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到景晔面前:“喏。”<br/><br/> 这天周六,下午林蝉难得不用去学校也不集训,两个人窝在家里,刚好享清闲。<br/><br/> 奶奶早晨买了红富士,林蝉帮他切成月牙形,牙签规整地摆好。林蝉大概有强迫症,平时不明显,在摆放东西——譬如他的炭笔、颜料还有水果之类的——才体现出来。<br/><br/> 景晔拿了一块吃,林蝉窝到沙发上,把自己往他怀里蜷。<br/><br/> 单手环着林蝉吃了点水果,他正想着如何对林蝉开口解释自己这段时间不一定每天都陪着他,怀里的人闷闷地说:“你要回北京了。”<br/><br/> 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,景晔暗中吃惊,诧异林蝉能洞悉他的想法。<br/><br/> “工作不顺利吧?”林蝉玩着景晔的手指,继续用又低又委屈的声音说,“前几天看你的表情我就猜到了,不是很开心。”<br/><br/> 景晔摸了摸脸,暗自反省着:我什么时候露出过不高兴的表情?<br/><br/> 而林蝉会读他的心:“得了吧,你当着我总强颜欢笑。”<br/><br/> “其实我有点怕你。”景晔不禁说。<br/><br/> 这句话在他意识深处压了很久。<br/><br/> 之前不说是因为冒犯,还有担心从此有损自己在林蝉心目中的形象——他从小学时代开始致力于成为林蝉缺失的那一份亲情,关心,爱护。景晔从不觉得是负担,哪怕虞洲开玩笑说他太宠林蝉,景晔并没有反驳的意思。<br/><br/> 林蝉不是对他不好。<br/><br/> 从小到大,林蝉买东西总是有他一份,吃西瓜会把最中间的那块留给他,他随口说什么好,逢年过节总会被林蝉当成礼物送到家里。无论投桃报李,还是兄友弟恭,景晔当然更照顾他了。<br/><br/> 爱情的起源对每个人而言不可复制,但略略概括,有的出于悸动,有的始于欲望,还有因一场艳遇或误会而起。<br/><br/> 他对林蝉,可能来自多年的习惯。<br/><br/> 习惯很可怕,能不声不响地将人卷入漩涡。<br/><br/> 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时,景晔试图将“习惯”与“爱情”剥离,冷静审视自己对林蝉产生的欲望。然后他发现,这二者不说严丝合缝无法分离,起码不能完全独立彼此而存在。然后他追本溯源,试图寻根,一次一次地无果。<br/><br/> 如果说之前想着在一起多少有点弥补遗憾和宠溺他的心思,北京早春的夜晚,林蝉略带沮丧的那句“你会被很多人喜欢”,仿佛平地一声惊雷。<br/><br/> 他推翻了先前的所有计划。<br/><br/> 因为喜欢才在一起。<br/><br/> 也许对他而言,“喜欢林蝉”从来不是先于意识产生的。<br/><br/> 一起长大的感情不能用某个瞬间发生的变化来定性、衡量,日复一日、夜复一夜,他们拥有远远超过萍水相逢再相爱的漫长时光。<br/><br/> 因为喜欢,才对他无底线地好;也因为不想耽误少年心动,害怕无疾而终,所以一开始先傻得很地选择躲开……<br/><br/> 三年前林蝉试探着说“喜欢”,景晔现在回想,“我是真的没听懂吗?”<br/><br/> 他当了逃兵,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事长久不了,林蝉开玩笑的,不把那个吻当回事。他想林蝉要出国,以后再遇见也没人会因为年少的胡乱动作而耿耿于怀,大家彼此释然,就把那句喜欢和初吻一起刻进少年荒唐里。<br/><br/> 在心里说得越多,就越麻痹,面对林蝉时,景晔才会越心虚。<br/><br/> 北漂时他回重庆的次数不算多,心惊胆战地躲着昔年好友,生怕被抓住,然后从他们口中听见林蝉的消息,无法面对。<br/><br/> 此时景晔审视曾经,他无法面对的是那场失约吗?<br/><br/> 是无法面对自己才对。<br/><br/> 总角之年,夏日迤逦而烂漫,香樟树上一只蝴蝶轻轻地翕动翅膀。经过洪流裹挟,终于在十八岁时掀起迟到的风暴。<br/><br/> “我那时候有点怕你。”景晔说,轻松地笑笑,“可能还是因为我撒谎了吧。”<br/><br/> 林蝉不知他说的什么时候的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事,下意识地以为指刚回重庆那会儿。反应过来“早恋”已成事实,景晔种种后知后觉的矛盾行为是因为“撒谎”。<br/><br/> 林蝉吃了口苹果,不作声半晌才说:“你骗我,还是骗你自己?”<br/><br/> “都有吧。”景晔想着如何描述自己当时的情绪,“怎么说呢……我觉得你是挺喜欢我的,但没想到会有超过对邻居哥哥的喜欢,也是我以前太不懂事,遇到你亲我,第一反应就是‘哦,会玩’。”<br/><br/> 莫名觉得被冒犯,林蝉动作一顿,暗道:他吃错什么药了吗?<br/><br/> “急着去北京是一方面,还有一方面,我后来才想明白,为什么一定要走了才告诉你。”景晔捏捏林蝉的肩膀,“我可能真的在害怕。”<br/><br/> “怕什么?”<br/><br/> “害怕认真问你亲近的原因,然后你再说一句,‘是真的喜欢’。”<br/><br/> “不行?”<br/><br/> 景晔面色有些郑重:“木木,你当时才十五岁。”<br/><br/> 现在也没长几岁的林蝉面对景晔,站在他当时的年岁思考,隐约有点懂了景晔那自己看来多少有些好笑的“责任感”。<br/><br/> 景晔不想他走歪路,但景晔不敢笃定这是一条歪路。<br/><br/> 所以就用了当时最愚蠢、最容易引起误会、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最决绝的方式,逃避。<br/><br/> “对不起。”景晔轻声说,“这次不是为‘欺骗你的感情’,是为我承认我当时逃跑了,不负责任,没有去面对你。”<br/><br/> 林蝉心口装着蒙骗他的小九九,听得耳朵发热:“那些事你别道歉。”<br/><br/> “你当时说你要喜欢别人了,我特别慌。”景晔想了想说,“拍戏的时候导演给男主角说戏,说占有欲,我想当时也一样……为什么你要去喜欢别人呢?这不行。”<br/><br/> “不讲道理。”林蝉说,“你那时多少已经有点喜欢我了吧?”<br/><br/> 景晔对他的疑问避而不答,牵林蝉的手。<br/><br/> 可能因为穿得少,林蝉的手略显冰凉,景晔就握着往自己小腹上贴,隔着衣服让他回暖。他这么安静地和林蝉坐了一会儿,才又说:“在一起之后才意识到,可能……我是说可能,也不一定,毕竟过去的事很难讲……”<br/><br/> “什么?”林蝉莫名有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的预感。<br/><br/> 景晔笑笑,看向他们缠绕的手指。<br/><br/> 他们缠绕一起的人生足足有十三年之久,四舍五入,说是小半生都不为过。一起爬过乡下的果树摘柑子花,喂小区外面可怜的流浪猫狗,他给林蝉客串过家长签字,当林蝉学素描时的模特……<br/><br/> 无忧无虑的孩提岁月,懵懂冲动的青春期,逐渐早熟的十八九岁。<br/><br/> 所有回忆碎片闪闪发光,轻声宣告他们一起长大了。<br/><br/> 然后发酵的爱情不讲道理地将两个人拽入另一条道路,互相依偎,不会因为未来谁有了女友或男友而逐渐疏远,也不会组建另外的家庭。<br/><br/> 如果未来会有人和林蝉度过一生。<br/><br/> 如果必须有这么一个人,为什么不能是他呢?<br/><br/> 没人能比他对林蝉更好了。<br/><br/> “可能很早之前,二十岁、十八岁或者更早,我也喜欢上你了,只是不肯承认。”<br/><br/> 说罢,景晔低头亲亲林蝉额角——因为姿势,林蝉窝在他身边要低一些,这动作很满足景晔的虚荣心,让他一瞬间有了成就感。<br/><br/> 林蝉心跳很快,可表面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