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着，“那不是赵清晏，我看不清楚，你让我过去看清楚……”<br/><br/> “池屿！！”罗小川吼得破了音，“你冷静点！！！”<br/><br/> 医护人员专业素养极高，没有被这骚动惊扰，继续对救出来的两名伤者抢救。一名护士给因窒息而昏迷不醒的赵清晏做心外按压，另一名配合着给他人工呼吸。<br/><br/> 其实池屿看得清，不但看得清，他还能肯定那就是赵清晏。<br/><br/> 他永远不会认错的人。<br/><br/> 罗小川一直没松手，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：“护士在抢救，在抢救就是没死，你冷静点，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……”他同样焦急，焦急地连话都说不清楚。<br/><br/> 赵清晏的身体如同秋天落叶，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。随着护士们的抢救他小小的起伏，却没有要清醒的迹象。这刹那什么常识学识理智都已经作废，他浑身冰冷，力气也像被抽空，再无法挣扎。<br/><br/> 为什么他总是姗姗来迟？<br/><br/> 如果他能早点打一个电话，告诉赵清晏他要回来，让他在家里等着，事情还会如此么？<br/><br/> 如果，如果赵清晏死了……<br/><br/> 原来心痛不止是个形容，它是真切的痛，像刀子在腕心口的肉，像无情的手狠揪着血管。<br/><br/> 天边仍有隐约雷鸣，大雨仍下着，两分钟后护士停了手，急切地大喊：“快快快，抬上车！！！”医护人员齐齐涌上，将赵清晏连着担架抬起来往救护车走。<br/><br/> 池屿忍无可忍，顾不上其他，用手肘狠狠顶向罗小川的腰腹，趁着他吃痛卸了力的瞬间冲上去：“让我一起！”<br/><br/> “你是伤者家属么！”<br/><br/> 护士一并帮忙，池屿就跟在她身边：“……他是我哥哥！”<br/><br/> “上来，快！”<br/><br/> 第84章空缺的四年<br/><br/> 起初池屿恨过赵清晏。<br/><br/> 是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恨，也是再深思些许就会想痛哭流涕的恨。他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立场去看，都会满怀恨意，甚至想要报复。<br/><br/> 他也想过，他想用最让赵清晏无法接受的姿态回去，然后告诉赵家所有人，他知道真相了，不必再玩什么亲情游戏。可每每想到这里，他便停了思绪——池屿难以想象自己要去害赵清晏家破人亡，报复的念头会很快消散，只剩下暗如极夜的悲恸。<br/><br/> 池屿试图让自己想通透，越是如此他越频频想起跟母亲死别那天，自己出门时母亲温柔的脸。<br/><br/> 她说：“注意安全，早点回家，妈妈在家等你吃饭。”<br/><br/> 但那天池屿回去晚了。<br/><br/>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晚回家，只记得还没抵达自家楼下，便已遥遥可见漫天的火光。那么多人站在那儿或唏嘘或惊叹，他就从人群中挤进去。<br/><br/> 他没有赵清晏那么勇敢，要冲上去救人；那年尚且年幼的他被大火惊吓到无法迈开腿，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儿。他在福利院的那段时光里，无数次午夜梦回，他都梦见自己早早归家后，如何和母亲避开这场悲剧。<br/><br/> 池屿曾日日自责，自责到对未来再没了任何期望。在他已然接受自己的人生将永远晦暗无光后，赵清晏像盏明灯似的照亮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。他就在路的前面等着池屿，等着他出来。<br/><br/> 然后赵清晏抓住了他的手，带他脱离孤独之海。<br/><br/> 可偏偏给他创造出这片黑暗桎梏的人，也是他——分开的那天，池屿差点想跟他同归于尽，想一起结束掉这段荒诞、充斥着罪与赎罪的人生。<br/><br/> 在国外时的某个大雪天里，池屿忘带钥匙，房东一家人去加尼佛尼亚探亲了，他只能坐在积着雪的门前小楼梯上，不知该等谁。身处异国他乡时，人太容易脆弱，尤其是在遇上某些暂时无法解决的困难后。那天的大雪飘着，池屿蓦地想起自己刻意按捺着不去想的细枝末节。<br/><br/> 他想起赵清晏鬼鬼祟祟躲在他教室门口偷看；想起他半夜时分睡不着时钻进自己的被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窝；想起那天在酒店里，明明痛到流泪还坚持要继续的他。<br/><br/> 他过去的人生里，赵清晏占据了近全部。<br/><br/> 想起这些那些，池屿垂着捂着眼，没有预兆地开始流泪。他很少哭，少到自己都记不起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，可那一瞬间，在瑟瑟寒风与皑皑白雪中，他脑子里全是赵清晏的脸，眼泪就汩汩不断往下掉。在恨意最浓时，爱意也同样无法忽略，他仍会因为想起赵清晏而心痛，可逐渐的，他再没想过报复或者公诸于世……他宁愿这辈子再别相见，已然算得上皆大欢喜的结末。<br/><br/> 就像最开始，池屿和赵清晏本是两个互不相关的人，现在他们摒除掉一切悲喜爱恨，又回到起点。<br/><br/> 那一整晚池屿都坐在家门前，直到第二天上午房东一家归来，他已经冻得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。他本可以找个同学借住一宿，或是去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等到天亮，至少会暖和些；但池屿却不想说话，不想见到任何人。他在冰天雪地里将记忆一点点翻出来反复擦拭得亮丽如新，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——<br/><br/> 若是再见，他一定做不到无动于衷，他一定做不到视若无睹。<br/><br/> 后来他高烧了两天，吃了些退烧药后还是该上学上学，该打工打工，硬生生熬到痊愈。<br/><br/> 他们都应当如此，该活着就好好活着，无法想通透的事情，不如听天由命。<br/><br/> 但池屿没想到，那位他生物意义上的父亲，会忽然要求他回国试着从分公司开始打理所谓家业。他能在国外顺利的做交换生，包括一切额外产生的费用，都是男人给的。<br/><br/> 池屿一开始极其反对他参与进自己的人生里。<br/><br/> 可后来，对赵清晏的恨意淡了，对那位为了钱财抛妻弃子的男人，也逐渐没了多余情绪。他能平淡无奇地接受对方送来的钱，同样也能波澜不惊地接受这份职位安排。<br/><br/> 总而言之，那时候的池屿是真心希望一切就这么算了吧。<br/><br/> 但造化弄人，在回去的飞机上他时隔四年和赵清晏再会了。<br/><br/> 曾经英气勃勃、暖胜冬阳的少年，再见到时成了个双眼无神的公司职员。池屿不愿意去看，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。他看见赵清晏洗到褪色的衣领，看见他眼下的乌青与干燥起皮的嘴唇……处处都宣告着，自他走后，赵清晏再没好好活过。<br/><br/> 池屿既痛心又觉得好笑——凭什么赵清晏要变成这副鬼样子，他明明是加害者。可加害者憔悴地像受害者，他作为受害者却活得好好的——至少看起来是。<br/><br/> 旅途匆匆，他们的再会仅有只字片语。<br/><br/> ?<br/><br/> 池屿垂着眼，注意力却全在赵清晏身上。他瞥见对方又紧张又困倦地埋着头，竟然在这样的氛围下睡过去了。青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有时间没剪了，池屿依稀记得他天生头发软，摸起来很舒服，用手揉乱就更舒服了，像在欺负一只没长牙和爪的猫。<br/><br/> 他缓缓伸出手，动作轻之又轻，逐渐靠近，然后勾住一缕不听话的头发。下一秒他便像触电似的弹开，无比懊恼地放下手。<br/><br/> 忽然，飞机轻微地颠簸一阵，赵清晏摇摇晃晃了两下也没醒来，眼看就要过道倒去。池屿动作抢在脑子前头，眼疾手快地接住他，轻轻往自己这边带。<br/><br/> 他睡得太沉了，就像这四年从未睡好过。<br/><br/> 赵清晏的脑袋抵在他肩上，他稍稍垂下眼帘便能看见他微微颤动着的睫毛与笔挺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