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「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，我这辈子也没告诉过任何人，但既然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，要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，我想我应该跟你说。」<br/><br/> 阿响的声音很平静，他半身覆到修的身上，从上往下俯看著他。<br/><br/> 「我不是我的母亲亲生的，我不是那两个女人的孩子，也不是其他女系家庭的孩子，甚至不是两个男人的孩子。修，我是我的妈妈，那个女人，和另一个男人，用我妈的肚子，在外头生下来的怪物。」<br/><br/> 修的喉咙乾哑，没办法出声，只能睁著苍白的双眼，茫然地望著他。<br/><br/> 「那个女人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，母亲没有办法，她太爱那个女人，只好把我领养回来，再对外宣称她们已经离婚了。事实上她们压根儿没有结婚，我妈在婚礼前夕跑了，只因为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另一个生命。」<br/><br/> 「你知道我为什麽喜欢玩人偶吗？因为我想知道，我究竟是从什麽地方来的。这些和我有一样的眉目、会哭会笑的孩子，是怎样被制作出来的？我想我如果弄清楚了，就会知道自己是怎麽样来到这世上了。」<br/><br/> 「不管你是怎麽来的……」<br/><br/> 修开了口，发觉自己声音乾涸。「不管你是怎麽来的，你就是你啊，响。」<br/><br/> 阿响沉默了一下。<br/><br/> 「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的，修。」<br/><br/> 阿响淡定地说著，「对大人来讲，这只是一种抗争，或许我妈妈有他的理由，非以那种畸形的方式生下我不可，这样她才觉得爽。但对我而言，对这个被生下来的人而言，我这一辈子，除了诅咒她下地狱外，没有其他报复她的方法。」<br/><br/> 阿响的声音很平稳、很安静，修却代他感到难过，他开始有点明白，自己最初为什麽会被阿响吸引。<br/><br/> 因为他很可怜，修觉得他很可怜。所以可爱。<br/><br/> 「你放心，修，我不会让任何，任何和你相关的人，重蹈我妈妈的覆辙。」<br/><br/> 阿响直起了身，把自己手上的水杯一饮而尽，像是完成什麽大事那样，伸手抚 m-o 著修的额发。<br/><br/> 「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重蹈覆辙，我知道的，修，你只是不擅长做决定而已。」<br/><br/> 「阿响，你解开手铐……」修又提醒了一次。<br/><br/> 「我很清楚你的个 xi_ng ，我们在一起这麽久了。你第一次约我出去时，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，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。交往了一年，你连我的手也不敢牵，却不知道我的手早已在人群里伸著，等你很久很久了。」<br/><br/> 阿响的声音充满著怀念，他笑著抚过绑住修的手铐，金属的表面反 sh_e 著阿响的双目，既温柔又感 xi_ng 。<br/><br/> 他的手握住了修的手，柔软的触感，就像修第一次牵著他那样。<br/><br/> 「所以我会代替你做决定，我不会让你有犹豫的机会，也不会让你後悔一辈子的。把一切交给我，修，我们会幸福的，我爱你。」<br/><br/> 很多年後，朋友和修谈起他们两个的婚礼，还会津津乐道。<br/><br/> 阿响整个婚礼都抱著修行动，修就像个过於害羞的新郎，把头埋在阿响的 x_io_ng 口，他的双手戴著手铐，紧缚在阿响的颈後。<br/><br/> 这样新鲜的出场方式引起了满堂喝采，小童他们尤其兴奋，对著他们猛吹口哨。<br/><br/> 交换信物时，阿响亲手拿著钥匙，解开了修的双手。但重获自由的手很快被另一样事物铐住，阿响亲自为他戴上对表，又系上了自己的，在主婚人和群众的欢呼下，搂住了修的脖子，深情地和他热吻。<br/><br/> 婚礼现场拍手不断，连特意坐轮椅前来的父亲，都在筑的协助下开怀笑了起来。<br/><br/> 看著阿响的眼神，修又想起了许愿对他说过的话。<br/><br/> 『修，把我绑起来，我要你把我绑起来。』<br/><br/> 当时他不解许愿为何要这样要求，现在他明白了。<br/><br/> 许愿也有无法做决定的时候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，所以许愿需要他的手铐，需要他替她决定她的自由。<br/><br/> 但修终究没能绑牢她，让她逃走了。<br/><br/> 而现在，被绑牢的人换作他了。<br/><br/> 他永远逃不了了。<br/><br/> ＊＊＊<br/><br/> 男孩叫住前方的女孩，要她停下脚步。<br/><br/> 「阿想，亲亲有说，不可以跑那麽远！」<br/><br/> 被叫阿想的女孩子不满地嘟了嘟嘴，但哥哥的话终究不能不听，何况阿想已经听见父亲在远处叫著：「阿想，休休，我们待会就要去看爷爷了，你们俩个别跑太远！」<br/><br/> 父亲平常比起爸爸要严格，虽然爸爸真凶起来更凶就是了，不管哪一个都不好惹，阿想只好停在沙坑旁不动。<br/><br/> 这里是爷爷家附近的公园，她们经常一起来看爷爷和祖父，也就是父亲的双亲。祖父很多年前生过一场大病，这是父亲和她说的，到现在都有点不良於行。<br/><br/> 爷爷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著他，两个人住在离阿想家很远的乡间，彼此相依为命。<br/><br/> 现在祖父已经好多了，阿想每次跟父亲回去，都会看见爷爷推著轮椅，走在田梗间的小路上，边擦拭著祖父唇边的唾液，感情很好地有说有笑著。<br/><br/> 父亲朝阿想走过来。阿想看见有个女孩子，也蹲在旁边的沙坑里，一个人掘著土，就和她一块蹲下来。<br/><br/> 「你一个人来这里玩吗？」<br/><br/> 阿想问那个女孩子，女孩子有双很清澈的眼睛，一头披垂在肩上的黑发，皮肤白里透红，睫毛长长的。阿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，觉得心跳也跟著加快了。<br/><br/> 「没有，跟婆婆。」女孩乖巧地说。<br/><br/> 「婆婆？你是说奶奶吗？」<br/><br/> 「嗯，跟我妈妈的母亲。」<br/><br/> 小女孩说，阿想就想那何不乾脆叫祖母或奶奶就行了。她又问，<br/><br/> 「那你的妈妈呢？」<br/><br/> 「我的妈妈不在了。」<br/><br/> 阿想有点意外，「不在了，为什麽不在了？」<br/><br/> 「妈妈生我的时候，因为血流得太多，怎麽止都止不住，所以就死掉了，婆婆跟我这样说的。」<br/><br/> 阿想听不懂小女孩的话，女孩应该也和她一样，是在医院里生出来的吧？爸爸有跟她说明过，所有的小孩都是在子宫里，在双亲精心的挑选、呵护下，花费十个月的时间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。<br/><br/> 为什麽生孩子会流血呢？阿想百思不得其解。<br/><br/> 她还想多和小女孩说几句话，但父亲已经走到她身後。阿想发现父亲竟也怔怔地盯著小女孩，似乎听见了刚才的对话。<br/><br/> 「你叫什麽名字？」父亲问，阿想觉得父亲的声音在颤抖。<br/><br/> 山丘那头似乎有人在唤他，女孩拍了拍膝盖上的泥，直起身来。<br/><br/> 「我叫作『完愿』，婆婆说，是妈妈替我取的名字！」<br/><br/> 女孩笑著说，半晌朝著山丘上的人影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。<br/><br/> 阿想回过头，发现泪水流满了父亲的脸庞。<br/><br/> —end—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