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
魏氏只得退了出去。<br />
这天晚上终究是个不眠夜。<br />
暮春雨水多，半夜又下起雨来，淅淅沥沥嘈得人睡不着。<br />
沈映蓉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，不可置疑, 她确实被萧煜引诱得有点心动。<br />
跟情爱无关，只跟现实取舍有关。<br />
他确实是做了功课的, 知晓她清醒冷静，便替她权衡出最好的结果退路。<br />
怕她念家，便应允把父母幼弟接到京中陪伴。<br />
怕她不愿处理府中复杂的人事，便分家出去单独住。<br />
怕她再重蹈覆辙，便提供人脉让她在京中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，施展才华。<br />
怕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，便提前许给她放妻书，解除后顾之忧。<br />
屏弃门户的阻拦，他确实有在筹谋未来。<br />
而那个未来，不是把她养在后院做金丝雀，是让她飞出去，做长青居士。<br />
这是吴阅不曾有的高度，更是她不曾想过的企及。<br />
就算她曾虚妄过，也因为是女儿身终止，徒留一腔幻想罢了。<br />
但现在萧煜能托起她翱翔，也甘愿托起她翱翔。<br />
沈映蓉有点蠢蠢欲动。<br />
生平第一次，闯出去的欲望极其强烈，因为有人兜底。<br />
翌日沈映蓉眼下泛青，魏氏进来伺候她洗漱，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，精神颓靡。<br />
魏氏关切问：“娘子怎么了？”<br />
沈映蓉揉了揉眼，“没睡好。”<br />
魏氏沉默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沈映蓉才道：“我知道魏妈妈有许多话想说，你只管说罢。”<br />
魏氏这才道：“昨晚老奴其实想了许多，皆是跟娘子的前程有关。”<br />
沈映蓉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魏氏接着道：“如果，老奴说如果，萧四郎真能说服家中长辈娶娘子，你是否愿意？”<br />
沈映蓉懒懒道：“不知道。”<br />
魏氏笑了笑，“想来娘子是有被萧四郎打动的，若是以往，必定一口回绝。”<br />
“你莫要取笑我。”<br />
“老奴没有，老奴是高兴，高兴娘子或许真能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<br />
沈映蓉没有吭声。<br />
魏氏严肃道：“老奴觉得他说的话挺有几分道理。<br />
“娘子回了乡，难免会与吴家碰面，老奴心里头总归不舒服，凭什么那吴阅卖妻求荣，还能安稳自得，娘子却要受这般磨难？<br />
“退一万步，娘子回乡后，若有一个好去处，心里头倒也舒坦些。若比不上吴家，只怕街坊邻里在背后碎嘴，主母听到心里头多半难受。<br />
“老奴自是盼着娘子芝麻开花节节高，气死那吴家。<br />
“若他们得知沈家在京城里扎根，且阿宝还进了国子监，不知得多艳羡。<br />
“老奴是个大俗人，就想娘子打他们的脸。”<br />
沈映蓉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，“合着颜面比我是否能过好还重要了？”<br />
魏氏：“老奴不是这个意思，就是觉得，若萧四郎真能做到他口中的承诺，娘子不妨多给自己一条退路。”<br />
沈映蓉：“我明白。”<br />
之后几日萧煜都一门心思说服她，让她给他一个机会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。<br />
赵三郎也客观劝说一番，觉得那小子诚意是拿出来的。<br />
沈映蓉摇摆不定。<br />
往日她那般笃定自己不会跟萧煜走到一起，现在却有些迷茫。<br />
她没有信心去面对萧煜口中的未来，可同时又期盼着能闯出去。<br />
现在父母没在身边，不能给她很好的建议，这个时候李二郎似乎也理解她的难处，说道：“若沈娘子实在拿不定主意，李某倒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<br />
沈映蓉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<br />
李二郎正色道：“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虽说自己拿主意是好的，可有时候听听长辈的话，也有益处。<br />
“如今沈娘子的爹娘远在宜州，在八字没有一撇之前，与他们提起也无意义。<br />
“依李某之见，既然萧四郎打算请钟家做官媒牵线搭桥，沈娘子不若问问夫人他们的意见。<br />
“此举有二，其一是他们在京城，自然清楚日后沈家的前程该如何筹谋。<br />
“其二则是钟家惦记沈家祖辈旧情，既然愿意冒着得罪萧家的风险出手相救，想来也是盼着沈娘子能过得如意。”<br />
这番话很有一番道理，沈映蓉细细斟酌。<br />
他确实说得不错，萧煜能否说服家中长辈还是未知数，并不适宜惊动父母。<br />
既然萧煜想让钟家出面，那听听他们的意见，似乎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法子。<br />
最终沈映蓉思虑再三，决定豁出去放手一搏，应允了萧煜给他一次机会。<br />
她冷静地把自己的顾虑一一摆开来谈，在萧煜眼里皆不是难题。<br />
最后萧煜当着众人的面先写一份放妻书，沈映蓉才觉得心里头踏实了些。<br />
双方协商妥当后，方安继续留在这里，赵三郎则先同萧煜一起回京。<br />
送他们走的那天，萧煜重重地拥抱沈映蓉，临走时又嘬了她一嘴，她嫌弃地擦脸。
这天晚上终究是个不眠夜。<br />
暮春雨水多，半夜又下起雨来，淅淅沥沥嘈得人睡不着。<br />
沈映蓉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，不可置疑, 她确实被萧煜引诱得有点心动。<br />
跟情爱无关，只跟现实取舍有关。<br />
他确实是做了功课的, 知晓她清醒冷静，便替她权衡出最好的结果退路。<br />
怕她念家，便应允把父母幼弟接到京中陪伴。<br />
怕她不愿处理府中复杂的人事，便分家出去单独住。<br />
怕她再重蹈覆辙，便提供人脉让她在京中建立自己的生活圈子，施展才华。<br />
怕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，便提前许给她放妻书，解除后顾之忧。<br />
屏弃门户的阻拦，他确实有在筹谋未来。<br />
而那个未来，不是把她养在后院做金丝雀，是让她飞出去，做长青居士。<br />
这是吴阅不曾有的高度，更是她不曾想过的企及。<br />
就算她曾虚妄过，也因为是女儿身终止，徒留一腔幻想罢了。<br />
但现在萧煜能托起她翱翔，也甘愿托起她翱翔。<br />
沈映蓉有点蠢蠢欲动。<br />
生平第一次，闯出去的欲望极其强烈，因为有人兜底。<br />
翌日沈映蓉眼下泛青，魏氏进来伺候她洗漱，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，精神颓靡。<br />
魏氏关切问：“娘子怎么了？”<br />
沈映蓉揉了揉眼，“没睡好。”<br />
魏氏沉默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沈映蓉才道：“我知道魏妈妈有许多话想说，你只管说罢。”<br />
魏氏这才道：“昨晚老奴其实想了许多，皆是跟娘子的前程有关。”<br />
沈映蓉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魏氏接着道：“如果，老奴说如果，萧四郎真能说服家中长辈娶娘子，你是否愿意？”<br />
沈映蓉懒懒道：“不知道。”<br />
魏氏笑了笑，“想来娘子是有被萧四郎打动的，若是以往，必定一口回绝。”<br />
“你莫要取笑我。”<br />
“老奴没有，老奴是高兴，高兴娘子或许真能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<br />
沈映蓉没有吭声。<br />
魏氏严肃道：“老奴觉得他说的话挺有几分道理。<br />
“娘子回了乡，难免会与吴家碰面，老奴心里头总归不舒服，凭什么那吴阅卖妻求荣，还能安稳自得，娘子却要受这般磨难？<br />
“退一万步，娘子回乡后，若有一个好去处，心里头倒也舒坦些。若比不上吴家，只怕街坊邻里在背后碎嘴，主母听到心里头多半难受。<br />
“老奴自是盼着娘子芝麻开花节节高，气死那吴家。<br />
“若他们得知沈家在京城里扎根，且阿宝还进了国子监，不知得多艳羡。<br />
“老奴是个大俗人，就想娘子打他们的脸。”<br />
沈映蓉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，“合着颜面比我是否能过好还重要了？”<br />
魏氏：“老奴不是这个意思，就是觉得，若萧四郎真能做到他口中的承诺，娘子不妨多给自己一条退路。”<br />
沈映蓉：“我明白。”<br />
之后几日萧煜都一门心思说服她，让她给他一个机会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。<br />
赵三郎也客观劝说一番，觉得那小子诚意是拿出来的。<br />
沈映蓉摇摆不定。<br />
往日她那般笃定自己不会跟萧煜走到一起，现在却有些迷茫。<br />
她没有信心去面对萧煜口中的未来，可同时又期盼着能闯出去。<br />
现在父母没在身边，不能给她很好的建议，这个时候李二郎似乎也理解她的难处，说道：“若沈娘子实在拿不定主意，李某倒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<br />
沈映蓉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<br />
李二郎正色道：“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虽说自己拿主意是好的，可有时候听听长辈的话，也有益处。<br />
“如今沈娘子的爹娘远在宜州，在八字没有一撇之前，与他们提起也无意义。<br />
“依李某之见，既然萧四郎打算请钟家做官媒牵线搭桥，沈娘子不若问问夫人他们的意见。<br />
“此举有二，其一是他们在京城，自然清楚日后沈家的前程该如何筹谋。<br />
“其二则是钟家惦记沈家祖辈旧情，既然愿意冒着得罪萧家的风险出手相救，想来也是盼着沈娘子能过得如意。”<br />
这番话很有一番道理，沈映蓉细细斟酌。<br />
他确实说得不错，萧煜能否说服家中长辈还是未知数，并不适宜惊动父母。<br />
既然萧煜想让钟家出面，那听听他们的意见，似乎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法子。<br />
最终沈映蓉思虑再三，决定豁出去放手一搏，应允了萧煜给他一次机会。<br />
她冷静地把自己的顾虑一一摆开来谈，在萧煜眼里皆不是难题。<br />
最后萧煜当着众人的面先写一份放妻书，沈映蓉才觉得心里头踏实了些。<br />
双方协商妥当后，方安继续留在这里，赵三郎则先同萧煜一起回京。<br />
送他们走的那天，萧煜重重地拥抱沈映蓉，临走时又嘬了她一嘴，她嫌弃地擦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