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那位妹妹肯往这里看一眼，绝对会沦陷在谢让身上。<br />
*<br />
“小冯妹妹，还记得我嘛？”朋友挤过来搭讪。<br />
姜姝眼力不好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不记得。你是哪位？”<br />
朋友不嫌尴尬，继续搭讪：“你记得谢衙内吗？”<br />
他手指了个方向。<br />
周边群众见朋友指向谢让，心想这妹妹看来是被谢让要走了，便都无趣地散了。<br />
姜姝眯了眯眼，诚实道：“看不清。”<br />
又明知故问：“谢衙内……谢衙内是谁？”<br />
就是那个和你在马场亲嘴的人！怎么连这事都能忘！<br />
朋友内心腹诽。<br />
“你当真不记得了？”<br />
姜姝：“他是想见我吗？不好意思，今日前台是我当值，我不能绕过前台去找他，会很失职。你让他来找我吧。”<br />
朋友面露犹豫，“这……”<br />
姜姝幽怨地看朋友，“我好不容姜才能出来挣钱，这位哥哥，你不要断我的财路。我老爹打我骂我，老娘懦弱……”<br />
见她又要说起悲惨身世，朋友赶紧叫停，“好了好了，不要再说了。”<br />
僵持间，谢让走来。<br />
“真巧，居然能在这里偶遇。”<br />
他迈开的步子里仿佛藏着一股风，把坊厅里的喧嚣声都压了下来。<br />
谢让坐在她对面，“调盏酒吧，小冯。”<br />
他刻意把“小冯”念得缱绻，仿佛是在对情人温柔地低语。<br />
他一来，彻底把之前的歪瓜裂枣衬得不堪入目。<br />
任务目标长得赏心悦目，也算是一种乐趣吧。<br />
姜姝笑弯了眼，“原来是你，我记得你。”<br />
她问：“你要喝什么酒？”<br />
谢让：“醉琼波。”<br />
鲁大曾跟她说过，醉琼波由几种烈酒调成，多用于新婚夜，行房事前饮下一盏，壮胆，助兴。<br />
姜姝搅好酒，推到谢让手边，“客人，您要的酒。”<br />
谢让品了品酒味，“你怎么倒了盏甜水？”<br />
“是‘错认水’，一种冷酒，小娘子家爱喝。酒味甘甜，酒色清澈，也可以解醉酒。”<br />
“是么。”谢让一饮而尽，“你觉得我醉了？”<br />
姜姝顿了顿，忽地弯下腰，脸庞凑近谢让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<br />
她说：“客人，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醉意。”<br />
说罢，身又退了回去，开始擦拭酒盏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<br />
措不及防的靠近，比烈酒更能让谢让心跳加快。<br />
吊灯摇摇晃晃，光圈撒在了姜姝身上。<br />
谢让庆幸光没照到他身上，否则他的红耳廓就要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。<br />
“谢衙内，”她轻声唤道，“你还有话对我说吗？”<br />
她说：“如果没话要说，那就请走开吧。”<br />
这话听起来很是无情，但搭配她清纯无害的笑容，并不会令谢让感到刺耳。<br />
她苦恼道：“你坐在这里，旁边的人都不敢来找我调酒了。我在这里当值，每调一盏酒，就会多得一吊钱。”<br />
她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，“谢衙内，你挡我财路啦。”<br />
恰好有人叫她，她先对谢让说了声“失陪”，紧接着掀起竹帘绕到另一隔间。<br />
叫她的是一个刚学完调酒知识的小姑娘，“小冯，后半夜能不能换我当值？我临时有事，想把时间错开。”<br />
姜姝自然说好。<br />
再拐到前台，见谢让还坐在那里。<br />
“谢衙内，我有事，要提前下值。”她化用了那小姑娘的话，笑道：“没事了，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。”<br />
谢让脑子发懵，见她盥了手要走，赶忙追了过去。<br />
刚追上，姜姝就停了脚，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。<br />
坊外雪夜明亮，但回家的路却不好走。她要是单靠一双脚走回家，不知脚要崴几次。<br />
谢让体贴开口：“我送你回家？”<br />
她毫无防备，轻笑道：“那就辛苦谢衙内了。”<br />
谢让说客气，给小厮递过去一个眼神。<br />
须臾，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俩人面前。<br />
身下是羊绒毡毯，后背是靠枕，手里是暖炉，这样好的待遇，让习惯过穷酸日子的小娘子不知所措。<br />
最终她真诚地夸了句：“谢衙内，你人真好。”<br />
谢让意不在此，“你家在哪儿？”<br />
她回道：“呀，我忘了跟衙内说，我是要去麦秸巷的女子学堂。夜读完，我就歇在学堂。”<br />
女子十五及笄，可去官办的学堂读两年书，十七业毕，便不能再在学堂逗留。<br />
不过女子学堂一向是供应穷人家的女儿读书的地方，条件艰苦，常人难以忍受。但凡家里有点小钱，都不会去那里的学堂。<br />
看来她是真的穷酸，年龄也是真的小，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。<br />
谢让的眸色暗了几分，“那我送你回学堂。”<br />
下了车，他递给她一把名贵的油纸伞。<br />
姜姝眼眸一亮，“谢衙内，多谢你。”<br />
他满是玩味，像一位小长辈贴心嘱咐小辈，“去吧，好好读书。”<br />
在他的视线内，她撑着伞，稳稳走在雪地里。可一出了他的视线，她便笨手笨脚地把伞收好，窝在怀里。<br />
哪怕自己受冷，也不愿让名贵伞受委屈。<br />
穷苦人家都是这样，越穷，越苛待自己。
*<br />
“小冯妹妹，还记得我嘛？”朋友挤过来搭讪。<br />
姜姝眼力不好，直截了当地说：“不记得。你是哪位？”<br />
朋友不嫌尴尬，继续搭讪：“你记得谢衙内吗？”<br />
他手指了个方向。<br />
周边群众见朋友指向谢让，心想这妹妹看来是被谢让要走了，便都无趣地散了。<br />
姜姝眯了眯眼，诚实道：“看不清。”<br />
又明知故问：“谢衙内……谢衙内是谁？”<br />
就是那个和你在马场亲嘴的人！怎么连这事都能忘！<br />
朋友内心腹诽。<br />
“你当真不记得了？”<br />
姜姝：“他是想见我吗？不好意思，今日前台是我当值，我不能绕过前台去找他，会很失职。你让他来找我吧。”<br />
朋友面露犹豫，“这……”<br />
姜姝幽怨地看朋友，“我好不容姜才能出来挣钱，这位哥哥，你不要断我的财路。我老爹打我骂我，老娘懦弱……”<br />
见她又要说起悲惨身世，朋友赶紧叫停，“好了好了，不要再说了。”<br />
僵持间，谢让走来。<br />
“真巧，居然能在这里偶遇。”<br />
他迈开的步子里仿佛藏着一股风，把坊厅里的喧嚣声都压了下来。<br />
谢让坐在她对面，“调盏酒吧，小冯。”<br />
他刻意把“小冯”念得缱绻，仿佛是在对情人温柔地低语。<br />
他一来，彻底把之前的歪瓜裂枣衬得不堪入目。<br />
任务目标长得赏心悦目，也算是一种乐趣吧。<br />
姜姝笑弯了眼，“原来是你，我记得你。”<br />
她问：“你要喝什么酒？”<br />
谢让：“醉琼波。”<br />
鲁大曾跟她说过，醉琼波由几种烈酒调成，多用于新婚夜，行房事前饮下一盏，壮胆，助兴。<br />
姜姝搅好酒，推到谢让手边，“客人，您要的酒。”<br />
谢让品了品酒味，“你怎么倒了盏甜水？”<br />
“是‘错认水’，一种冷酒，小娘子家爱喝。酒味甘甜，酒色清澈，也可以解醉酒。”<br />
“是么。”谢让一饮而尽，“你觉得我醉了？”<br />
姜姝顿了顿，忽地弯下腰，脸庞凑近谢让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<br />
她说：“客人，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醉意。”<br />
说罢，身又退了回去，开始擦拭酒盏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<br />
措不及防的靠近，比烈酒更能让谢让心跳加快。<br />
吊灯摇摇晃晃，光圈撒在了姜姝身上。<br />
谢让庆幸光没照到他身上，否则他的红耳廓就要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。<br />
“谢衙内，”她轻声唤道，“你还有话对我说吗？”<br />
她说：“如果没话要说，那就请走开吧。”<br />
这话听起来很是无情，但搭配她清纯无害的笑容，并不会令谢让感到刺耳。<br />
她苦恼道：“你坐在这里，旁边的人都不敢来找我调酒了。我在这里当值，每调一盏酒，就会多得一吊钱。”<br />
她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，“谢衙内，你挡我财路啦。”<br />
恰好有人叫她，她先对谢让说了声“失陪”，紧接着掀起竹帘绕到另一隔间。<br />
叫她的是一个刚学完调酒知识的小姑娘，“小冯，后半夜能不能换我当值？我临时有事，想把时间错开。”<br />
姜姝自然说好。<br />
再拐到前台，见谢让还坐在那里。<br />
“谢衙内，我有事，要提前下值。”她化用了那小姑娘的话，笑道：“没事了，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。”<br />
谢让脑子发懵，见她盥了手要走，赶忙追了过去。<br />
刚追上，姜姝就停了脚，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。<br />
坊外雪夜明亮，但回家的路却不好走。她要是单靠一双脚走回家，不知脚要崴几次。<br />
谢让体贴开口：“我送你回家？”<br />
她毫无防备，轻笑道：“那就辛苦谢衙内了。”<br />
谢让说客气，给小厮递过去一个眼神。<br />
须臾，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俩人面前。<br />
身下是羊绒毡毯，后背是靠枕，手里是暖炉，这样好的待遇，让习惯过穷酸日子的小娘子不知所措。<br />
最终她真诚地夸了句：“谢衙内，你人真好。”<br />
谢让意不在此，“你家在哪儿？”<br />
她回道：“呀，我忘了跟衙内说，我是要去麦秸巷的女子学堂。夜读完，我就歇在学堂。”<br />
女子十五及笄，可去官办的学堂读两年书，十七业毕，便不能再在学堂逗留。<br />
不过女子学堂一向是供应穷人家的女儿读书的地方，条件艰苦，常人难以忍受。但凡家里有点小钱，都不会去那里的学堂。<br />
看来她是真的穷酸，年龄也是真的小，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。<br />
谢让的眸色暗了几分，“那我送你回学堂。”<br />
下了车，他递给她一把名贵的油纸伞。<br />
姜姝眼眸一亮，“谢衙内，多谢你。”<br />
他满是玩味，像一位小长辈贴心嘱咐小辈，“去吧，好好读书。”<br />
在他的视线内，她撑着伞，稳稳走在雪地里。可一出了他的视线，她便笨手笨脚地把伞收好，窝在怀里。<br />
哪怕自己受冷，也不愿让名贵伞受委屈。<br />
穷苦人家都是这样，越穷，越苛待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