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常洪嘉再度口讷起来，早已习惯魏晴岚说什麽，他做什麽，反其道而行之、与那人针锋相对，比让他赴汤蹈火还难。<br/><br/> 眼看魏晴岚又要走了，才急道：「洪嘉想问……」<br/><br/> 虽说是为了拖延时间，可一对上这个人，总害怕自己的言谈举止，有丝毫的不敬重。<br/><br/> 「如果以後回了鹤返谷，能不能留在谷里，终此一生……都不娶妻，只给谷主斟茶送水……」<br/><br/> 这些话，刚回鹤返谷的时候，明明已经问过一回魏晴岚。此时再问，心中的忐忑仍不能减去一分。<br/><br/> 只要是对著这个人，无论什麽事情，彷佛都是奢求。造化生人，既然使人直立於天地之间，为何又要替每个人都造出这麽一尊高不可攀的神来。因他魂不守舍，因他诸般狂态，因他喜怒而喜怒。<br/><br/> 自己对谷主如此，谷主对和尚亦是如此。只要一句首肯，便可心满意足，只要他一句话，便能定自己往後几十年的去从。这些尘念，算要事吗？<br/><br/> 魏晴岚听到这里，勃然怒道：「你要问的就是这些废话？和尚如果遇险，我会恨自己一辈子！我要去救人，你忙你的斟茶倒水去吧！」<br/><br/> 说著，一甩袖，一个人向北掠去。常洪嘉站在原地，脸上犹挂著慌张拘谨的笑容。<br/><br/> 只要是对著这个人，无论什麽事情，彷佛都是奢求，他的终此一生，不过是他的过耳风。<br/><br/> 第五章<br/><br/> 往北五十馀里，山道渐狭，林木渐丰，不知不觉就入了迦叶寺的地界。<br/><br/> 放眼望去，一座三人来高的劝善碑挡在山门正中。山腰群松掩映，隐约可见一条登山石阶通向顶峰，由於山势极险，石阶几成直上直下之势，最陡之处，已无石阶可凿，仅有数道钉在石壁上的铁鍊，绷得笔直，穿入云雾深处。迦叶寺便建在云雾环绕间，山上精舍绀宇数以千计，四面百馀峰，无峰不寺。<br/><br/> 魏晴岚刚到碑下，就看见那和尚从山上下来，随行的六七名武僧都面容肃穆。<br/><br/> 和尚看他衣衫被树枝刮破了十馀处，右额角赫然一块瘀青，愣了片刻方问：「蛇妖，怎麽这般不小心？」<br/><br/> 魏晴岚一眼望见他僧袍上血迹斑斑，气息竟是有些不稳，用腹语道：「我怕你出事。」<br/><br/> 那和尚微微一笑，答的还是寺中种种：「你放心，山上有我师弟在镇守，并无大碍。」说完，看魏晴岚满脸忐忑，又温声宽 we_i 了几句：「几位师弟都是 xi_ng 情耿直之人，看到你是妖，说不定会有些苛刻。你晚来一步，反倒是好事。」<br/><br/> 魏晴岚低著头，揉了揉瘀青的地方，想到自己之所以晚来一步的原因，心里依旧有些不快。<br/><br/> 和尚朝几位武僧叮嘱了几句，待他们各自散了，才孤身领魏晴岚去巡山，期间说起这次迦叶寺大难，只道：「不知道何处来了一只魅虚，擅长蛊惑人心、附体成形之术。<br/><br/> 「先前有弟子化缘回山，半道被它附身，一路跟回山上，闯佛殿、破罗汉阵，夺走了寺中供奉的佛器，直打到舍利塔下。在它面前，根基深厚的僧人还能维持一线清明，定力不足的弟子，不免惹出许多麻烦。<br/><br/> 「受到蛊惑的同门发起狂来，打又不能打，伤又不能伤，时间一长，便被魅虚吸尽功力，连藏经阁那几头灵鹿也被剖腹取丹。」<br/><br/> 他见魏晴岚似懂非懂的，肃然道：「妖物这一趟得了不少内丹、修为，如今虽被打伤，逃往山下，仍不可掉以轻心。」<br/><br/> 魏晴岚点点头，大致听清了来龙去脉。寺里的僧人个个都身负绝学，修为精深之人比比皆是，先前还在奇怪是怎样的妖怪，逼得偌大一座迦叶寺用焰火求援，唯独没有想到蛊惑人心这一点。<br/><br/> 如此胆大妄为的妖怪，孤身一人闯入灵山，搅出惊天大乱，倒也算一种本事……<br/><br/> 和尚说到这里，忽然开口道：「你不是去救常施主了？他人在哪里？」<br/><br/> 魏晴岚一下沉了脸色，用腹语愤愤道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：「我一个人来的，他在那里磨磨蹭蹭，我哪里顾得了他。」<br/><br/> 和尚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，沉吟道：「常施主待你一片赤诚，他不肯来，想必有他的道理。」<br/><br/> 魏晴岚听到赤诚二字，耳朵竟是有些发烫，半天闷不作声，不知为何，脑海中骤然想起和尚的那句「你晚来一步，反倒是好事」，心中微微一动，很快又大摇其头，那家伙肉体凡胎，哪来的未卜先知之能。何况此地如此凶险，抛下他，才是为他好……<br/><br/> 和尚见他低著头走路，浑身上下都是破绽，哪里有个巡山的样子，温声道：「魅虚要的是内丹。常施主身上既无灵力、法力、妖力，也没有什麽内丹，就算撞见魅虚，也不会有什麽危险。你放心。」<br/><br/> 那妖怪忽然停了下来，脸色彻底变了：「和尚，你说什麽？」<br/><br/> 「我说，常施主身上，既无法力，也没有什麽内丹｜｜」<br/><br/> 不过半个时辰，魏晴岚领著和尚又匆匆赶回来处，身後陆续跟著十馀名迦叶寺护寺武僧。<br/><br/> 听到魏晴岚说常洪嘉有难，那和尚亦是大出意料之外，等到魏晴岚将自己如何把内丹给了常洪嘉、常洪嘉又是如何死而复生之事全盘托出，和尚已面色大变，当即请了寺中精锐，一同跟了过来。<br/><br/> 先前众人料定魅虚下手的对象不过是灵兽的内丹、夺天地造化而成的佛器、寺人的修为，谁也没想到常洪嘉身上。若真照魏晴岚所言，常洪嘉既无修为相抗衡、又无根基定力，可却身怀了一颗近千年道行所化的内丹，只怕凶多吉少。<br/><br/> 和尚心念电转，脚下越发不敢迟疑，蛇妖比他更快一步，妖风驾起，人已在百丈之外。等远远望见常洪嘉的背影时，和尚突然顿了一下，朝持棍的数名僧人打了个手势，几名武僧分头把守住退路。<br/><br/> 魏晴岚还浑然不觉，一个人走过去，小心翼翼地用腹语「喂」了一声。<br/><br/> 常洪嘉忽然有了反应，却没有回过头来，只是结结巴巴地应了句：「谷主……」<br/><br/> 魏晴岚听到他还是平常的样子，声音斯斯文文的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，用腹语小声说：「你没事就好，我来接你了。」<br/><br/> 那妖怪见常洪嘉一动不动，不禁把声音压得更低，又道了一句歉：「刚才都是气头上的话，不是真的要怪你。和尚也说了，他那几个师弟脾气不好，发现我是妖怪，说不定会有些苛刻，我晚一步去，反倒是好事。」<br/><br/> 常洪嘉沉默了很久，几不可闻地笑了一笑：「我到底……帮上忙了……」<br/><br/> 魏晴岚吃了一惊，还未回过神，就看见常洪嘉慢慢地转过身，嘴里獠牙外翻，眼角开裂，血流至颈，像极了画中的恶鬼。<br/><br/> 魏晴岚站在原处，脑海中一片空白，常洪嘉脸上，竟然带著笑。他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有何不妥，只是像往常那样看著魏晴岚，彷佛世上只有这麽一处可看。<br/><br/> 自魏晴岚离开起，耳畔便多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，一遍一遍慢声低语，唤他去回想江边驿道上、衣衫犹寒的时候，自己说过什麽话。到底吐露了何种心愿，烫得五脏六腑至今一片炽热？<br/><br/> 终此一生……都不娶妻，只给那人斟茶送水……<br/><br/> 空谷绿嶂，无人来扰，只常伴那人身侧……<br/><br/> 这般甘美、令人怦然心动的愿景，要是真的，该有多好。<br/><br/> 只是这麽一想，便觉得脏腑之间满满全是烈焰焚烧的灼灼之痛，这份狂热，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