“朕不仅不动他，甚至还会好好养着他，直到朕的爱人为朕诞下皇嗣。”<br />
但极凶是否能生育还未可知，若不能，就让那颜华池继位又何妨？<br />
颜平头也不回离开了，脚步声连着回声一起很快消失。<br />
很难熬，想睡是不可能的了，身体一刻也不得放松。<br />
疼痛在一点点累积、加深。<br />
分不清年月，不知道时间又流逝多少，静谧的牢房只剩他一人，而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，就连呼吸都轻。<br />
颜华池刚到北边，就陷入了包围圈。
沈长清轻声，“你觉得我会怕身份败露，是真的想错我了。”<br />
“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仙”，沈长清没有刻意放低音量，众人都能听见，“可众生敬我如神明，供奉我长生仙位。”<br />
“沈某受之有愧”，沈长清轻轻笑，“承蒙厚爱，不愿辜负黎民。”<br />
声音里带着释然，“只想着，尽我所能，最后再回报一点是一点……”<br />
沈长清垂眸，声音略大了些，“对不起…虽然不是有意欺骗，但确实也没站出来解释……”<br />
颜平静静看着，他知道这声对不起是对那些百姓说的。<br />
“平昭帝所言不假，沈某确实是死了。”<br />
说完这句话，沈长清面向颜平，“陛下满意了吗？能收了阵，先让沈某送那些无辜魂魄轮回了吗？”<br />
“有何不可”，颜平微笑，退开身位，“有我那侄儿一个，就足够拿捏您了。”<br />
第091章 入狱<br />
那一天沈长清在青石板上席地而坐, 坐了很久很久。<br />
小巷里很安静，安静到能清晰听到有东西崩碎的声音。<br />
很疲惫，疲惫到根本不想站起来。<br />
一张张符纸, 一道道禁制就在这个时候落下来。<br />
没有反抗, 甚至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。<br />
最后一颗菩提从怀里摔落, 咕噜噜滚了几下, 卡进了一条石缝里。<br />
没有人在意，直到缩小了一半的山猫回来, 沈长清睁眼, 那些人口里压制他的咒语还没停。<br />
“别念了”, 语气里莫名透出点虚弱，眸子却依旧温和, “没必要怕我, 人在你们手上, 我不至于食言。”<br />
相信他不会食言的好像只有颜平一个——无论是不伤颜家血脉还是不反抗。<br />
颜平走过去, 伸手，“手在老祖宗正前方, 起不来朕扶您好了。”<br />
沈长清微微点头, 把手搭过去。<br />
太累了, 腿软, 有个人扶总是好的。<br />
况且不知道要去哪里, 眼睛看不见, 会摔的吧？<br />
哪里都好，他如今什么也不想管了，只想好好睡一觉。<br />
脚步声渐渐少了, 身边好像只剩颜平一人，“抬脚, 前面门槛很高。”<br />
沈长清浑浑噩噩的脑子不愿意思考，颜平说什么他就做什么，几乎是一令一行。<br />
实在是乖得不像话——颜平不合时宜地想着。<br />
门里的气息很不好，沈长清脚步一顿，颜平叹了一声，“牢房呢，这待遇算可以了，好歹朕亲自送您进来。”<br />
“就这么个环境，不过想必死人不会怕潮湿阴冷什么的，说不定老祖宗反而更喜欢”<br />
湿冷什么的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<br />
只是那里面墙壁上密密麻麻满是符纸，一路走来没有其他人声，似乎只打算关他一人，想来是为他特意准备的吧？<br />
准备了多久呢？<br />
可能是因为虚弱吧，沈长清心里恍然浮现一丝难过。<br />
在这里面待着，会痛死的吧？<br />
没再多犹豫，沈长清到底是踏了进去。<br />
不是很痛，细细碎碎的，在能忍受的边界上，再多一点就要越过临界值。<br />
从头皮到指尖，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、灼烧着、撕扯着，要逼他崩溃。<br />
可他神色很平静，看上去很快就习惯了，还能扯出一个轻笑，“领我走一圈，熟悉一下，不过分吧？”<br />
“陛下？”<br />
颜平另一手拍拍沈长清手背，好像是安抚，“不用，您大抵没机会走动。”<br />
沈长清不说话了，颜平已经先一步走过去，摆弄起那些东西来。<br />
“没必要的外衫都褪了，留个中衣就行”，颜平余光见沈长清脊背一僵，好心解释道，“为了安全。谁知道老祖宗袖里可能有什么乾坤？”<br />
清脆的铁链撞击声入耳，沈长清低头叹息，“至于吗……”<br />
“不这样，没人敢给您送水”，颜平一顿，道，“忘了问，您需要喝水吗？”<br />
颜平一直客客气气到现在，沈长清摸不准他心思，也不太想摸。<br />
他不答，缓缓伸手扯开腰带，衣衫坠地，身上只剩下一件月白的亵衣。<br />
他慢慢走过去，弯腰摸索了一阵，笑了。<br />
连个床都不给？<br />
颜平就静静看着他笑，然后拿起手铐，商量似的，“朕扣紧点？您毕竟是极凶……”<br />
仍是不答。<br />
左手腕一痛，链条被拉动，几乎要拽高到极限。<br />
然后是另一边。<br />
太高了，只有脚尖能着地。<br />
一辈子没这么难堪过，沈长清黯淡了神色。<br />
他垂眸，“不用送水，不想见人。”<br />
他轻轻，“颜平，你记住，极凶永远不可控。”<br />
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了，颜平蹲下来，给人戴上脚镣，“朕不仅不动他，甚至还会好好养着他，直到朕的爱人为朕诞下皇嗣。”<br />
但极凶是否能生育还未可知，若不能，就让那颜华池继位又何妨？<br />
颜平头也不回离开了，脚步声连着回声一起很快消失。<br />
很难熬，想睡是不可能的了，身体一刻也不得放松。<br />
疼痛在一点点累积、加深。<br />
分不清年月，不知道时间又流逝多少，静谧的牢房只剩他一人，而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，就连呼吸都轻。<br />
颜华池刚到北边，就陷入了包围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