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转眼就到了该去听课的日子。这一日正是二月二十八日，周先生在明道堂讲课。<br/><br/> 马文才早早起身，用了三七和六曲预备的粥和面饼做早餐，换上一身常见款式的衫子。虽然衣服也算宽大，但至少合身，不至于影响动作。<br/><br/> 三七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书院里那些走在风尚尖端的人，原本准备让他穿最华丽的那身，被马文才一口回绝。<br/><br/> 时间快到卯正，马文才向讲堂走去，三七拿着文具、拎着水壶跟在后面，身上还背了卷毛织的席。<br/><br/> 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同他一样向明道堂赶去，堂内坐了大半。马文才找了个靠后的位置，三七替他把毛席铺在原有的席上，又摆好文具和水壶，这才匆匆离开。<br/><br/> 马文才抬头，果然看见许多人看向他，表情各异。书院里有书童的人本就不多，还做得这么夸张的就更少了。<br/><br/> 他泰然自若地与前两日认识的学生打了个招呼，又对坐在附近的几人拱了拱手，便坐下。<br/><br/> 周先生的课确实是好。他一人能将十部书糅合在一起，从经讲到史，由史讲今，通过今讲作诗写文章，在诗与文章中又讲易与道。通篇无一句赘言，充满了他数十年累积的阅历与感悟。<br/><br/> 马文才只恨自己毛笔用不惯，许多内容都来不及记下。<br/><br/>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，接下来一个时辰则是根据周先生所讲的主题或议论或做文章。<br/><br/> 马文才记笔记写得手疼胳膊酸，一抬头，发现许多人老神在在地坐着，动也没动，有的甚至连纸笔都没拿。待到他们发言时，不说什么治国之策了，许多人言语之间都是对社会现状的不满，有的只注重辞藻绮丽。<br/><br/> 说毫不失望，是假的，但马文才也理解这些学子的心态。读书有何用呢？再多的抱负、再深刻的思想，若没有施展的机会也不过是一场空。然而他更不喜欢的，是他们还未踏实去学，便做出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。<br/><br/> 再瞧周先生，虽然没有做官，未能施展其经世之才，却以另一种方式于乱世中立身。无论学生们说的话多么浅薄，他总能从中引出理来。他如今也不会再去做官，便暗自立志，至少先学到些什么。<br/><br/> 午间有半个时辰供他们吃饭修整。马文才在自己院子里吃了些，带着上午记下的东西去了正谊院。他打算先将上午周先生讲的内容整理一遍，再去找一个善书法的客座先生学字。<br/><br/> 正谊院里的屋子是通过悬挂木牌来区分其用途的，若有先生在里面讲课，他便将写有他名号和内容的木牌挂在门上。<br/><br/> 马文才找了间无人讲课的屋子，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学生。他轻轻走进去，准备找个人少的角落坐下，却发觉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，然后有一个声音 yi-n 阳怪气道：“这不是会稽郡马太守家的马公子吗？公子与愚等粗鄙低微之人同室读书，实在叫人惶恐。”<br/><br/> 接着，又有几个声音从旁应和，“见过公子。”“小人惶恐。”<br/><br/> 提着东西的六曲皱起眉看向说话的几人。马文才此时却在想，幸好下午带来的是六曲，若是三七恐怕已经忍不住骂起来了吧。<br/><br/> 与此同时，梁山伯与祝英台也都已开始收拾行装，准备前往钱唐县周士章先生所设尼山书院读书。<br/><br/> 暮春将至。<br/><br/> 第6章相识（上）<br/><br/> 三月上旬，自马文才来到尼山书院已有十日。<br/><br/> 这天中午，马文才下了学照常回自己院子里用午食，就听门口传来阿成的声音，“马公子可在？阿成叨扰了。”<br/><br/> 三七跑到门口问了问，带进来五个人。<br/><br/>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阿成，他领着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。再后面两步跟着两个书童打扮的青年，各挑着一个担子。<br/><br/> 马文才了然，书院又进学生了，可能要住在这院子里。<br/><br/> 果然，三七凑到他耳边简要一说，正是如此。<br/><br/> 马文才笑着走过去，对阿成点点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头，又对那两个公子拱手致意。<br/><br/> 阿成笑眯眯地，对马文才先是道歉，然后解释道：“这两位公子相互认识，各带了一个书童，小人便想着将他们安排住在一起。只是其他屋子不大方便，总归是马公子这里最适宜，这便过来问问公子意下如何。”<br/><br/> 马文才闻言，看向来人。他晓得，这些空房间总会安排人来住，他也愿意住进来的是自己看得顺眼的。<br/><br/> 那两人一人个子稍矮，还未加冠，长圆脸，眉目疏朗。身上衣服质地一般，家境大约并不富裕。<br/><br/> 另一人个子高些，有些偏瘦，却长了张肉呼呼的脸，他倒已经加冠。衣服看似普通，马文才一眼便看见内衫布料极好，可见家里必定非富即贵。<br/><br/> 两人都笑意盈盈，目光平和，举止大方有礼，让人一见便有亲近之意。<br/><br/> 马文才他们说道：“若是两位公子不嫌弃，便与在下同住吧。”<br/><br/> 两人齐齐拱手，道：“乐意之至！”<br/><br/> 阿成也功成身退，就此告辞。<br/><br/> 那稍矮一些的青年道：“在下会稽郡会稽县梁山伯，尚未取字。这位是会稽郡上虞县祝英台，字信斋。我二人前往书院路中偶遇，都是来求学的，便结伴同行。”<br/><br/> 祝英台也上前一步，一拱手，道：“英台问公子安。”又指了指身后两个书童介绍道：“这是梁兄的书童四九和在下的书童银心。”<br/><br/> 马文才从梁山伯说出自己名字时便有些愣住，再听说他旁边这个高瘦青年是祝英台差点没跳起来。<br/><br/> 看看个子，比自己和梁山伯都高。<br/><br/> 瞄瞄 x_io_ng 口，跟自己和梁山伯差不多平。<br/><br/> 听听声音，与一般男青年差不多低沉。<br/><br/> 瞅瞅喉咙，虽然不甚突出但似乎有喉结。<br/><br/> 马文才脑袋有些转不起来了。<br/><br/> 不对劲，一切都不对劲。<br/><br/> 他木木地听完几人介绍，还个礼，迟钝地“啊”了一声，才道：“在下马文才，会稽郡山 yi-n 县人，字逸华。我的两个书童三七、六曲。”<br/><br/> 祝英台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，马文才这名字他知道，会稽郡马太守的幼子。祝家为北方侨迁士族，他自然听说了马文才在国子学里闯的祸，也包括他被父亲打得昏迷，没想到竟然也到这尼山书院里来了。祝英台忍不住猜测，难道他与自己目的一样？他立刻又否定了，从他之前行事和现在的模样来看，可不像是有这个头脑。<br/><br/> 三人中只有梁山伯什么都没想，一听马文才也是会稽郡来的，立刻笑道：“这可真是巧了，我们三个也可算作同一故乡的人。”<br/><br/> 马文才与祝英台也凑趣笑起来，心里却想：<br/><br/> 马文才：我老家是蜀地来着。<br/><br/> 祝英台：我家是北方搬来的。<br/><br/> 三人说了这些话也过了不少时间，马文才简单指出自己和两书童所住的屋子，便赶去下午的课了。<br/><br/> 唔，不知道写二百张大字够不够自己压惊的……<br/><br/> 祝英台与梁山伯二人也才有空细瞧这院子。经过这十天马文才的调整，院内比之前更添了几分生气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